最後竟然連皇位都『傳』給了他,當然這期間的腥風血雨,自然是不為外人道也。
但是再隱藏和掩蓋,那龍家一門七百多口,外帶龍家那麼那多人死得乾乾淨淨,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怎麼回事兒。
而就在裴炎全面掌控西狄之後,宣佈帝號真武之後,天朝宮廷里的『九千歲』很不巧的狩獵墮馬而死!
舉國舉喪,這麼個實權人物『一死』,頓時引發朝野上下暗流涌動,無數野心家蠢蠢欲動,試圖清算倒攻司禮監的。
試圖瓜分司禮監勢力的,試圖推翻小皇帝的,甚至還有把主意打到司空茉身上的。
而就在『九千歲』屍骨未寒之時,西狄這位真武新皇便忽然發出文來,要求與天朝聯姻,而這聯姻對象竟直指那『九千歲遺孀』——千歲王妃司空茉。
這位千歲王妃早先九千歲還在的時候,就已經抱病在秋山修養,九千歲出殯的時候,才有人遠遠地看見她一面。
只是她低着頭,仿佛虛弱不堪,被大群侍女和司禮監的人擁簇着,也沒人看得見她的臉。
此後就一直因為『傷心過度』而寄住佛堂修養,竟然一副不打算再理會世事的樣子。
連她和九千歲的兩個『養子』也打發還給了原來的孩子人家,連寧王去探望也不肯見。
那模樣全然與當時執掌朝政大權的雷厲風行截然不同,但一樣遭人忌憚。
就這麼一位,忽然又從沉寂中因為這一紙聯姻書又成了風口浪尖上的人物。
有人說她連續剋死了兩任夫君,是克夫的,有人說她母雞司晨的,但是更多的人是唏噓感嘆,這真武帝撕毀與順帝特使周雲生周大人簽訂的條約。
大軍艦船陳兵邊境與水域,說求娶是假,只怕另有陰謀才是真的,只拿了這千歲王妃做噱頭。
朝野之中有人可憐司空茉,有人譏諷,有人等着看司空茉的笑話。
而朝廷上爭論三日的結果,就是——嫁,把司空茉這『寡婦』嫁給西狄的這位真武新皇。
什麼原因呢?
原因就是這位新皇在發出求親書的第七日就突然派了人奇襲北寒關,以少勝多,一晝夜就破了靖國公世子在那裏佈置下的精兵數萬,直逼天朝產糧大省象郡!
這等手段和精兵悍將,讓人直接明白當初西狄會被攻破邊境,只怕與內部高層奪位鬥爭分不開,如今這位真武新皇也和他那位英年早逝的皇侄一樣。
奪得帝位之後,轉過頭就整合兵力,臨軍中原了。
就在這樣的情形之中,身為漩渦眾人物的司空茉沒發表任何意見,甚至連山門都沒有出,就默默地接受了一切的安排。
但是美人送出之後,卻未必能換來和平,那戴着黃金戰鬼面具的西狄真武新皇在接到美人之後,大宴賓客。
而在天朝眾人方才鬆懈下來的幾個月後,邊境卻突然出現了糾紛。
而這一次的糾紛直接再次演變成了劇烈的衝突,西狄真武新皇再一次興兵北伐,而這一次,再也沒有人能攔住他的腳步。
邊軍大將們除了不敵之外甚至接連倒戈。
一切的一切仿佛暴風驟雨而至,不過一年半的時日,西狄的真武新皇就手執長刀站在了上京的風雨鎮國碑前。
寧王一身甲冑,懷抱順帝,在城牆上憤怒地歷數西狄新皇十大罪,書生掛帥,親自領兵與全城戒備要與西狄新皇帝決一死戰,血殉帝都。
但是西狄新皇帝卻一箭射在牆頭,帶去了會面書,要求單獨見一面,寧王自然不肯。
又是一番怒斥,但是不知為何當西狄新皇獨自越過那風雨鎮國碑前,摘下了黃金戰鬼面具之後,寧王竟然在長久的沉默之後,同意了會面的要求。
更沒有人知道在西狄新皇與寧王當年親會之時,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竟然讓寧王開了城門——投降。
與他之前的義憤填膺形成了巨大的反差,甚至為此背上千古投敵罵名。
至此,兩國一統!
不管還有多少顛簸與離亂,一切都已經有了了結。
「至於為什麼。」芳官半靠在輪椅上,看向天邊,削瘦的面容上閃過嘲弄的神色。
「那親會的時候發生來了什麼事,不過是因為——大勢已去,寧王清清楚楚地看到了這四個字而已,而那個摘下面具的西狄真武新皇,因為那個男人從很久以前開始就是籠罩在所有人頭上的陰霾,只不過這一次,他終於不再遮掩那些野心和欲望。」
吳管家遲疑了片刻:
「屬下還是不明白,就算是天朝的眾人知道了那位新皇的真實身份是九千歲,但九千歲雖然武力強大,勢力龐大,卻仍舊是閹人身份,脅天子以令諸侯,所以才能令眾人臣服,但是他偽造太監身份,以色伺先帝,本就是天下之大不諱,又怎麼會能令朝臣百官震服?」
芳官閉上眼,唇角的笑意冰涼而譏誚,眉目之間閃過一絲冷戾:
「那是因為那個人,雖然和我一樣做過最卑賤的事,雖然很不想承認,但是有誰比流着西狄和天朝兩國嫡血的那個男人更合適坐在兩國一統之後的皇位上呢?」
老天還真是『眷顧』他,最高貴和最卑賤的都是他!
吳管家一呆,只覺得有些東西似乎不該是他應該知道的,遲疑了片刻,轉了個話題:
「爺,如今西狄和天朝都已經不復存在,國號都改為天極,最近司禮監也不曾有新的消息要追查咱們,為何我們還要躲在這裏,而從今往後,我們到底要何去何從?」
芳官慢慢地搖動輪椅到了窗邊,撥開窗紗,看着窗外不遠處繁華的街景,淡淡地道:「先去西南吧,那裏有我答應的某人要完成的最後一件事,至於以後」
他抬起削瘦的手,擋在眼前,仿佛是有些不堪面前那些熾烈的陽光一般,輕聲道:「以後的事兒,以後再說吧。」
說着便忍不住咳嗽起來。
「咳咳咳。」
一邊的吳管家慌忙去取了乾淨的手帕遞過去,又去拿熱的湯藥過來。
芳官略略鬆開捂在唇間的帕子,看着帕子上的點點暗紅,疲倦地輕笑。
果然,拜那個男人所賜的傷,還是傷到心脈和肺腑了。
就像自己和他有五分相似的容貌,也因為血脈的空虛,而漸漸衰敗。
他低頭看見自己垂落在腿上的髮絲,那曾經如緞子一般的黑髮,如今已經是半灰白了,象徵着他日漸消失的生命力。
記得有人曾贊他容貌如春之露,秋之霧,不想也逃脫不了春露,秋霧的命運,朝散夕死。
不過,有什麼所謂呢。
反正,這個世間,最無常的就是命運。
沒有人能逃得過。
就連那個仿佛是這世間最強大的男人也一樣那個他最仰慕的男人。
芳官忽然睜開眸子,眸里閃過銳利的光,看向西南方的天空。
西狄皇族的祖訓一直都是光復中原,被驅逐到了西南荒苦,毒蟲最多,海浪滔天之處兩百年,都沒有能抹掉的執念。
天下大勢,分久必合,合久必分。
雖然那個男人再憎恨兩國的皇族,卻一樣逃脫不了最後的宿命。
最想毀滅的東西,卻不得不守護,甚至在手中圓滿。
原本因該成為滅世之魔,血洗天下的男人,最終卻成為一統天下之主,執掌昆吾,成為天子人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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