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做了充分的心理準備,但守靈還是把駱毅累得要命。
累不是因為幹活,而是因為無聊和腳腕痛。
光是跪着,又是晚上,啥也幹不了。
駱毅幾乎是盼着有風吹進來,她好跳起來護着那些代表長明燈的燭火;盼着那三炷香快些燒到尾,她好站起來給續上新的。
這些事情,都能讓她站起來活動活動腿腳。
真是想活動活動啊,她現在都後悔在腳腕上戴鐲子了。
直直跪着,腳腕不疼,但是膝蓋受不了;跪坐着,就會窩着腳腕,而那裏還有鐲子硌着。
可又不能摘下來,因為沒地方藏,那可是實心金鐲子,值不少錢,以後要當路費的,丟了咋辦?
青杏、黃杏兩個丫鬟覬覦的眼神她又不是沒看見。
最鬱悶的是,整個靈堂雖然不大,卻也不算很小,就她一個人跪在中央、棺匣子邊上,其餘下人都溜邊靠牆,他們都能找機會打盹,唯有駱毅不能。
因為老夫人說了,白天,家裏下人們可以輪流守着,可晚上,是夫妻共寢的時候,得小夫妻獨處。
這樣一來,駱毅只能眼巴巴看着那些下人打瞌睡,瞌睡是會傳染的,越看自己就越困。
而那些下人呢,眯瞪一會兒醒了後,第一件事就是看向她,就好像防賊一般,生怕她逃跑似的。
尤其是青杏和黃杏,她們幾乎都不打盹,只死盯着駱毅瞧,兩人不時還會說些什麼,駱毅總覺得她們想趁她打盹的時候偷她鐲子,便更是不敢有絲毫疏忽。
但是這種熬夜,對一個七歲的孩子來說真的是摧殘,駱毅明明大腦很亢奮,可身體就是疲倦到不行。
辰時老夫人派人來換她的時候,她感覺昏頭漲腦,走路都有些走不直,腿腳也不太聽使喚似的。
青杏和黃杏攙扶着她往那間小客房走,黃杏安慰道:「小少奶奶再忍忍,說是守靈三天,實際上沒有那麼久的;
咱小少爺是夭折,又是在下午走的,按咱們這裏的風俗,守靈只守『緊三朝』便好。」
這話讓駱毅頓時覺得疲累減輕許多,都有力氣甩開她們的攙扶自己走了,兩個杏兒便退後一步跟着。
駱毅在前頭邊活動腿腳邊問:「什麼叫『緊三朝』?」
黃杏說:「如果逝者在子時前過世,當夜的守靈算作一天,就是今天是第一天,明日第二天,後日早上就可出殯,這叫『緊三朝』;
小少奶奶您只管守這兩宿一天就好。」
駱毅:「有『緊三朝』,是不是還有『慢三朝』?」
黃杏:「是,小少奶奶真聰明!『慢三朝』是指逝者在入了子時後去世,那就得守滿三天三夜,第四日算作第三日;
當然,通常普通人家即便不是夭折,也是這樣分緊、慢守靈三日的,只是普通人家夭折的孩子,只停靈一天;
像我們這樣的大戶,成年後逝去,就得是『緊七朝』或『慢七朝』;若是皇家,就得停足七七四十九天才出殯,沒有緊慢之分。」
黃杏解釋得詳盡,駱毅卻只顧掰着指頭算她先頭說的「緊三朝」:「那我今晚再守一宿便夠了?亥時到辰時……十個小、哦不,五個時辰?」
黃杏笑答:「是呢,您晚上再堅持五個時辰就好了。」
青杏在旁邊冷嗤一聲:「對!晚上再堅持五個時辰,您就到頭了!」
黃杏用胳膊肘狠狠拐了青杏一下,青杏撇撇嘴,沒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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