偽香娘子 第二十章 一個牽強的理由

    「爹爹確實還在生氣，可是沒關係的，宛姐姐，我和娘一定會勸爹爹回心轉意的。」

    林曼露拉過林宛白的手，走到一旁的海棠樹下，這長凳還是林宛白花了很長時間清理的。

    如果可以的話，她並不想讓林曼露坐下。

    雖然直到現在為止，她還沒有確切看到林曼露對她做過任何壞事。

    「我如今過得很好，要是爹還在生氣，就由着他去吧。」

    既然娘已經說了，在這裏雖然艱苦了一點，但是只要開心，那就夠了。

    「這怎麼行，實在是太不公平了，姐姐你沒有做錯任何事情，我一定會支持你的。」

    林曼露乖巧的說着，甚至還有點義憤填膺，就好像現在被趕出來，住在散發着霉味的破房間裏，三餐都是青菜的人是她自己。

    林宛白抬起頭，看着林曼露，目光平淡。

    「妹妹的意思是，你很支持我被趕出來？」

    雖然她的意思很隱晦，但是很可惜，林宛白還是能察覺得到，只不過是一個十四五歲的丫頭，想要在她面前耍滑頭，似乎還嫩了一點。

    很顯然的，林曼露沒有想到，她竟然敢說的那麼直白。

    讓她一時之間不知道怎麼接話，只能訕笑兩聲。

    身後古悅顯然比桃子更懂看形勢，她走上前一步，欠身作福說道：「姑娘，你不是帶了一些東西過來嗎？」

    林宛白抬起頭，不動聲色的看了古悅一眼，目光銳利而寒涼，古悅連忙躲開她的目光，把懷中的小包拿出來。

    林曼露見狀，連忙笑了起來，接過去然後塞在林宛白的手中，嬌滴滴的說道：「宛姐姐，我尋思着在這裏不管做什麼都要開銷，恐怕銀子不夠用，就給你們送一些過來了。」

    林宛白垂下眼帘看了一眼，直接反手塞回林曼露的手中，彎起嘴角笑起來。

    「妹妹這是做什麼，難道我這個做姐姐的，這麼不濟，還要做妹妹的接濟嗎？」

    「相扶相持是姐妹應該做的，再者女兒家不該出去拋頭露面，趙姨娘怎麼可以讓姐姐你一個女兒家在外面吆喝叫賣……」

    「古悅和你說的嗎？」

    林宛白打斷她的話，語氣徒然冷了幾分，目光也變得不客氣了。

    連她娘都不管她拋頭露面，一個同父異母的妹妹這樣做，是不是管的太寬了。

    在林家，下人們私底下都說宛姑娘被水鬼纏身了，性情大變，恐怕已經不是本人。

    如今各種反常的行為，林曼露心裏也是各種疑惑，如今親眼看到，才不得不信。

    難道真的如同下人們所傳言的，林宛白這個丫頭，半人半鬼？

    想到這裏，林曼露心裏發怵了一下，不自覺的往後退了一步，生怕林宛白待會一個血盆大嘴，把她吞了下去。

    「宛姐姐，你這樣子有些嚇人，古悅昨天在市集上看到宛姐姐，心中大駭，連忙跑來和我說。我這一聽，心裏焦急的不行，所以馬上就趕過來了。」

    林曼露這話說的情真意切，差一點點就被感動了。

    「不用妹妹擔心，你看，我正在制香，三餐溫飽還是沒問題的。而且我在離開的時候，也說過了，總有一天，我會讓他們八人大橋，求我回去。」

    林宛白是故意說到調香的事情，她想要搞清楚，這到底都發生了什麼事情。

    「調香？」

    林曼露皺了皺眉眉頭，一副緊張兮兮的模樣，還小心翼翼的看了不遠處在涼曬東西的趙姨娘一眼。

    「宛姐姐，你瘋了嗎，不是說絕對不能讓你調香嗎，你是不是想要害死趙姨娘呀。」

    聽到她這麼說，林宛白被嚇了一跳，這又是怎麼一回事，她兢兢業業想要發家致富，怎麼就要害死娘了呢？

    看到林宛白這驚訝的神情，林曼露得意了一下，繼續說道：「姐姐你磕了頭，恐怕不記得那件事了吧。」

    她故意壓低了聲音，神秘兮兮的說着：「姐姐，我知道你的調香術很厲害，但是你命帶親煞，只要你的調香術被人知道的話，趙姨娘就會受傷，從前不都印證過了嗎？」

    「命帶親煞？」

    林宛白愣了一下，這是什麼，她活了那麼多年，連聽都沒有聽過，確定不是隨便取個名字來唬她的？

    「小時候，你曾經自己做了一塊香膏，想要去找爹爹，可是還沒找到，趙姨娘就摔斷了手；還有一次，你配了香油，但是緊接着趙姨娘就病倒了，還足足在床上躺了半月。」

    林曼露如數家珍似的，把那些事情一件件數出來。

    大概的意思就是說，林宛白有這方面的天賦，也許還是林家最好的一個，但是因為她命帶親煞，所以只要讓別人知道，她的至親就會受到傷害。

    「這麼靈驗？」

    林宛白挑了一下眼眉，她可是無神論者，接受新世紀教育的三好學生，這種無稽之談，還不足以讓她相信。

    「每一次都是這樣，我記得有一次，趙姨娘從凳子上摔下來，差點死掉了，所以你就再也沒有人面前說過你會調香。」

    「但是你知道，為什麼你知道，我娘卻沒事？」

    林宛白又不是笨蛋，這麼蹩腳的藉口，這個身體的正主，是怎麼相信的。

    「這……」

    林曼露意思語塞，不知道要怎麼回答，她好看的桃花眼眸眨了眨，有些俏皮的說道：「我也不知道，也許只是讓我一個人知道，沒關係吧。」

    真是一個牽強的理由。

    林宛白聳了聳肩，有一種想要把她踹出去的衝動。

    「那前些天我做了香膏，也不見娘有事，這又是怎麼說呢？」

    林宛白可以確定，她所說的命帶親煞這件事情，根本就是一個無中生有的笑話，目的就是阻止她在眾人面前顯示調香才華。

    「也許不是不到，只是時候未到而已，宛姐姐，你也不敢拿趙姨娘的性命做賭注吧。」

    林宛白抿了一下嘴唇，這個親愛的妹妹，在拿着她娘的性命威脅她。她真想告訴眼前這個笑得好看輕柔的女孩子，如果有任何人敢動她娘一根毫毛，她會讓所有人都知道她的憤怒。

    「若果真的是這樣，我就遇神殺神，遇佛殺佛，反正死過一次的人，也沒有什麼可怕的，妹妹說對嗎？」

    「呵呵……」

    林曼露乾笑兩聲，連最基本的笑容也保持不住，她這一生從出生開始就是風調雨順，嫡女的身份，林家最好的調香師，姣好的容顏，聚會的時候總是被人捧在手心，何曾被人這樣的口吻輕視威脅過。

    她站起來，頗有點居高臨下的姿態看着林宛白，語氣生硬的說道：「我想不到，你竟然是一個連自己娘親安危都不顧的人，真是讓我太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