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徐讓和醉茶從利源雜貨鋪走了出來。
那張單子上的東西差不多買齊了,還有些寨子裏需要的草藥沒有買。
雜貨鋪里的東西雖然多,草藥卻是沒有的。
正好接下來要去東市,那裏有醫館藥房,草藥可以在那裏買到。
徐讓本打算出了雜貨鋪去尋書生的,現在直接去東市就可以了。
因為那書生就在東市。
方才買東西的時候,他和老掌柜聊了兩句,得知書生進雜貨鋪是為了賣掉祖傳的硯台,進東市去郭家醫館看病。
東市是石筍集最繁華重要的區域。
修行人可以直接進去,凡人卻不能隨意進入。
必須得有修行人帶着,或者交一兩銀子才能進。
那個書生便是個凡人,為了進東市才到雜貨鋪賣東西湊錢。
「我們直接過去?」醉茶問道。
「嗯,東西買完了,該過去了,正好看看那個書生的情況。」
徐讓估計書生去郭家醫館不是為了給自己看病,更可能是去求郭家幫他救那隻花魄。
「你是想看那隻花魄的情況吧?」
醉茶嘀咕了一句,瞟了徐讓一眼,大步走入人群中。
「女人吶!」
徐讓暗暗感嘆,他的耳力自然聽到了醉茶的話,也沒說什麼,快步追了上去。
石筍集四個區域之中,東市最為繁華,範圍更大,街道更寬,店鋪也更氣派。
一眼望去,五顏六色的幌子迎風飛揚,上面有的寫着店鋪名,有的畫着珍禽異獸,靈光散發,熠熠生輝。
徐讓和醉茶站在大門外往裏看,沒有直接進去。
東市不是隨便進的,進門之前需要出示渡口得到的玉牌。
門外站着兩個青衣人,衣服上有青竹圖案,腰間帶着劍,掛着可有青竹印記的腰牌。
他們是綿竹派弟子,正在檢查徐讓兩人的玉牌。
玉牌是大門處的楊少聰所發,上面有他做的標記。
一個人是不是修行人,不是自己說了算,也不是看修為法氣,而是通過玉牌來檢驗。
兩個青衣人將玉牌拿在手中,貼近自己的腰牌,青竹印記立刻法光。
他們將玉牌還給徐讓二人,其中一人抱拳行禮道:「歡迎兩位道友光臨石筍集,鑑於兩位是初到東市,那石碑上有些文字需要兩位提前看看。」
他說完,朝大門左邊的一塊石碑指了指。
石碑上寫着東市需要遵守的規則,和其他地方的市集差不多。
如不能私自鬥法,不能傷害巡查守衛,不能強買強賣,不能破壞店鋪,等等。
若是違反規則,根據輕重程度處罰不同,輕的罰款,重的逐出市集,最嚴重的要被鎮壓在石筍林中。
醉茶想到了石筍林中那些人猙獰恐怖的死狀,不禁打了個寒噤。
她悄聲道:「這裏的規矩好嚴啊,感覺比一些大地方的市集罰的還狠。」
徐讓回答道:「龍昌縣地處武陵州西北一角,北臨神農山,山高水險,民風彪悍,必須要用雷霆手段才鎮得住場子。」
醉茶點了點頭,她在龍昌縣走動過,知道這邊的風氣如何。
「不過綿竹派挺會做生意。」
她看到石碑上一行描着金漆的文字,眼中忽然多了笑意。
【初到集市者,可用法牌攝取印記,憑藉法牌可在東市所有店鋪享受九折優惠。】
這一行字的末尾,有一個青色竹子式樣的印記。
她立刻從如意袋中拿出法牌,貼近石碑,對着那青竹印記。
石碑上那一行金字閃動光芒,眨眼之間,她的玉牌之上就隱隱多了個青竹印記。
「石碑怎麼知道我們是初來的?」醉茶看着玉牌上的印記,很是驚奇。
「每個進石筍林的人都要錄名,初來者以前沒有錄名的記載,拿到的法牌應該是不一樣的,那兩個綿竹派的人應該也是以此來判斷的。」徐讓道。
他拿出玉牌照着醉茶的動作做了一遍,然後便領着醉茶從大門進入了東市。
東市店鋪都很正式,沒有小攤。
所以街上的人不多,幾乎都在店裏,閒逛的人很少。
根據店鋪商品不同,外觀裝潢也不同。
靈獸鋪子門前立着珍禽異獸雕像。
書畫鋪子外牆浮刻着山水圖畫,奪人眼球。
符籙鋪子的柱子上描繪着玄妙符紋,神光照人。
算卦的卦館則非常樸素,門戶緊閉,看不出一點法光和靈氣。
徐讓和醉茶一路走着,看向沿路的店鋪。
店鋪內陳列着各種修行人用的東西,如法書,法器,靈草,丹藥,符籙,靈獸,寶材,散發着朦朧法光,顯得神秘而不凡。
石筍集在龍昌縣是大集,這裏的東西質量未必頂尖,種類和數量卻齊全。
徐讓走着走着,就發現不對勁了。
街上有很多雙眼睛在看他,有的在店裏,有的在門窗縫隙之後,有的在小巷子裏。
就連街上遇到的人,都會在他經過之後,駐足回頭看他的背影。
醉茶也察覺到了別人目光的異樣,「徐大哥,他們怎麼都盯着我們看啊?」
徐讓眼睛掃視四方,沉默了一會兒,才看向自己腰上的劍。
赤霞劍上,一枚朱紅寶玉在陽光下熠熠生輝,紅光燦爛如紅霞,耀眼奪目。
如果他沒猜錯,別人應該是從他的佩劍認出他了。
巫山劍客最近在江湖上大出風頭,他的劍特徵很明顯,人家認出他也正常。
「不必理會,我們先去郭家醫館。」
徐讓沒有停下,領着醉茶走得更快了。
在他的感應中,那一團留在書生體內的法氣就在前方。
很快,他們便到了郭家醫館門口,門內草藥之氣濃郁,在門外都能清楚地聞到。
但是徐讓卻停住了腳步。
「不進去嗎?」醉茶道。
「從這裏的氣味來看,那個書生在這裏停過,卻沒有進門,我感應到法氣在前面。」徐讓道。
「怎麼會這樣?那現在怎麼辦?」醉茶皺起了眉。
「你到醫館裏替我把缺的藥草買了,然後在這裏等着,我去看看。」
徐讓說着,將之前師兄寫的那個單子拿了出來,遞給了醉茶。
醉茶遲疑了一下,還是接過了單子,「你小心點。」
徐讓點頭,書生臨時改變主意,不知是何緣故。
或許遇到了變故或者危險,他準備去看看。
畢竟書生還是他的潛在客戶。
徐讓沿着氣味走了一會兒,來到一個小巷前,鼻尖微動,嗅着地上殘留的氣味,看向了巷子深處。
書生就是進了這裏面,他的那團法氣就在巷子裏。
但他的直覺告訴他,那個書生應該不在巷子裏了。
巷子昏暗,曲折,寂靜。
徐讓來到巷子深處,看到一張紙被一塊石頭壓在地上。
他能感應到自己的那團法氣就附着在那張紙上。
有人發現了書生體內的法氣印記,將之從書生體內抽了出來,放在了紙上。
而書生的氣味也到此斷掉,仿佛突然消失了一樣。
徐讓深深吸了幾口氣,沒有嗅到別的氣味,接着他施展儺眼看那張白紙,沒有任何發現。
有修行人將書生帶走了,手段很高明,一點痕跡都沒留下。
那人將書生的衣服放在此處,便是告訴他不必找了。
徐讓嘆了口氣,石筍集這麼大,人這麼多,對方手段高明,有心藏人,他不可能找得到,綿竹派都未必找得到。
他搬開石頭,撿起地上的紙,拿在手裏沿着巷子一路走,七拐八拐,毫無目的地走着,一直走到盡頭,竟是來到了死胡同。
但是牆的另一側卻是人聲鼎沸,熱鬧非凡。
那一側是北市,吃喝玩樂,最熱鬧的地方。
徐讓站在牆下聽了一會兒,將白紙收入如意袋中,然後轉身往回走。
「紅塵滾滾一步一劫,生死禍福皆在命中,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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