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用和尚的佛光護體,將那包讓妖物厭惡的靈藥交給和尚,引得那些藏匿在胡家人體內的妖無法老實待在人體之中而盡數現身。
鹿鳴手指輕輕撥弄的琴弦,微微一笑:「果然是你的風格,如今萬相器宋虞曾經的最強武器也已出現,風神我倒要看看你還能瞞幾時。」
那隻名為小九的狐狸化作少年模樣,乖巧的盤着腿坐在屋頂上:「井中月是棄了嗎?」
鹿鳴搖頭:「井中月只是個開始。」
說罷他收起手中的阮站起身來,夜晚的風帶着些許溫和,只吹起幾縷碎發:「所有出現的人都有其作用,我會一點一點讓宋虞記起一切,記起風神如何待她,讓她明白自己現在所做的事情是多麼可笑。」
小九看着鹿鳴那種得逞後而露出後快的表情,抿了抿嘴似乎有些欲言又止:「可畢竟風神是元新的」
「她不承認。」鹿鳴立即打斷他,「若不是風神隕落前將元新藏起來,現在元新定會陪在她身邊,何至於母子分離數百年。」
說到元新時,鹿鳴的聲音多了些心疼。
或許是旁觀者清,小九總覺得他過於偏執而顯得有些一廂情。
沈府的夜格外安靜,宋虞坐在椅子上看着對面不苟言笑的沈諶安。
她總覺得現在的沈諶安有些讓他害怕,不像一開始那樣,老實且害羞,現在的他有些不怒自威,與其說他是沈諶安,更像是風神。
宋虞搭在桌上的手指悄咪咪的朝沈諶安走去,然後拽着他的衣袖,那是她對風神慣用的伎倆。
而他的反應也與風神無二,只是淡淡的撇了他一眼,又假裝沒看到。
就這一眼宋虞扯他衣角的動作戛然而止。
「你是沈諶安嗎?」宋虞突然問道。
沈諶安身子一怔,神色微微變化,但又迅速的調整過來,隨後一臉坦然的看着宋虞:「阿虞覺得我像誰?」
聲音溫柔毫無威懾力,那也正是沈諶安才會有的語氣,而非風神。
這麼一問,宋虞倒是有些尷尬起來。
宋虞立即雙手托着臉頰,微微笑着:「我覺得你特別像我夢中的相公。」
沈諶安無奈的搖了搖頭:「我就是你相公。」
「是的是的。」宋虞藉此機會立刻撲倒沈諶安的懷裏,「所以相公能不能不要生氣了,你從胡家回來之後表情一直不太高興。」
認慫哄人,這是宋虞最拿手的事情。
沈諶安一隻手將她摟在懷裏,另一隻手將頭上的玉簪取了下來插在宋虞的發間:「這種東西,我帶着不習慣,你比我更適合。」
他雖然擔心,但他也明白,萬相器是她的武器,也最忠心宋虞。
當年宋虞得到萬相器時,正是宋虞被風神趕出風神殿的時候。
也可以說萬相器是緊接着風神一直陪着她保護她的存在。
風神知道他,他也知道風神,雖然他們並不喜歡對方,可都一心為了宋虞,所以他們一直都是心照不宣的做自己該做的事情。
至於宋虞是如何得到萬相器的,風神不知,只是當他忍不住偷偷去看宋虞時,萬相器就已經在她身邊了。
宋虞抬起手摸着頭上的玉簪。
對於萬相器她從未聽過也從未見過,可不知為何,看着他時,卻又覺得十分的熟悉,像是許久未見的老朋友一般無比信任。
所以她才會那麼輕易地答應他留下而放了那群妖。
胡家也恢復了平靜,所有人都如往常般,沒人發現在自己身上發生過怪異的事情。
倒是胡峰,妖離體後身子卻突然大不如前了。
那妖雖然附身在他身上,其實也算是將自己的力量借給了胡峰,撐死了他病弱的身體,如今妖一走,他便恢復肉體凡胎,生老病死他也無法抵抗。
阿瑤身子也漸漸好轉。
宋虞過去探望阿瑤時,井中月一眼就認出她頭上帶着的萬相器,指着髮簪驚呼:「萬相器怎麼也來啦?」
聽到井中月的話,宋虞撇了她一眼:「你們認識?」
「何止是認識,我們可是」她話還沒說完就聽見阿瑤不住的咳嗽,像是在提醒井中月。
「可是什麼?」
「我們可是一起喝過酒的朋友。」井中月突然有些蔫了。
幸好這次沈諶安沒有跟來,他要是在的話,這時不知道要經受他什麼樣的眼神和時候如何跪地求饒了。
宋虞也不傻,自然是知道他們有事瞞着自己。
「待你好後,我們去永西城。」宋虞走到阿瑤床邊說道。
阿瑤這段時間的休養,身體好了差不多了,她點了點頭問道:「沈家怎麼辦?」
「該做的我都做了,只能等他慢慢醒來,我也是時候離開了。」宋虞說的時候眼中有不舍。
對於沈諶安,要說她一點都沒有動心那是假的。
她捨不得沈諶安,不僅僅是因為他有這和風神一樣的容貌,還有她一聲聲的相公,也是真心呼喚的。
曾經的風神,她懂事起就愛慕不已,如今也同樣會再次愛上,這是她的宿命。
可偏偏宋虞不是非情愛不可的,她總體來說是偏向理智的,她可以為了更重要的事情,拋棄這些,忘記這些。
宋虞帶着阿瑤回去的那天,府門外的樹飄落了一片枯葉,隨着風搖搖晃晃的落在了宋虞的腳邊。
「就此告別吧。」宋虞踏進了沈府。
她嫁進沈家之前就有和沈家父母說過她可能沒辦法陪沈諶安很久,沈家父母當時表示,
只要能救沈諶安,怎麼樣都隨她去。
如今她站在二老面前說要離開的時候,二老顯得有些為難。
一是,他們沒想到宋虞走的這麼快,二是,他們都看得出來,沈諶安對她是真心地,這兩人好好地,她卻突然要走,他們也心中犯嘀咕。
宋虞看着他們,心中又怎麼忍心,可此去永西城,路途遙遠一路上會遇到什麼暫且不說,他一介凡人跟着她只會成為累贅。
「父親母親,你們決定是騙他,還是讓他休了我?」宋虞站在屋內,身子筆直。
沈家父母正在猶豫之際,門被推開了。
之間沈諶安一身錦衣,面色平靜的朝她走來:「我替你決定。」
不知為何,宋虞心裏突然慌了一下,可面對沈沉安,她不應該會慌。
宋虞調整好情緒後,朝他微微一笑:「哦?你如何決定?」
「騙我。」沈諶安走到她身側朝二老行禮,隨後看向宋虞:「我至死不會休你。」
宋虞怔住,有些不敢相信這是從沈諶安嘴裏說出來的話。
「我替你決定了,你打算如何騙我?」沈諶安就這麼看着他,那雙好看的眸子多了一抹失落。
可能是在怪宋虞這種時候還想着要騙他吧。
「我要回家了。」宋虞避開他的視線低下頭。
「這裏就是你的家。」沈諶安不死心的說道。
宋虞搖了搖頭:「這裏不是。」她猶豫猶豫,但還是再次對上沈諶安的眸子,她似乎下定了很大的決心說道:「沈諶安你知道我為什麼要嫁給你嗎?」
「為什麼?」
「因為你長得很像一個人,她他是我這輩子最愛的人,也是這個世界上最愛我的人,他死了,我很想他,我嫁給你,我救你,不是因為你是沈諶安,而是因為你長得像他。」
宋虞以為他聽完這句話會生氣,會痛苦,可沒想到他卻只是愣了一下,眨了眨眼睛看着她:「那他知道了一定會就很高興。」
對於沈諶安的反應,屋內的人都十分詫異。
宋虞更是摸不清頭腦。
沈諶安牽着宋虞,轉過身和父母說道:「爹娘,這件事孩兒會自行處理好。」
說罷他便拉着宋虞離開了房間。
二老十分不接的相顧看了一眼,沈母的表情像是看了一場鬧劇:「他們倆到底在幹些什麼?」
沈父搖了搖頭,嘆氣道:「應該是鬧矛盾了吧,你年輕的時候不也經常這樣,就是沒到要跟我和離的地步。」
宋虞被沈諶安牽回房間,關了門。
沈諶安轉過身面對着站在屋內的宋虞,他的眼中只有無奈,他牽着宋虞坐在床邊。
「你有這個打算多久了?」沈諶安很平靜的問道。
「我進沈家門的那天就做好要離開的打算了。」宋虞也沒隱瞞。
「我不想和你分開。」沈諶安坐的筆直,頭微微側着,看向身旁的宋虞。
宋虞對於他的坦白,有些詫異,這一點不論是沈諶安還是風神都不會如此直白。
「我對你的感情不比那個人差,並且只會多不會少。」沈諶安的手掌緩慢的靠近她,小心翼翼的握住她的手,她也沒有掙脫開。
沈諶安微微彎下身子與她對視:「你也多看看我好不好?」
宋虞看着他,不知為何眼眶突然紅了起來,淚水蘊滿整個眼眶,她要不要告訴他,他們就是同一個人。
沈諶安叫她要哭,突然有些慌了,抬起手摸索着她的眼角:「如果你很為難,我不強迫你。」
宋虞看着這張臉,她終究還是沒忍住,抬起手環住他的脖子,柔軟的唇直接覆蓋在他唇間,
沈諶安徹底愣住。
這也是他從未想過宋虞會給到的回應。
不過瞬間,沈諶安便回應她由被動變為主動。
這一切他都過於熟練,熟練到不像是從未碰過女人的沈諶安。
宋虞突然清醒過來,直接將他推開。
她 騰的一下從床上站起來,看着沈諶安:「你」她想斥責他為何會這麼熟練。
可偏偏話到嘴邊又說不出口。
沈諶安似乎還有些意猶未盡,他看着宋虞溫柔的微笑着:「阿虞帶我一起走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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