偽香娘子 第十八章 子不語怪力亂神

    賺了四百文，就算還是虧本，但是林宛白還是很開心，在滷水店斬了半隻燒雞，給今晚加菜。

    趙姨娘是一個節儉的人，一天三頓就是饅頭，青菜，偶爾來條鹹魚。

    雖然能節省開銷，但是林宛白卻沒打算要犧牲自己的胃。

    她才剛推開院子的門，就看到趙姨娘拿着鋤頭在水井旁邊開墾那一小塊荒蕪的空地。

    因為長時間沒有人住，長了濃密的雜草，儘管趙姨娘累得滿頭大汗，也沒有把雜草完全清除。

    「娘，你這是做什麼？」

    林宛白連忙上前，從趙姨娘的手中把鋤頭奪過來，有些生氣的說道：「娘，你這是做什麼？」

    趙姨娘身子瘦弱，加上在生完林宛白以後，也沒有得到很好的照顧，落下了不少病根，這種粗重活，根本做不了。

    她看到林宛白回來了，笑了笑，抹着額頭上的汗水說道：「我見着這裏有塊空地，凋荒挺浪費的，不如開墾種些菜。」

    林宛白看着趙姨娘，心裏難受極了，如果不是她逞一時口快，現在娘還在林家，就算過的不少，至少不用做這種粗重活。

    她不知道她的這個決定，到底是對還是錯。

    如果這樣做，不能讓娘過得更好，她這樣做，還有什麼意義呢？

    「娘，我是不是做錯了，如果我沒有和爹頂嘴的話，你根本不用做這種事情。」

    她看着趙姨娘，難過的說着。

    趙姨娘伸手摟過她，拍着她的背，欣慰的笑着說道：「怎麼會做錯了呢，至少，我現在過得比從前開心，這些都是你帶來的。」

    聽到她這麼說，林宛白心裏鬆了一口氣，不管再怎麼艱難，只要娘過得開心，那麼都是值得的。

    「今天出去擺攤也沒白費，至少有四百文進賬，我買了半隻燒雞，今晚加菜。」

    林宛白說着，在身後推了趙姨娘一把，繼續說道：「娘，你去做飯吧，這些粗重活我來做就好了。」

    「宛兒，你會耕地嗎？」

    「我這不連調香都會嗎？」

    事實上，林宛白根本不會耕地，但是鋤去雜草，翻鬆泥土再撒上菜籽，並不是一件太難的事情。

    只是等林宛白種上菜籽再澆完水，累得連吃飯的力氣都沒有了。

    趙姨娘心疼的夾了一大塊肉放在她的碗裏，說道：「今天擺攤，還算順利嗎？」

    「我在每塊香膏里都放了一張紙條，寫了我的名字和住址，如果他們覺得好用，自然會找上門來。」

    這也是林宛白的小手段，靠智取。

    「我覺得我應該做一些便宜的香膏，畢竟宮中香太昂貴，平頭百姓買不起，富家嬌女也不會在路邊攤販買。」

    林宛白還在打着調香的主意，得到了調香錄這寶貝，如果不用，實在是太暴殄天物了。

    「宛兒，你和娘實話實說，你是怎麼會調香的？」

    做娘的，心裏清楚得很，林宛白這段時間以來實在是太反常了，她原先不過是當她磕了腦袋，所以說胡話鬧事。可是當知道宛兒會調香的時候，就不得不懷疑了。

    林宛白早有對策，臉不紅心不跳的看着趙姨娘，用一副十分認真而且肅穆的表情說道：「娘，我跟你說實話，你千萬不要被嚇到。」

    看着林宛白這肅穆的表情，趙姨娘放下碗筷，不免有些緊張起來。

    「你說。」

    「前些天我不是不慎跌下蓮塘嗎，我以為我會死，但是在我快失去意識的那一刻，忽然間有一個蒼老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

    林宛白這個叫做睜眼說瞎話，古人科學不發達，特別迷/信神鬼之事，只要說到這些方面，就算心裏有疑，也不敢輕易懷疑。

    「他說了很多很多，可是我都聽不清楚，被救起來以後，也不知道為什麼，忽然間對調香就開竅了。」

    「蒼老的聲音，是男人的聲音嗎？」

    趙姨娘顯然被她的這個故事給唬住了，呆呆的問了一句。

    林宛白點了點頭，雖說子不語怪力亂神，但是有時候拿來當擋箭牌還是很不錯的。

    「對，娘，你怎麼知道是一個男人的聲音？」

    林宛白裝作很吃驚的問着，看來她娘是入戲了。

    「難道是太老爺，肯定是太老爺顯靈了。宛兒，你也許沒印象，太老爺是一個很厲害的調香師，就連先帝對他都贊口不絕。我得去燒香還神，對，現在就去。」

    趙姨娘興奮的說着，飯也不打算吃了，直接站起來走了出去。

    林宛白伸手杵着下巴，雖然說趙姨娘的反應有些大，可是既然不懷疑了，那倒也是一件好事。

    她現在擔心的，是今天在市集上撞見古緣，不知道會惹來什麼禍事。

    身體正主不敢在人前表露自己會調香，到底是因為什麼呢，現在她這般高調，還打算掙錢開鋪，難保會惹來什麼禍事。

    她的擔心，很快成為現實。

    林宛白在做着第二次香膏，這次她打算做便宜的，就算是三四十文錢賣出去都能小掙幾文的那種平民香膏。

    她把紫丁香和白桑的花放到搗盅里擠壓出汁液，打算提取香氣，這些都是她在日出之前，在破宅後山親自摘的。

    能不花錢就絕對不花錢，這是她的原則。

    但是，沒等她把汁液全部收集起來，就聽到一聲酥/軟無比的叫聲。

    「宛姐姐。」

    她內心咯噔了一下，但還是吧手中的東西放下來，抬起頭看着一身淡紫色紗裙，腰間用水藍絲軟煙羅系成一個淡雅的花結。

    「露兒怎麼來了？」

    雖然林宛白是一個好客的人，但是此刻卻一點都不想看到林曼露，還有她身後的古緣。

    林曼露微微嘟起小嘴，湊到林宛白身旁，小聲委屈的說道：「姐姐說話怎麼這般重的語氣，是不是氣惱妹妹沒有及時來看你呀？」

    我是氣惱你為什麼來。

    林宛白心裏嘀咕了一句，但是臉上卻掛着笑。

    即便是說真心話，也要分對象，而林宛白不覺得林曼露是一個可以說真心話的人。

    「怎麼會呢，只是這裏簡陋，恐怕沒什麼招待妹咩。」

    林宛白這是實話，家中連一套茶具一根茶葉都沒有，根本不可能用這些招待。

    「我只是想來看看姐姐和趙姨娘，哪裏需要喝茶呢。」

    林曼露笑了起來，如同花靨一樣好看。

    她本來就是一個美人胚子，加上精緻的妝容和華貴的衣裳，更是把林宛白襯托如同村姑。

    「妹妹來，不怕爹知道了，生氣嗎？」

    真有心，也不會等了幾近半個月才來一趟，而且古緣還在身後，林宛白知道，她來這裏看自己，並非那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