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夢如未直接回答蘇聞洲,而是給蘇聞洲倒上了一杯茶。
「蘇將軍,嘗嘗,這是明清龍井,我們渝林的茶自是比不上京城,還望蘇將軍不嫌棄。」
見蘇聞洲未動,柳夢如知他心中對自己還未放下警惕,倒也不在意,緩緩開口。
「蘇將軍可知秦文青?」
蘇聞洲聽過秦文青的名字,是渝林前任知州,後因吃醋與人相爭女人,打死對方獲罪,被判了斬首。
其實蘇聞洲本對這些事不感興趣,只不過之前路過渝林時,軍中八卦的將士把這事和他說了一下,當時只不過是當閒聊之事聊聊罷了。
官場這類事也算不上什麼大事,蘇聞洲也沒放在心上,現在聽到柳姑娘提到這個人,蘇聞洲有些奇怪。
「聽過,是前任知州。」蘇聞洲回道。
「大家都說秦文青是爭風吃醋殺人,被判刑,可蘇將軍可知,秦文青並沒有殺人,他只不過是被人栽贓陷害罷了。」
「你如何知道?」蘇聞洲有些詫異,這事已經是被官府定了案的,為何柳姑娘會這樣說。
柳夢如眼裏閃過一絲恨意,「因為秦文青正是家父!我是秦文青的嫡女秦笑嫣,家父不過是發現了一些人的秘密就被人藉此滅口了。」
蘇聞洲愣住了,他怎麼都沒想過眼前的柳姑娘會是秦文青的女兒。
這秦文青被判了斬首,家人不是都流放了嗎?
嚴格來說,秦文青犯的罪應是禍不及家人的,可不知為何,這一次判得很是嚴重。
只不過家人倒也沒流放到特別艱苦的北寒之地,只是相對偏遠一些的楚南之地。
既然被流放了,這柳......哦,不,是秦笑嫣怎麼還能留在渝林。
不等蘇聞洲問,柳夢如繼續說道:「佟明山身為州同知,跟在父親身邊多年,算是父親的副手。
父親覺得他為人踏實能幹,交給他的事都能辦得挺妥帖,深得父親的信任,後來父親就把巡視鐵礦,管控鐵礦,還有監督鍛造兵器的事情交給了他。
一開始一切都沒有問題,佟明山管得也挺好,從沒出過問題,父親就更加放心他了。
有天父親心血來潮,誰也沒說,自己去了鐵礦,看了眼當時的採礦記錄,就察覺了數字有些不對勁。
隨後父親派人暗中調查,可還沒等父親查清楚是怎麼回事,就出了事。
父親和母親是青梅竹馬,兩人一直很是恩愛,父親連妾室都沒納過,怎麼可能為了一個青樓女子爭風吃醋。」
柳夢如說到這,閉了閉眼,眼裏流下了兩行清淚。
「秦姑娘,那你怎麼知道你父親是被人陷害的?」聽了秦笑嫣講述,蘇聞洲問出了心裏的疑惑。
「蘇將軍,你還是叫我柳姑娘吧。」柳夢如說道:「呵呵,因為我在出事後,見過那名被我父親『殺』了的花魁!」
蘇聞洲愣住了。
「哥哥不信父親是這樣的人,想要到京城告御狀,才出了渝林就被匪徒抓住,打殘了雙腿。父親離世,哥哥又殘了,母親受不了這樣的打擊,病倒了,在流放的路上也跟着父親去了。
到了流放地,哥哥因為雙腿殘疾不能勞作,受盡白眼和欺辱,他最終也受不了這樣的羞辱,在一個晚上投井自盡了。」
柳夢如現在常常閉上眼都會回憶起哥哥被人從井裏撈上來,眼睛瞪得大大的,全身浮腫的樣子。
「那你是怎麼回到渝林的?」蘇聞洲忍不住問道,對秦姑娘的遭遇生起了同情心。
「從小我就喜歡各種花香,對調香情有獨鍾,到了流放地,我借這個技能和當地的知縣夫人搞好了關係。
守衛看我經常進出知縣府,對我也放鬆了警惕,一次在去往知縣府的路上我逃了出來。
我不能讓家人白死,我要替父親洗清冤情!」
蘇聞洲注意到了一個關鍵,「你是秦大人的女兒,你回到渝林,難道佟明山會認不出你?」
柳夢如沒說話,抬手伸向自己鬢角,在蘇聞洲震驚地眼神中慢慢撕下了一層薄膜。
隨後出現在蘇聞洲面前是一張被毀了容的臉,一條深深刀痕從左臉的太陽穴一直延伸到右臉下巴附近。
疤痕雖已癒合,卻如同一條猙獰的蜈蚣,無情地撕裂了原本姑娘光潔平滑的肌膚,很是可怖。
雖有這條疤痕,可蘇聞洲也能看出沒有這條疤痕的柳夢如長得不說傾國傾城,但也算得上清秀可人。
「蘇將軍,一個弱女子想要在流放路上保住自己的清白,唯有這樣的方法。」
柳夢如平靜地說出了這句話,像是在說別人的事一般,完全讓人感受不到當初的她自己劃下這道傷痕時有多麼的決絕,多麼的絕望。
否則一個姑娘家誰會狠得下心來毀了自己的容。
蘇聞洲心底微動,一個嬌滴滴的大家閨秀得要下多大的決心才能對自己這樣狠。
「小時候,我身體有些弱,父親把我送到了道觀住了兩年,讓道長替我調理一下身體,那個道長懂些易容之術,我出於好奇和好玩,也跟着他學了,沒想到如今竟派上了用場。」柳夢如笑了笑,眼底有抹苦澀。
「回到渝林,我為了打探消息來到了鴛夢樓,畢竟這世間再沒有比青樓和酒樓更好打聽消息的地方了。
有天我聽到一個小姐妹說她的客人在邑城看到一個姑娘很像之前的花魁,我留了個心眼,去了趟邑城,果然見到了那個姑娘,正是當年說是被我父親殺死的花魁雲蝶。
蘇將軍,被殺死之人還活着,你說我父親又怎麼可能是殺人犯!」柳夢如笑裏帶上了恨。
「後來我為了能接近佟明山,努力成為了鴛夢樓的花魁,果然吸引了佟明山的注意。只可惜他這人很是謹慎,接觸了幾次,他都沒露出任何馬腳,所以我才希望蘇將軍能幫忙。」
「那柳姑娘如何能確定是佟明山在暗中偷賣鐵礦和兵器?」
據柳夢如所說,她手裏也還沒足夠的證據。
「我父親的死後,獲利最大的人就是佟明山。佟明山一個知州,月俸能有多少,可他卻出手很是大方。我每次去韻湖給他撫琴,他都會奉上數百兩白銀,還會送我一些珠釵首飾,每件價值都不菲。」
「喏。」柳夢如抬手指了指房裏一個地方,蘇聞洲順着她指的方向看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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