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離開布里斯托爾前,還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做。
「分贓。」
——伊妮德管它叫分贓,羅蘭可不敢當着其他人這樣說。
由於戴維·克倫威爾的愚蠢(實際上羅蘭知道,即便沒有他,一切該發生的或許也將發生),導致了一場無可挽回的災難,為布里斯托爾留下了永遠沒法磨滅的傷痕…
甚至當地政府已經在商討紀念日的事,並在下一次議會中提交。
在這家家披縐綢的情況下,各教派也要考慮如何處理那些犧牲的,曾駐紮布里斯托爾的儀式者。
比如:
他們留下的『財產』。
奇物,儀式材料,金鎊,秘術器官,密傳,槍械刀劍等…
其中金鎊不多,秘術器官不可能出現在這些低環儀式者身上。
密傳難得一見,槍械和刀劍又沒什麼令人眼前一亮的。
只剩下一些儀式材料和奇物。
這就有說法了:
首先,公正教派和永寂之環的儀式者死在了一起。
他們屍體的破碎程度實在太高(高到要用鏟子的程度),斂屍的儀式者實在沒法分清,那些遺落的奇物究竟屬於哪一方:屬於公正教派,還是永寂之環?
其次,布里斯托爾的監察局也全軍覆沒。
要知道監察局裏的警探可來自各個教派,所以,遺留下來的奇物,根本分不清屬於誰。
公正教派提議:用『證據』領回屬於自家的奇物。
——比如審判庭,若發奇物,必然記錄在冊。
某年某月某日,以什麼樣的價格,被哪一位、幾環的教徒買走了某樣從什麼任務中獲得的奇物——包括奇物的作用,使用它所要付出的代價等等…
奇物如此,儀式材料也這麼幹。
這是個很好的辦法。
因為記錄能夠造假,但倘若能辨認出奇物的效果,總該多少了解過它,不是嗎?
是個很好的辦法。
能解決多半,卻不能完全解決眼下分配的問題。
因為許多儀式者的奇物,可並非從教派中『買來』——他們或許殺了誰,從屍體上獲取,但沒有報給教派;或許從金島,甚至私下交易得來…
誰知道他們私底下買了什麼?
布里斯托爾的儀式者幾乎全軍覆沒,倖存下來的也沒能『指認』出哪怕一枚。
各教派幾番商量,最後決定將那幾枚不知效果的奇物公開拍賣——
所有教派抵達布里斯托爾的儀式者都能參與。
在一片露天的花園裏。
——本來該定在當地教會,以聖十字的地位來說是絕不會放過這樣彰顯『偉力』的機會。
但那裏的儀式者們正忙着搜索地下溶洞,指使人填坑,實在沒有更多的人手和地方來擺這些異教徒們。
於是。
就在某座死了全家的貴族的莊園裏了。
伊妮德帶着仙德爾、羅蘭坐在最中心,聖十字的陣營。
左邊是公正教會,右邊是大漩渦和永寂之環。
一些小教派,或壓根不是冠神之路的儀式者只能坐在最外側。
這些人也大概拿不出什麼錢。
「我還記得第一次正式接觸奇物。」
羅蘭想起自己的蛛吻,不禁輕嘆:「二百鎊。現在看,這可不是什麼折扣,審判庭至少為費南德斯抹掉了一兩位數才對…真正用途廣泛或稀少強大的神奇物品,一般儀式者絕對買不起…」
伊妮德掃了他一眼,腔調有些怪:「花五十鎊買禮物,柯林斯缺錢嗎?」
羅蘭:仙德爾並着腿,一臉乖巧地替某人接話:「當然。羅蘭自和我成為朋友,就絕不會缺錢了。」
伊妮德挑了下眉:「小聰明的姑娘。有那麼多男人給你送禮物,少從羅蘭兜里掏錢吧。他攢些錢不容易,還有個叔叔要養。」
仙德爾斂了斂灰發。
她沒做反駁,卻忽眸色憂憂:「那些下流的我可不搭理,大人。況且真令人厭惡的、甩不脫的,還是那些大人物沙龍上的…當然,他們肯定不敢對您說什麼、做什麼、幻想什麼…」
伊妮德搖頭:
「我是個「聖焰」,誰會親近一個「聖焰」。審判庭的人不受歡迎,差點成為聖女的你,不是該很清楚麼。」
說到這兒,伊妮德好像突然想了什麼,細長的眉毛往中間湊了湊:
「教養所不是個好地方,你『只待了半年』就離開,非常明智。」
「那地方實在可怕,大人。」仙德爾臉色微微一變,嘆氣:「您或許不清楚,那些年齡大的女人像發*的母*一樣每天都散發着刺鼻難聞的氣味…」
伊妮德放在膝蓋上的手指不受控制地彈了一下,臉色不變:「我聽說…」
她停頓了一下,轉過臉,凝視仙德爾。
「我聽說,教養所里關了不少『像你一樣年齡』的姑娘…」又頓了一下:「這些可憐的姑娘到底幹了什…」
仙德爾打斷:「年齡小的,又能有什麼經歷?這就不如那些年齡大的。」
「她們那未修剪過的蠻荒,恨不得整個倫敦的男人都去過。」
仙德爾見伊妮德發愣,又扭過頭拍了拍羅蘭。
「擦亮眼睛,羅蘭。」
伊妮德看她那動作,不禁失笑:「人總要慢慢成熟的,男人這動物邋遢的需要個得體的淑女打理生活。」
這話仙德爾倒同意,點了點頭:「但年齡太大了總是不好。娶個妻子就夠了,誰會樂意找個母親?」
伊妮德捏了捏手指,沉默片刻。
「也許並非要娶。」
仙德爾愣了一下:「喔,這我是同意您的看法,他們確實得要一個得體、年長些但又熟悉『道路』的女士來引導——雖然我認為他們總無師自通。」
伊妮德捋了下頭髮,漫不經心地看向走上台前的主持者,聲音里有了冷意:
「有時往往情婦比妻子的聲音更大,仙德爾,你同意嗎?況且以我見到的,那些真正有禮、家境殷實,血脈高貴的紳士,可絕不會娶一個下流粗俗,或連靈魂都淌着毒汁的女人…」
「對吧?」
這回輪到仙德爾沉默了。
此時。
坐在兩個人中間的羅蘭·柯林斯默然不語。
他仿佛發現了一種全新的力量。
有別於儀式者、神秘的全新力量體系。
來自言語與智慧間的刀光劍影,無形的,兇狠且不留餘地的力量。
「羅蘭。」
-
嗯?
「我知道個辦法,能立刻阻止這樣的情況。」
-
真的?
「聽我說。」
「自然下垂你的手臂。」
-
手臂。
「大臂保持靜止。」
-
靜止。
「小臂彎起來。」
-
彎起來。
「前後緩慢畫圓。」
-
緩慢畫圓…
「腳下邁小而碎的步子,但不要跑。」
-
小而碎…
「走的時候胳膊配合着,嘴裏『嗚』上幾聲。」
-
嗚…上幾聲?
「最後只要大聲說:『我是一輛火車』——」
「一切都會停下來的,羅蘭。」
「一切都會停下來。」
-
然後她們會帶我去看病。
「可以讓她們坐你的火車去——」
-
閉上嘴。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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