閨言 第二十九章 情況

    徐老太君帶着曾諭、小唐氏幾人，在垂花門前迎着陸氏一行，不一時，顧老夫人也到了。

    曾諭悄悄看去，顧老夫人面容明顯削瘦了些，氣色看起來倒也平常，估計病已經好了。

    曾諭和曾識都上前乖巧地問安，顧老夫人略顯僵硬地應了一聲。

    立在顧老夫人身後的青黛，垂着頭，瞟了一眼曾諭，嘴角似笑非笑。

    曾諭忙把目光轉開，暗自嘆了口氣。她一個小孩子，什麼時候才能湊夠五百兩這樣的巨款啊！

    夾道上，曾詒正跟陸氏抱怨：「老宅真難看！怎麼會有這樣方方正正的宅子！」

    陸氏無奈地回道：「娘跟你說了多少遍了，老宅是按北邊的格局造的，自然和嘉興的宅子不一樣。」

    曾隨原籍山東日照，在一個偶然的機會下，結識了顧老夫人的父親顧知縣。

    顧知縣對曾隨十分賞識，作主把家中的庶女許配給了曾隨，並開始着力培養他。

    曾隨一個寒門學子，得此機遇，仔細思量後答應了下來，並在功成名就後履行諾言，定居嘉興附近的桐鄉。

    顧知縣雖是不介意曾隨寒門出身，但是說出去總是不大好看，於是從中牽線搭橋，將徐老太君歸為桐鄉徐家的遠房旁支，讓曾隨有了一個還算體面的身份。

    只是徐老太君在山東生活習慣了，雖是為了兒子來了江南定居，卻住不慣南邊的宅子，曾隨便為了徐老太君建造了這座北邊風格的宅子。

    一行人走到垂花門前，還未等走近，曾詒就歡呼一聲，奔到了顧老夫人的身邊，甜甜地喚了一聲：「祖母，詒姐兒好想你呀！」

    顧老夫人臉上露出了一個真正慈愛的笑容，伸手摸了摸曾詒發頂，嘴裏說道：「好好！詒姐兒又長高了！」

    還有幾步距離的陸氏見狀，連忙輕咳了一聲提醒曾詒。

    在陸氏的身後，跟着的除了曾繁茂三人，還有史素蓮和李姨娘，以及曾家四小姐曾謹。

    正撲在顧老夫人懷裏的曾詒回過神來，換了副乖巧樣子向徐老太君行了禮。

    陸氏一行也近前來了，眾人好一番見禮。

    末了，陸氏對徐老太君和顧老夫人介紹道：「這是我同胞妹妹的女兒，家中行一。唉，只可惜我那妹妹一家……」話未說完，陸氏已是眼眶發紅，掏出帕子來按了按眼角。

    曾諭正好奇地打量着眾人，一個個仔細記着。

    三姐大約十歲，看起來就很嬌氣的漂亮小姑娘。

    伯娘三十幾歲的樣子，保養得宜，皮膚氣色都很不錯，只是法令紋略深，看來平常是個嚴厲的人。

    李姨娘似乎比伯娘年紀還大一點，總是低着頭，神色帶着點愁苦。

    四姐和李姨娘長得很像，話也不多，似乎有點木訥。

    大哥麼……白面書生一個。

    二哥倒是陽光好少年！

    三哥……臉上的疤可惜了。

    曾諭正在心裏暗暗嘆着氣，曾繁蔭似乎察覺到了她的目光，猛地將視線掃了過來。

    曾諭一愣，眨了眨眼睛，然後衝着曾繁蔭甜甜地笑了笑。

    曾繁蔭扯了扯嘴角，又把目光移了開去。

    曾諭呼了口氣，正好聽到陸氏的話，好奇地打量了史素蓮幾眼。

    纖細嬌柔，好典型的古代仕女！春蘭姐姐應該就是想讓她長成這樣子吧？

    徐老太君聞言，連忙出聲安慰陸氏，說道：「過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讓蓮姐兒在這裏安心住下吧。」

    顧老夫人上下打量了一眼史素蓮，頓時不喜她那一副嬌柔長相，什麼話也沒有說。

    史素蓮靜靜地立一旁，垂着頭無聲落淚，看得一旁的曾繁茂心裏一陣疼惜。

    徐嬤嬤及時走了出來，向老太君請示道：「老太君，大夫人一路辛苦了，得好好梳洗休整一番才是。」

    「對對！」徐老太君恍然回神，連聲道：「快去好好休息一會兒，酉時在正廳作個小小的家宴！」

    眾人應聲，陸氏等人往內院去了，曾繁茂三人則是返回了外院。

    曾諭跟着徐老太君回了思存堂，一屁股坐在了羅漢榻上，撒嬌說道：「曾祖母，這件斗篷不好，我不想再穿了！」

    曾諭搬來思存堂東廂已經兩天，正如她先前猜測的那樣，徐老太君其實特別好相處，只要你表現得皮實一點就行。

    徐老太君由杏兒服侍着脫了斗篷，坐下來問道：「這件斗篷怎麼不好了？」

    曾諭今天穿的這件紅緞繡金線折枝蓮紋小斗蓬，是針線房為了討好她，特別趕製的。

    紅色錦緞做的面，加上金線繡的花紋，看上去真是金光閃閃貴氣逼人，可是曾諭卻覺得這斗篷太扎人了。

    小孩子的皮膚本就嬌嫩，針線房還用這麼硬挺的金線繡花，曾諭的手掌或臉龐略一蹭到就覺得皮膚扎得慌。

    徐老太君聽到曾諭的抱怨，呵呵笑了起來，摟了曾諭說道：「小安娘真是對了曾祖母的脾性！曾祖母也不愛這樣金線銀錢的，明天曾祖母就讓人重新做了斗篷來！」

    曾諭趁機窩進徐老太君懷裏，心裏嘿嘿想着：終於給這身份找了個有力靠山！

    正院三思堂里，陸氏正由珍珠服侍，重新梳着髮髻。

    李嬤嬤從屋外走了進來，見了陸氏先贊了一句：「珍珠的手藝越發好了，這高椎髻梳得甚是巍峨高聳。」

    珍珠正開了首飾盒挑着髮飾，聞言抿嘴笑了笑。

    陸氏開口問道：「打聽得怎麼樣了？」

    李嬤嬤正色回道：「大夫人，我方才去打聽才知道，幾天前五小姐竟是中了毒！」

    「中毒？！」陸氏皺了眉頭。

    李嬤嬤繼續說道：「不光如此，五小姐中毒的原因，至今還沒有查出來。老太君也因為這件事，惱了老夫人，把管家權暫時交到了徐嬤嬤手裏。」

    「哦？！」陸氏皺眉想着，問道：「給了徐嬤嬤？老夫人沒有什麼表示嗎？」

    「那幾天老夫人正好病了，閉門不出。」李嬤嬤把打聽到的事都細細說了。

    陸氏聽完，心裏有了決斷，對李嬤嬤吩咐道：「你先去老太君那邊探聽情況，然後我們再做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