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這裏是楚陽的地盤兒,而且在這裏經營了這麼多年,手底下可用之人倒還是不少的。
只是,霍瑤光沒有想到的是,秦姑姑對於這裏,竟然也是異乎尋常的熟悉。
不僅熟悉,而且有楚陽的一些手下過來時,對待她的態度,還是很恭敬的。
所以說,霍瑤光再次對秦姑姑的身分,起了好奇。
她知道,楚陽一直是將她當成了長輩來對待的。
不過,楚陽生在皇室,而秦姑姑顯然不是他的公主姑姑,難道是楚家人?
有了前面的紗衣做鋪墊,這紗帳的銷路,也是異常的火爆。
銀子賺地雖然不是很多,可是足以維持繡莊的正常運轉了,接下來,就是要想法子再招些小姑娘進來了。
當然,姑娘們這麼多,自然不可能都奔着繡娘來的。
這一次,因為早有準備,所以,直接從義陽縣帶過來了三十幾名無人認養的孤兒。
更準確地說,應該是小乞兒。
劉俊倒是既高興,又自責。
高興的是,這些孩子終於有地方安置了,自責的是,自己沒本事,將義陽縣治理成了這番模樣。
先前因為開採黃鐵礦和芙蓉玉,所以,那些男孩子都被劉俊給徵用了。
可是這些女孩子的去處,一直讓他很頭疼。
主要是,他自己沒錢,衙門裏也沒錢。
拿什麼養活這些姑娘們?
一些長地還算是水靈的,只怕最終也逃不脫被賣進青樓的命運。
得知王妃對這些姑娘另有安置了,他自然是樂見其成。
紗帳剛剛開始銷售,這些小姑娘們就到達西京城了。
一路上,都是麒麟衛化裝成了鏢師在護送。
總算,麒麟衛第一次執行的保護任務,算是順利完成了。
其實,這樣的任務,對於他們來說,也實在是太沒有什麼挑戰性了。
不過,楚剛和楚凌二人倒是越來越穩重了。
無論是什麼差事,只要是派到了他們頭上,那就絕對只能成功,不能失敗!
有這樣的決心,才能真正地把事情做好。
也因此,霍瑤光對麒麟的期望,越來越高了。
霍瑤光和楚陽商量了之後,又選了一些姑娘專門去學廚藝。
這也算是一門手藝了。
這年頭,女孩子能做的事,大都是在宅院裏頭的。
若是學個琴呀舞的,只怕就是往舞姬的方向來培養了。
如此一來,霍瑤光又擔心將這些姑娘們給帶上了歪路。
萬一再被人瞧中,直接給強搶了呢?
所以,目前,霍瑤光沒有這方面的打算。
都是窮苦人家的孩子,若是將來一心只想着榮華富貴,那做什麼倒也無所謂了。
可是霍瑤光不願意看到一個女人終生都是依附於男人而活。
所以,她希望這些小姑娘們能從小就知道,靠人不如靠己。
「殿下,您可還記得那位張嬤嬤?」
霍瑤光眨眼,「秦姑姑說的是太后賞下來的那位?」
「正是。」
「她怎麼了?」
秦姑姑搖頭,「她倒是無事。這些日子在府裏頭也算是老實。其實,奴婢想說的是,她本身也是學過藥理的,如今她一直無所事事,只怕也是不妥。不如,就給她指派幾名小丫頭過去,讓她們也都跟着學一學藥理?」
霍瑤光挑眉,這主意倒是不錯。
只是,張嬤嬤畢竟是太后的人。
「這樣吧,我聽聞城中有一對老夫婦,都是醫者,就請他們來帶這幾個丫頭,張嬤嬤,就讓她從旁協助,或者是當一個管事的,你以為如何?」
秦姑姑很快明白了王妃的用意。
這是擔心那個張嬤嬤又會對靜王府不利呢。
「殿下考慮地周。」
張嬤嬤那樣的人,也不能一直晾着。
畢竟,這是太后派來伺候楚陽的人,總不能一直讓她無所事事。
萬一有機會跟太后那兒告了狀,也是麻煩。
倒不如給她些事情做,既能讓她覺得自己被重視起來了,同時,還能將人擱在了眼皮子底下。
事情就這樣敲訂了。
歇了這麼多天,那個叫秀秀的姑娘也算是痊癒了。
只是人家說無家可歸,聽着就覺得可憐。
至於那位婦人,自醒了之後,就一直沒有開口說過話,而且整個人都沉默得像是快要死了一樣。
身上一丁點兒的活力也沒有。
霍瑤光見此,倒是有些糊塗了。
若是那個三當家的假扮的,這未免就有些過了。
若是想要留在王府打探消息,就她這副死氣沉沉的樣子,誰會願意用?
所以說,還是那個秀秀,更為可疑。
霍瑤光差人盯緊了秀秀,就是免得讓她一個人落單,然後再去打探府里的機密。
當然,霍瑤光也知道,如果這個人真是那個三當家的,就憑着幾個小丫頭的身手,哪裏能阻止得了她?
楚陽回來看到霍瑤光對着鏡子發呆,抬手在她的頭頂上輕彈了一下。
他可以很確定,一點兒也不痛。
可是偏偏,霍瑤光就跟戲精上身了一樣,表現得極為誇張。
「哎呀,痛死了!你是想要謀殺親妻,然後好再娶一房繼室嗎?」
楚陽還沒有反應過來,霍瑤光的戲就越來越足了。
「我就知道你們男人是靠不住的,喜歡的時候,甜言蜜語,可是一轉身就能將人給忘到了腦後去。男人果然生而涼薄!」
說着,還做出一副嚶嚶哭泣的樣子來。
楚陽的嘴角抽了抽,「差不多就行了。我什麼時候就涼薄了?」
霍瑤光頓時雙肩一垮,一臉無趣地瞪着他。
「你怎麼就不知道配合一下呢?真是沒勁!」
楚陽頓時滿頭黑線,這種事情,難道真地要他配合着演出一個渣男?
這女人滿腦子都在想些什麼?
「我過來是跟你說一聲,一會兒葉蘭銘和雲容極會過來,你安排一下,一會兒咱們就在花廳用膳,正好,小酌幾杯。」
霍瑤光挑眉,「你們幾個大男人一起喝酒,我就不去了吧?不合適。」
話是這樣說,可是笑得比花兒都燦爛。
楚陽抬手在她的鼻尖兒上輕颳了一下,「行了你,大家都是熟人了,也沒有那麼多的忌諱。我現在要出去一趟,一會兒就回來。若是他們兩個來了,你記得招待一下。」
「知道了。」
話落,又伸手拽住了他的袖子,「你明知道他們要來,還出去做什麼?」
「我有正經事要忙。乖,鬆開。」
霍瑤光就這麼糊裏糊塗地又鬆開了。
等到人都走地沒影了,她才回過味兒來。
「楚陽什麼時候這麼會撩人了?」
剛剛的那一個『乖』,還真是讓霍瑤光有了一種主人對萌寵的感覺。
一時間,身上起滿了雞皮疙瘩。
霍瑤光將秦姑姑叫過來,吩咐了幾句之後,就直接去了前面的小廳。
若是真來了,她也總不能在這內宅里請二位喝茶吧。
「葉世子,不知我哥哥嫂嫂在京城如何了?」
「他們一切都好,勿念。對了,這些是他們托我給你帶的東西。」
說着,指了指被放到地上的那個木箱子。
看着挺大的,裏面應該會有不少的金銀珠寶吧?
不知道,能不能值個十萬二十萬兩銀子的。
現在的霍瑤光,滿腦子都是銀子了。
「殿下,此處沒有外人,不如您說說看,之前借用了我的連弩車,是不是又有了什麼新發現?」
霍瑤光直接附贈了一記白眼兒過去,「跟你有什麼關係?」
這話,真是能把人給噎死。
雲容極不樂意了,「不是,我說王妃嫂子,你這態度可就過了啊。」
連嫂子這樣的稱謂都搬出來了,可見雲容極是被氣得沒招兒了。
葉蘭銘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麼,「什麼連弩車?」
「沒什麼,就是之前剿匪的時候,跟他們借了一些兵器,結果這人就心心念念的,總想着從我們手裏拿好處。你說你身為一名將軍,難道不是為了保家衛國嗎?怎麼為百姓做點事,還只想着討要好處了?」
這話簡直就是懟的雲容極無地自容了!
說地他好像就是一個完不顧百姓死活,只知道自己拿好處的人渣一樣。
雲容極被氣得說不出話來了。
一手捂着胸口,「氣死我了!王妃嫂子,你這真是氣得我肝兒疼了。」
霍瑤光抬頭涼涼地看他一眼,「那裏是心臟,不是肝!你捂錯地方了。」
雲容極,「……」
「噗!」葉蘭銘實在是忍不住了,撲哧一聲笑出來。
還真是頭一次見識到王妃的語言威力。
「葉世子,讓您見笑了。來來來,喝茶。」
雲容極「……」
他這是被無視了嗎?
我嘞個去,為什麼有一種很荒涼的感覺?
反正楚陽不在,霍瑤光想到了自己和楚陽要做的事,立馬就忍不住開始哭窮了。
「以前只知道這西京的氣候不好,沒想到,底下的那些偏遠的地方,就更是糟糕了。有的地方,甚至是一年到頭都不下一場雨,到處都是荒漠。」
想要銀子,先賣一番慘。
「上次我們去了義陽縣,那裏雲將軍應該也是知道的,簡直就是窮得丁當響,連縣令都是穿着帶補丁的官服。不僅如此,我聽說縣令一日三餐基本上也都是鹹菜就窩頭呢。」
「這麼窮?」
葉蘭銘被驚着了。
好歹也是做官的吧,怎麼能窮到了這個地步?
「唉!雖然是當官的,可是一個月才能拿多少的俸銀?再說了,一家老小,難道不用養活嗎?他那個內宅里,只有一個小丫頭,還是在外頭撿來的。」
霍瑤光越說,越覺得劉俊簡直就是不能更可憐了。
「你不知道,我當時問他為什麼不多請一個丫環回來照顧的時候,劉縣令的表情整個兒都是窘的。他說再撿一個回來,萬一養不活怎麼辦?」
這話其實是有點兒誇張了。
只是,大致也差不太多。
事實上,劉俊家也的確是挺窮的。
他自己原本就是窮苦人家出身,沒有家底兒。
做了縣令,又不願意收受賄賂,這日子怎麼可能會好過?
其實吧,霍瑤光一開始哭窮的時候,雲容極就知道她打什麼主意了。
反正他們現在都在西京呢,又都是為了楚陽,所以,他也就沒有開口戳穿她。
反倒是偶爾還配合了兩句。
也正是因為他的這番配合,總算是讓霍瑤光不再懟他了。
「想不到,我大夏的邊境,竟然是如此地荒涼。殿下若是有什麼需要,儘管開口。我葉蘭銘的能力有限,卻也一定會竭盡力的。」
霍瑤光等的就是這一句!
「其實吧,也沒有什麼特別需要的,就算是銀子,你也該看出來了,這麼大的地界兒,想要解決這麼多人的生計問題,可不是十萬八萬兩銀子就成的。」
葉蘭銘點點頭,一臉嚴肅。
「我知道撫安伯府的家產不少,可是再多,那也是你們祖上一代代累積下來的。豈能都用來做了善事?」
這麼一說,葉蘭銘總覺得哪裏彆扭一些。
「這樣吧,葉世子若是真地想幫這些百姓,不妨就每年給送些糧食過來。一車我們不嫌少,十車我們也不嫌多。葉世子以為如何?」
葉蘭銘微愣了一下之後,倒是覺得王妃這話說地十分地合情合理。
原本就是有些地方連生計都解決不了,只要糧食,不提錢財,這的確是正經地做事的。
「好。」
霍瑤光見他答應得痛快,連忙端起茶杯,「如此,我就先代西京的百姓們先謝過葉世子了!」
這一波操作,簡直就是不要太6呀。
等到楚陽回來的時候,霍瑤光這邊已經連細節都談妥了。
不光是糧食,甚至是還努力地說服了葉世子,讓他們家最賺錢的酒莊,也開到西京來。
楚陽聽完之後,當下挑了一下眉,看自己媳婦兒時的眼神都不對了。
霍瑤光則只是跟他對視了一眼之後,就沒有再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
面對妻子和葉蘭銘時不時地熱聊幾句,他真心表示受不了。
為毛會有一種被忽視,被冷落的感覺?
等到送走了人,楚陽才十足霸道地將人給摟進了懷裏。
「人都走了,還看?」
霍瑤光一時沒反應過來,竟然怔怔地接了一句,「是呀,人都走了,不知道糧食什麼時候才能運過來呀。還有,你說這酒莊的話,咱們要不要入一股?」
楚陽表情尷尬,自己醋了半天了,她腦子裏頭想的竟然是這個?
「對了,他們到西京城來做什麼了?」霍瑤光見他不說話,還以為他是不樂意接這個茬,所以又改了話題。
「當然是來查軍需的問題。」
「那跟咱們有什麼關係?為什麼到這裏來查?」
「咱們這裏離軍營還有百餘里地呢,當時護送的隊伍曾在西京落腳,他們是來找當時的司倉問話的。」
霍瑤光表示不明白。
「當初,是司倉負責出面安排的一應事宜,所以,這件事情,自然是要找他詢問了。」
「都過去這麼久了,好查嗎?」
這裏可沒有電話沒有監控,事過境遷,再想查案,可以說是難上加難。
更何況,這件案子裏頭,又牽扯到了京城的大局,自然不是什麼人都能問出話來的。
「放心,就算是查不到根兒上,至少,也能讓那人斷只胳膊。」
如此,霍瑤光倒是表示很開心了。
「連軍需都貪,這些人簡直就是喪心病狂!」
楚陽無聲地笑了笑,不着痕跡地低頭,見她還在出神,一個忍不住,直接就在她的臉上蹭了蹭。
霍瑤光被他蹭地有些癢,忍不住就笑了出來。
這一笑,聲音清脆中還帶着幾分的歡悅,楚陽當即把持不住,直接抱着人,嗖地一下子就回了星璃院。
等到雲容極走到半路,想起自己還有東西沒拿,立馬就調頭回了靜王府。
只是,未到星璃院,就被人給攔下來了。
雲容極一瞧,樂了,「原來是古硯呀,嘖嘖,許久不見,你倒是更英俊了。」
古硯用一種看白痴的眼神掃了他一眼,「雲將軍有事?」
「哦,我想起來有東西還在靜王妃這裏,所以特意過來取一趟。」
「什麼東西?」
雲容極噎了一下,隨後低聲道,「王妃嫂子說給我設計了好東西,比上次送的那個千里眼還好用。」話落,笑着就要抬腿繼續走。
「雲將軍,你確定現在要去星璃院?」
雲容極愣了一下,隨後想想,「哦,對,男女有別,那要不,你進去通稟一聲,或者是直接幫我把東西拿出來?」
古硯瞪眼,丫的,男女有別,他不是男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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