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城淵,你要瘋,就給我去找」
嗚嗚嗚——
門剛開,一記火熱的,被酒精沁透的吻,鋪天蓋地的就壓了下來。
男人很不理智,身上的皮疹看起來密密匝匝,特瘮人!
阮檸掙扎了幾下,憋着氣,低吼,「厲城淵,我不是宴月亮,也不是鄭靜,你放開我,你」
「檸檸,哥好癢,好不舒服。」
話沒說完,那個強勢到根本不講道理的男人,忽然虛弱的俯下身,用滾燙的額頭,抵在她的肩膀上。
那語氣,跟年少時一模一樣!
跟那個站在天台上,想要跳樓輕生的白衣少年,一模一樣
少年會跟小小的一個阮檸說,「我爸媽都死了,哥哥生死不明,是我害了他們,我是個災星,我罪該萬死!」
他還說,「小檸檸,你替哥收屍吧,把我安葬在爸媽身邊,到了那邊,我要做個孝順的兒子,代替大哥照顧他們。」
「檸檸,哥好疼,心疼,哪都疼,活着為什麼這麼累?飽受煎熬的活着,到底為了什麼?」
記憶褪色,可少年那份無助和自責,依舊鮮活的,仿佛從未改變過。
厲城淵醉的厲害,皮疹和高燒讓他神志不清。
他死死抱着她,深呼吸,深呼吸,一次次試圖想要嗅到那股子熟悉的奶香味。
但,一無所獲!
「奇怪,我的檸檸不是每天睡覺前都要喝一杯熱牛奶嗎?今晚怎麼沒喝?都不香了。」
男人說着,就牽起她的手,往房間裏走。
阮檸用力甩,她懷疑他根本就是在裝瘋賣傻。
厲城淵回頭,人更委屈了,「怎麼了?檸檸,外面好像要下雨了,哥怕你害怕,來陪你的,別耍脾氣,不然一會兒小蕭又要笑話你這個姐姐膽子小了。」
那些話,他怎麼可以說的那麼理所當然?
他憑什麼提起小蕭?他有什麼資格跟她在這裏回憶過往,裝作一切都沒發生過?
阮檸氣的,一雙秋水剪瞳,恨不得噴出火來,將這個該死的男人燒成灰!
「厲城淵,你給我滾出去!滾出去!剛跟鄭靜上完床,就跑我這來發瘋,你以為我是什麼?我是你厲大董事長呼之即來的玩物嗎?」
她是歇斯底里的,是想生吞活剝的!
手腕上持續有血珠子滴下來,傷口迸裂,白肉一層層翻起。
感染後的疼痛,就像一根根針,在沒有打麻藥的情況下,來來回回穿梭於皮肉之上。
心,也在撕裂
「檸檸,你怎麼受傷了?快坐下,是不是學校有人欺負你?別哭,你一哭,哥就心疼,你放心,哥明天就去你們學校,替你教訓那些混蛋!」
完全是各說各話,不在一個頻道上。
厲城淵的俊臉溫柔。
除了高燒帶來的赤紅以外,那自然的關心表情,那深情的真摯,都是有內而發的。
他力氣很大,無論阮檸如何掙扎,都無法擺脫這男人的糾纏。
人被壓在了床邊,坐穩。
厲城淵迷迷糊糊找到藥箱,拿出消炎止血的藥膏,人半蹲在地上,珍之又珍的捧起她的手腕。
看着血肉模糊的一大片。
啪嗒啪嗒——
阮檸感覺到有溫度極高的液體,滑落在了傷口上。
那液體刺激性很強,刺拉拉的疼痛感,加倍的席捲而來。
她看向厲城淵淚眼婆娑的眸,那黑色的瞳孔,仿若浸泡在清泉里的黑曜石。
一切仇恨,一切污濁,都在那一刻,被徹底洗滌乾淨!
阮檸也有些失神了。
她不自覺的,就呢喃出聲,「哥,是你回來了嗎?你回來找檸檸的,對嗎?」
「檸檸,哥只有你了,哥只想要你,你不要受傷,不要難過,不要跟我一樣掉進地獄裏,好不好?你答應哥,嗯?」
厲城淵抖着手,仔仔細細的,儘可能仔仔細細的替她清理傷口,包紮。
一堂堂七尺男兒,當着一個女人的面,哭的像個孩子。
包紮完。
他站起來,彎腰,小心翼翼托住她的臉頰,就好像她是個瓷娃娃一般,稍微用力就會破碎。
「真好,我的檸檸那麼美,那麼好,哥能有你,就心滿意足了。」
一聲聲哥,一句句珍惜。
刺的阮檸突然起了一個非常邪惡的念頭。
她猛得抬眸,微笑,同樣伸出手,覆蓋在那雙大手上,問道:「哥,你想看看檸檸的疤痕嗎?」
「什麼?」
高燒不退,厲城淵的思維是錯亂的。
他變回了那個少年,那個急需一個依靠,又一無所有的少年!
阮檸站起身,拉着他的手,摸到自己的胳膊上。
一塊塊醜陋的凸起,一個個殘酷的真相!
她引導着他,在撕碎那個男人的美夢之時,也是撕碎了她最後一丁點的尊嚴和防守!
襯衫退掉。
大片肌膚裸露出來。
阮檸表面是美的,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
就連鄭靜都說,「檸檸,你是男人的原罪,在這裏,不,是放眼整個世界,但凡你想,就沒有哪個男人能逃得出你的手掌心!」
然而,再無可挑剔的美人兒,終究也有她獨一無二的傷痕累累。
「哥,看見了?這一場大火,燒的我體無完膚,燒的生不如死,你知道嗎?
「我苦苦哀求,苦苦想要期盼有人來救我的時候,我看見了你,看見你扔了一煙頭,轉身就走!」
定製的新郎禮服,僅此一套。
阮檸為了在袖口上給厲城淵繡一朵並蒂蓮,五根手指都扎的亂七八糟。
所以,她不會認錯!
那個放火的,那個想要把他們一家三口活活燒死的人,只能是厲城淵。
「不,檸檸,你在說什麼?我是你哥,我最愛的人是你,我不會,我怎麼會?」
男人劇烈顫抖。
他鬆開她,踉蹌後退,仿佛用這種簡單的,諷刺的,搞笑的行為,就能逃避阮檸一身傷疤,半生蹉跎一般!
阮檸步步緊逼,一根雪白纖細的手指,輕輕點在每一處燙傷疤痕上。
指甲過於用力,都給摳出血來了。
她莞爾,在黑暗中,盡情綻放着罪惡之花,「哥,你看,你逼死了我爸,弄丟了小蕭,連我媽都瘋了!
「我們阮家,葬送在了你的手裏,我背井離鄉五年,活的人不人、鬼不鬼,這些,不都是哥你最想看到的報應嘛!」
而你,到底有什麼資格可以在這裏裝出一副深情款款,耍酒瘋?
給一巴掌,再餵一顆甜棗嗎?
呵!厲城淵,我阮檸不是你的傀儡,更沒理由一直被你這樣戲耍折磨!
她指了指房門的方向,狠聲,逐客,「出去,厲總的小情人還在床上火燒火燎呢,別在這煩我,我沒心情應付一個酒鬼!」
「檸檸,你騙我,你在騙我,對不對?我不會那樣對你的,我不會,我」
「滾!」
男人燒糊塗了。
他沒什麼力氣,被阮檸一推,直接跌坐在了房門外。
咳咳咳——
猛烈咳嗽,吐了些血出來。
人也虛弱的一遍遍低吟,「檸檸,檸檸,檸檸」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207s 3.9259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