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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裏。
裴晏舟慢吞吞的躺下,看着天花板。
他覺得自己像是生了重病的人。
破罐子破摔把傷口最疼的地方給切掉,以為會好一些,結果發現自己五臟六都麻木了。
起身時,更是一陣天旋地轉。
程溪面帶茫然的走在醫院的消防樓道上。
前一刻她好像還在等電梯,怎麼就出現在樓梯上了呢。
程溪現在整個人都是恍惚的。
她還沒搞明白,即將和裴晏舟訂婚的兩個人,突然之間像兩條岔開道河流,各自流向不同的地方。
不同與以往的分手,這次是裴晏舟主動要放棄她的意思。
不久前還說過哪怕她坐牢了,他也不會鬆手。
結果她不用坐牢了,兩人反而結束了。
到底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
如果說之前程溪還對這份感情保留了百分之二十的冷靜,可是她被抓後,他為了她的事東奔西跑,她早就付出了百分之百的感情。
到最後,竟然說自己只是為了利用他。
原來,在他心裏,自己已經成了那麼卑劣的人了。
等再次回過神來時,程溪在樓下遇到了穆若琪。
程溪一步一步走過去,冰冷的眼神還帶着一絲厭惡,「在樓上演戲還沒演夠,還要堵到這裏繼續演嗎?」
「程溪,我們聊聊。」
穆若琪看向她衣服口袋,「不過在這之前,我希望你把手機拿出來,我不想看到你錄音。」
程溪一怔,她現在情緒很糟糕,根本沒想到這一點。
「穆若琪,你真的很謹慎,謹慎的讓我都自愧不如。」
程溪拿出手機,點亮屏幕,「我沒想過要錄音,反倒是你,有意思嘛,時時刻刻都表現的那麼虛偽,十句話里有九句話充滿了算計。」
「你以為我想這樣嗎,是你逼我的。」
穆若琪眼睛裏也同樣流露出憎恨和厭惡,「我從前也不是這個樣子,我也想歲月靜好,每天被人寵着愛着,跟喜歡的人在一起過的無憂無慮,可是因為你的出現,一切都毀了,你為什麼要來到蘇城,為什麼要出現在晏舟身邊。」
「這就是你真實的樣子吧,難為你甦醒後在晏舟面前一直扮演着溫柔又善解人意的親人角色。」
程溪咬牙切齒的道,「虧的我之前還同情你在病床上躺了那麼久。」
「如果你真的同情我,就該自覺離開晏舟身邊的。」
穆若琪譏諷的道,「你根本不明白我有多愛他,我愛他的時候他還是一無所有,只是個普普通通的初中生,我們一塊長大、朝夕相處,因為他,我從來沒有想過要談戀愛,他也沒有,原本我想着高考後就跟他告白的。」
「可惜他突然恢復了記憶回了裴家,後來他又被安排出了國,他出國留學的時候我每天都過的膽戰心驚,很害怕他被國外的女人吸引,幸好他沒有,我每天給他打電話,發短訊,就怕他有一天會忘了我。」
「好不容易等到他回國,我都安排好了告白的,但是命運弄人,如果我沒有出車禍,我那時候告白,他肯定會答應我的。
程溪,你就是個多餘的存在,你的愛一點都不純粹,充滿了算計,不像我,不管他是什麼樣子,我都愛。」
程溪簡直被她不要臉的樣子給氣死了,「簡直笑死了,你一個大學就接了裴晏舟幾十萬車子的人,好不容易醒來,又拿了裴晏舟幾千萬的還好意思質疑我的感情。」
「我跟晏舟一塊長大,我是他最親的人,我接他的東西理所當然,難道我不花他的錢,等着他把錢拿去給別的女人花嗎。」穆若琪理所當然的回答。
「你又要當他最親的人,還想當他的愛人,穆若琪,做人不是這麼貪心的。」
程溪冷笑,「像你這麼貪心的人,就算初中的時候開始喜歡裴晏舟又如何,如果不是裴晏舟成了裴家少爺,我才不信你踏入社會後還會繼續喜歡他,穆若琪,你這個人其實很物質,偏偏還不肯承認。」
「說到底,你不就是眼紅嫉妒晏舟給了我幾千萬開培訓學校嗎。」
穆若琪淡淡道,「我知道你一直都在想盡辦法阻止晏舟跟我,還有我們家的人接觸,沒用的,程溪,晏舟這輩子最無助的時候,是我們家給了他幫助,在一起十多年,比他的親生父母還要親,就像這次我媽生病,他每天都來醫院,他這個人表面冷漠,實際上對他在乎的親人很在意,除非我父母離開了,否則他這輩子註定要跟我們一家人綁在一起。」
「看出來了。」
程溪點頭,「你們一家子就是死纏着裴晏舟糾纏不休的蒼蠅。」
穆若琪臉色微變,「程溪,你怎麼說話的,要不是我們家,晏舟說不定早沒了,他除了不是我父母生的外,我們家該盡的的都盡了,現在那麼多人生孩子不也是為了養兒防老嗎,我父母收養他,他長大了孝順家人是天經地義的。」
程溪心中感慨,她真想拿手機錄下來,讓裴晏舟好好聽聽穆若琪說的話。
這究竟是什麼人啊。
太不要臉了。
要是裴家的人聽到估計能氣出口血來。
「穆若琪,我算是看出來了,你父母當年收養裴晏舟,根本是別有目的吧,我看是因為他們生的是兩個女兒,沒有兒子,所以想着收養個兒子養兒防老是嗎?」
穆若琪眼底閃了閃。
她年幼的時候躲在門外確實聽父母這麼說過。
當時穆父是怎麼說的,說家裏沒個兒子,他覺得裴晏舟挺聰明的,等將來長大了多個兒子,兩個人養老也更能有份保障。
而且裴晏舟當時都是七八歲的人了,完全給家裏做家務,至於讀書什麼的,義務教育嗎,反正不補課的話,也花不了多少錢。
「程溪,你自己好好想想吧,反正我是不打算放棄的。」
穆若琪從記憶中回過神來,撩開自己腕上的錶帶,「我為了晏舟連自殺都幹過,你敢嗎,只要你們敢結婚,我就在你們婚禮那天自殺,我看晏舟還能不能安安心心的跟你過一輩子,哦,說不定他還會後悔跟你結婚,以後你們每年的結婚紀念日,他都會悼念我、懷念我,我死了,卻永遠膈應着你們。」
她烏黑的瞳孔里閃過詭異又猙獰的光芒。
一股寒意籠罩着程溪,從頭到腳的發涼。
以前,她只覺得穆若琪表裏不一、綠茶,現在才發現穆若琪還有病。
她可以不信,但是穆若琪手腕上猙獰的傷口卻讓人毛骨悚然。
穆若琪跟程溪暗中較量過幾次。
這一次,看到程溪徹徹底底被她鎮住的樣子,她嘴角勾起抹得意後,轉身從她身邊經過,踩着程溪剛才走過的路慢慢走上樓去了。
程溪回到車上,整個大腦都跟被掏空似的,一片空白。
她發動車子。
直到手機響了,許笑給她打來電話,「程溪,裴晏舟沒事吧。」
程溪這才後知後覺想起來醫院之前她給許笑去了電話,說是裴晏舟住院,不會去工作室了。
「好些了。」
程溪恍惚的說。
「那就好,你多陪陪裴晏舟吧。」許笑說道,「對了,你還記得之前找你合作的辛導嗎,之前你出事後,他主動找我們解除合作,現在你打完官司了,他又主動聯繫我們,說是還想請你給他那部劇設計服裝,你說還要不要接。」
「接吧。」
程溪渾渾噩噩的回答着,直到前面忽然傳來「砰」的一聲。
她腦子再次當機。
很快,前面的車子停下來敲車門,後面傳來此起彼伏的喇叭聲。
「你那邊怎麼了,好吵。」許笑說。
「我好像撞車了。」
程溪掛了電話,走下去。
原本態度極為不耐煩的男人看到車上下來的是一位二十出頭年輕漂亮的小姑娘後,惱火的神情頓時收斂了一些。
「美女啊,你是怎麼開車的,你看看我的車尾被你撞成什麼樣了,我告訴你啊,你這是追尾,是你全責。」
程溪看了兩台車一眼,她車子也被撞的不輕。
前面的車子突然停下來,其實也不全是她的責任,只是她這時候沒有心情去跟跟人吵,乾脆道,「你這車子也不是什麼豪車,我賠償你兩千,足夠你維修了。」
男人見她這麼容易賠償,又是個面容稚嫩的小姑娘,眼珠轉了轉,「我這是進口車,油漆很貴,而且你把我這個尾翼都撞下來,沒個四五千肯定修不好。」
程溪烏黑的眼睛面無表情的掃向他。
那一眼,看的男人心裏一跳,只是很快仗着自己身材魁梧,那抹心虛立刻就被壓下去了。
「既然我們無法達成和解,那就報交警,叫保險公司過來吧。」
程溪無所謂了,破罐子破摔,反正她今天夠倒霉了。
男人一聽連忙道,「算了,這樣吧,你給我三千,這事就過了,我這還有急事要去辦呢,沒時間在這跟你折騰,再說我們在這堵着,影響後面的交通了。」
「就是啊,你們能不能到一邊去,擋着我們了。」後面堵起了長長的隊伍,有司機嚷了起來。
程溪不理他們,找到手機後,報了交警和保險公司。
之後一直坐在車裏,發呆,不管外面的人如何叫罵,她也紋絲不動。
十多分鐘後,交警和保險公司都過來。
程溪交的是全保,一分錢不用出,反倒是前面撞車的男人一分錢也沒撈着,離開時罵罵咧咧的。
程溪開車回了自己家。
這個新房子裏,裴晏舟來住的次數不多,但是家裏留着他不少東西。
他的牙刷、睡衣、毛巾、衣服褲子。
門口還放着他的拖鞋。
甚至冰箱裏都有他平時愛吃的食材。
要這樣結束了嗎。
程溪打開抽屜里的小盒子,裏面是裴晏舟送給她的求婚鑽戒,粉色的鑽戒閃的人眼睛疼。
很快疼的眼睛模糊。
疼啊。
真疼,心臟、腦子、喉嚨、眼睛,沒有一處是不疼的。
下午。
許笑打了程溪好幾個電話,沒打通。
打到快放棄時,那邊終於有人接通了。
只是說話的聲音很不對勁。
「程溪,你在幹嘛?」
「幹嘛,我在幹嘛?我不知我在幹嘛?」
許笑一個頭兩個大,「你不會是喝酒了吧。」
「酒?」
程溪打了個酒嗝,「是啊,酒是個好東西。」
「天都沒黑,你喝什麼酒啊,你受什麼刺激了。」許笑忙道,「你人在哪裏?」
「家裏啊,我好像在家裏。」
許笑連忙趕過去,程溪新房子離公司沒多遠。
她到那敲了半天的門,裏面才有人打開。
程溪身體搖搖晃晃的,手裏還拿着一個紅酒瓶,眼神紅腫又渙散,一張臉也紅撲撲的。
「程溪,你這是被誰刺激了?」
許笑趕緊上前把人扶住。
她從來沒見程溪喝成這樣過,以前就像醉了,也還是會保持點理智。
「刺激?」
程溪笑了笑,「還能被誰啊,被被裴晏舟唄,被穆若琪那個賤人唄。」
「他們兩個。」許笑腦子裏腦補了一出大戲,「不該啊,裴少那麼愛你,之前為了救你,差點沒了半條命,你跟她分手,他也一直死纏爛打的。」
「許笑。」
程溪握住她的手,眼睛是紅的,「沒有什麼感情是永恆的,他說我每次都只知道逼他做決定,我對他的關心不如穆若琪,還說挺沒意思的。」
許笑呆滯,「不該啊,你官司好不容易贏了,你們都要訂婚了,經歷過那麼多事,好不容易熬到今天。」
程溪拿着酒瓶喝了一口,她喃喃道:「我懂,我其實都懂了我對他而言就像個腫塊了給他帶來痛,他想把我割掉,割掉了他還是曾經高高在上、沒有任何軟肋的裴晏舟。」
「你們是不是有什麼誤會啊。」許笑還是不願相信,「是不是穆若琪從中作梗。」
程溪搖頭,露出比一個比哭還要難看的笑容,「穆若琪說,只要我跟裴晏舟結婚,她就在我們結婚的那天自殺。」
許笑目瞪口呆,「程溪,她肯定是騙你的,我才不相信。」
「她手上有個自殺過的傷疤,裴晏舟也不想離開她。」
程溪扯唇,眼淚滑落後,閉上了雙眼,「算了,我願賭服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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