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隨後,他顰起眉,不耐地冷冷嗤道:「別給本座愚蠢的撲過來,還有,你在哭喪麼?」
聽着自家主子熟悉的毒舌功,小勝子卻覺得無比的開心和愉快,他激動的話都快說不全了:「沒有,沒爺奴才這是高興的,奴才這就是馬上去通知老醫正和血婆婆!」
說罷,他連滾帶爬地就要去對面房間喚醒兩個過於疲憊而去休息的兩老。
「滾回來!」裴炎看着他笨拙的動作,陰沉沉地呵道。
「千歲爺,有什麼吩咐,可是您身上有哪裏不舒服?」小勝子立刻又轉了個身,趕緊衝到自家主子身邊,緊張地上下打量起他身上是否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就怕他家爺乃是迴光返照。
裴炎看着小勝子那張幾乎湊到自己身上的臉,大病初癒,仍舊有些蒼白的臉上閃過忍耐的情緒,他冷冰冰地道:「還不給本座去備水沐浴,這是要作死麼!」
小勝子立刻四處張望,趕緊扯過一件淡藍色的袍子給裴炎披上:「是,是,爺您稍等,小勝子這就讓人去抬水,所有的熱水都是現成!」
裴炎想起自己房間裏腥臭的血池,臉色陰了陰,隨手扯着袍子向另外一個房間走去,他看了看窗外的天色,忽然道:「夫人呢?」
小勝子一愣,立刻道:「夫人護送太后和陛下上秋山了。」
裴炎一頓,若有所思地眯起眼:「護送那個蠢貨上秋山?」
上京城郊一處村落間矗立着一座不太大的廟堂,看起來有些像村裏有錢人家的祠堂,但是細細看去,才發現廟門上並無牌匾,廟門則供奉着太上老君的像。
一名白衣小道提着籃子走過了門口三三兩兩的村民,客氣地笑笑,直接鑽到了後院之中。
他左右看看,伸手在門上有節奏的輕敲了好幾下,門『吱呀』一聲打開一道縫,露出一張蒼老的臉來,他眼皮一掀:「奉香火的東西來了?」
那小道士點點頭:「師傅,香客送來了很好的沉水香。」
暗號對上了,房門便徹底打開。
那小道士立刻鑽進了房內,然後放下手裏的籃子,跪在一座牌匾之前,然後上了一炷香,仿佛極為恭敬地磕了三個頭。
只見那牌匾旁邊悄無聲息地打開了一扇黑洞洞的門,小道士駕輕馭熟地提起了籃子鑽進了那地道之中。
老道士見他鑽了進去,便將那插在香爐上的香拔掉,不一會,那黑洞洞的門又悄然合上了。
黑暗的地道里火焰蹭地亮起,小道士提着牆上拿下來的氣死風燈一路越向下走越寬闊,不一會就到了一處雖然稱不上地宮,卻頗為敞亮的小殿來。
有白衣侍女站在殿前正翹首以盼,見他過來了,便立刻上去恭恭敬敬地道:「護法,您來了,教宗大人已經等您等很久了。」
那白衣小道倨傲地將手上的籃子扔給侍女,轉身向殿內一邊走,一邊笑眯眯地問:「這些日子有沒有不要臉的賤丫頭去打攪教宗大人?」
原來小道士竟然是一個妙齡女子打扮成的。
那侍女看着她微笑的娃娃臉,嚇得打了個寒顫,立刻搖頭:「沒有,自從上次護法您教訓了雲兒之後,再也沒有人敢行如此輕浮之舉!」
她笑得極可愛:「那就好!」
「護法這般貌美如花,教宗大人哪裏能看得上其他人?」侍女立刻諂媚地道。
這句話讓那女子笑容愈發的亮眼起來,倒是頗有點誘人的媚態,她順手從自己腰上拿了一隻裝滿了銀稞子的小袋子扔給那侍女:「難得嘴上甜兒,給你了。」
臨進殿前轉頭對那侍女眨了眨眼,仿佛玩笑似地道:「只這嘴甜是人人愛,卻不要到教宗大人的面前去諂媚才是,要不小心沒了舌頭。」
說罷,就她就轉身進了殿內,侍女自覺地等在門外,望着她纖細的背影,不由不寒而慄。
前些日子那雲兒不過是得了教宗大人寵幸了兩日,被外出辦事回來的右護法大人知道,當即便將雲兒扔給了那些如狼似虎的教徒,後來還被獻祭給了天理大神,剝光之後被活生生地剜出了心臟。
護法大人讓所有的侍女都去觀刑,那還跳動着的心臟讓不少人當場都嚇得面色如土,站都站不住。
司含香滿意地看着侍女噤若寒蟬的模樣。
進了內殿後繞過一串珠簾,便見着自己心中念念想想的那道修長的身影正正盤腿坐在蒲團之上練功,頭頂有五縷淡淡的煙霧冒出來,在頭頂匯聚成一朵模糊的雲似的模樣。
她心中不由一驚,隨後臉上露出喜色來,卻也不敢打擾他,只在一邊坐下,安靜地望着自己的意中人,目光着迷地在他俊美的五官上流連。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司流風頭上的那朵雲漸漸散去,他十指併攏收,斂神收氣,隨後閉着眼,淡淡地開口:「來了,怎麼樣,宮裏的人可有遞來消息?」
司含香點點頭,恭敬地道:「是的,正如咱們所猜測的,宮裏的那位線人說今日下午司禮監會率領一隊禁軍將太后和順帝給送到秋山上去避瘟疫。」
司流風緩緩睜開眸子,眉心閃出一絲妖異的紅線,讓他原本看起來清貴俊秀的五官中多了一絲邪氣,卻讓司含香愈發的着迷。
司含香看着他,含情脈脈地道:「恭喜教宗大人神功又進一層,如今已成三花聚頂之勢!」
司流風看着她那種痴迷的眼神,眼底閃過一絲厭惡,神色卻一片淡然:
「嗯,本座不會忘了你的功勞,一會江堂主和雨堂堂主都回過來,今晚即刻領兵埋伏在秋山的路上,等着明早他們的上山之時動手將金氏和本座那小侄兒一起給帶回來!」
司含香立刻得意地笑道:「是,等着咱們將那小東西給拿在了手上,裴炎那妖人還拿什麼以令天下,咱們逼着那小東西和金氏寫下那妖人的罪狀,昭告天下,便是名正言順的清君側,等着天下太平,順帝再寫一份罪己詔,哥哥你就能得回落在哪賊人手上的皇位告慰父親的在天之靈了!」
她說得太過得意,竟又喚出司流風最忌諱的『哥哥』兩個字來。
司含香一向從小就自恃聰慧敏黠,善於玩弄人心,此刻仗着自己想的傳播瘟疫的法子立了大功,司流風對她態度緩和許多,又生出嬌意來。
司流風看着她,冷冷地道:「只是如今司禮監和錦衣衛的人將整個京城封鎖的嚴嚴實實的,各地郡縣如今也是不允許輕易有人來往,咱們不少去為民眾治病傳教的教徒都栽在了司禮監的人手上,更別說闖過南北封鎖線,將瘟疫的消息傳到如今正在作戰的邊軍之中!」
他們想過了不少辦法,即使用飛鴿傳書將瘟疫盛行的消息傳到了南邊,但是效果完全不是他們想像之中的震撼。
南邊的人竟然一點都不驚訝,連着邊軍之中的人聽到這些消息,都一副絲毫不驚慌的模樣,甚至鄙視他們探子消息落後。
而且流言散步越多,他們作戰卻更為英勇,雖然算不上捷報頻傳,卻生生將西狄人一往無前的腳步阻攔在了群山之間。
他們在那邊的眼線一打探消息,才知道原來前一段時間就已經在軍中發佈了官方消息,北方民眾之中盛行風寒時疫,乃是西狄人的陰謀,需要取得西狄那邊長出來的艾草來救人治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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