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他走?
可她這一走就不打算再回來了,若是沈諶安一直跟着她,沈家父母同意嗎?
「這一路可能會很危險?」宋虞提醒他。
「我不怕。」
「那你父母會同意嗎?」
「我會來規勸。」
宋虞或許是心軟了,又或許是真的捨不得和他分開,她點了點頭答應了下來。
得到宋虞的允許,沈諶安開心的笑了起來。
「可相公你今年的秋試」
「我本就沒做官的打算,我啊,只愛美人,不愛江山。」說罷沈諶安笑盈盈的走出了房間。
許是去和沈家二老商量着遠行的事情。
不一會,他便得意洋洋的回來了。
「他們同意了。」
「你怎麼說的?」
「我說,你此番要回家,我作為相公理應陪同,只不過此去路途遙遠可能會離開許久,路上再與你四處遊玩,短期內無法歸家,還望父母莫要擔心牽掛。」
「這就同意了?」
沈諶安點頭。
宋虞也看得出,他很開心,也就沒在掃興繼續問。
他們收拾了些包袱放在馬車內,因為阿瑤身子剛好,駕車的事情就落在了井中月的身上。
井中月怕曬到太陽,所以帶着巨大的帷帽將整個身體都包裹其中。
本來宋虞想自己駕車的,但井中月拒絕了,說什麼她不能大逆不道,主人好好享受路途的顛簸就好了。
他們從沈家出發的時候,沈家父母很是叮囑讓路上小心。
宋虞看到他們擔心不舍的模樣,心裏有些難過,她的到來就是讓他們失去沈諶安的。
馬車上路了。
他們沒有直接去永西城,而是去了飛來峰。
她去見一見長鏡。
飛來峰離京中不是很遠,不到半日的路程就到了。
飛來峰上有個飛來觀,坐落與飛來峰的峰頂,飛來觀周圍常年雲霧環繞,宛若雲端上的仙觀。
普通人若是上山進觀,怎麼也得花上一兩個時辰,可宋虞是個懶人,偷偷捏了個縮地訣,沒兩步就到了峰頂。
迎接他們的是三尾,依舊穿着樸素的長袍,扎着朝天揪,短手短腳的小娃娃,他見到宋虞和沈諶安過來,很禮貌的朝他們鞠躬道:「師傅叫我在此等候二位,請隨我來。」
阿瑤和井中月守着馬車,沒有跟着過來,井中月是個認生的,長鏡她不認識,就不願意過去尷尬。
他們跟着三尾進了觀內。
這還是宋虞第一次從正門一步一步的走到大殿內。
「就在此屋內。」三尾引完路後便離開了。
宋虞上前剛要推開門,門便自己打開了。
這裏是長鏡的書房,一張桌子一把椅子,滿牆的書架,上面琳琅滿目的擺滿了各色書畫,他一日十二個時辰至少有八九個時辰都呆在這裏。
進去時,長鏡正坐在椅子上,雙腿敲在桌上,一本書蓋着臉,正仰頭睡覺,墨色長髮半束在腦後,垂在椅背後面,一身藏藍色的綢子衣服,十分垂順的耷拉着。
宋虞見狀立刻變化出鑼來,乒乒乓乓的敲着:「走水啦走水啦!」
這動靜震得長鏡一個激靈險些從椅子上翻下去。
沈諶安站在一旁微笑着也不制止。
長鏡看清是宋虞後,拍了拍胸脯道:「嚇死我了,來就來了這麼大動靜。」
他站起身來,整了整衣服走到沈諶安旁邊打量起來:「沈公子倒是越發的精神了。」
「那可不多虧了你的藥。」宋虞朝他們走去,掌中浮現出一個木盒子:「咯,給你的。」
長鏡將信將疑的接過盒子:「這裏面別又是什麼臭蟲什麼的吧。」
「你打開看看。」宋虞挑着眉頭,依舊是一副惡作劇的模樣,長鏡看着膽戰心驚的。
他手伸的老遠,似乎很掙扎,看來他沒少被宋虞捉弄過,蓋子打開,只見裏面躺着一顆晶瑩剔透的雪域冰蓮,周身散發着冰冷的氣息。
長鏡愣住:「雪域冰蓮?你從哪裏弄來的?」
「這你就別管了,收下就是了。」
長鏡看着冰蓮又看向她,最終合上蓋子:「若是偷的,我便不要。」
「不是偷的,是撿來的。」
「撿?」長鏡顯然不信。
宋虞沒轍,只好將前因後果與他說了一遍,長鏡聽罷,笑盈盈的收下雪域冰蓮。
「我知道雪域冰蓮難得,你當初肯送我用來給相公治病,我就知道你這個朋友交對了。」宋虞絲毫沒有吝嗇自己對他的欣賞。
長鏡將雪域冰蓮放在書架上的一個木盒裏:「你這次來看我就是為了給我送冰蓮?」
這會宋虞和沈諶安都找了個位置坐下:「這是一件事,還有一件事是我們要出一趟遠門。」
「去哪?」
「永西城。」
聽到這長鏡並不意外。
「那裏比京中更適合你生活。」長鏡放好東西後,抖了抖衣服,「只是」
他看向沈諶安:「你要帶着他一起?」
宋虞點了點頭,她沒有那麼坦然,換句話說,即使已經把他帶出來了,她依舊沒有真正確定要帶着他去永西城。
「這一路不好走啊。」
她也明白長鏡在擔憂什麼。
沈諶安的體內擁有風神的靈魂,他就是一個行走的香饃饃,那些惡鬼會想盡辦法得到他啃食他。
在京中的那些妖會因為忌憚宋虞而不敢對他下手,又加上京中離皇城近,有鎮守皇城的四方神獸威懾,也不敢過於張揚行事,所以沈諶安二十多年內,只遇到那一隻妖。
如今離開京中,沒了神獸威懾,又加上城外的妖並不是都會畏懼宋虞,若是遇上一兩個比宋虞強的,那沈諶安定然會成為妖物的盤中餐。
所以宋虞才有所猶豫。
「這一路不好走也要走下去,因為擔心而止步不前不是我宋虞的風格。」宋虞一笑。
「還有,龍修也還你,這段時間辛苦他了。」
「這對他也算是一場修煉。」長鏡說着看向沈諶安,他幾番打量,總覺得沈諶安有些奇怪,但又說不上哪裏奇怪。
當年他還在仙界的時候和風神有過幾面之緣,大抵也如現在這般風輕雲淡,如今身為凡人,氣質卻與當年風神無二,又與當初見得沈諶安相差甚遠。
他朝宋虞招了招手,然後伏在她耳邊小聲問道:「風神是不是已經清醒過來了?」
宋虞愣了一下,隨後搖了搖頭:「應該還沒有。」
聽到宋虞這樣回答,長鏡雖疑惑但也沒再繼續深究。
畢竟和沈諶安待在一起最久的就是宋虞,沈沉安有什麼變化,她應該是最先察覺的。
可,當局者迷,再加上風神若刻意在她面前偽裝,宋虞自然也就不會察覺出來。
其實長鏡說這話之前,宋虞有所懷疑,但被他一兩句話又打消了念頭,如今長鏡再這麼一說,宋虞總覺得面前的沈諶安好像不像原來的沈諶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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