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一步步前行,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落在他的身上。
每個人的臉上,此刻都是不同的表情,有的震驚,有的畏懼,也有的不屑。
「陸哥哥?」
小乞丐一臉的匪夷所思,然後變成激動,最後變成擔憂。
「陸哥哥你快走,他們要殺你。」
小丫頭突然驚呼。
陸隱此時正好走到她身邊,伸手拍了拍她的腦袋,俯身笑道:「沒事兒。」
這個時候,無數甲士直接圍了上來,那些圍觀的百姓也急忙向後退開,只有陸隱和小乞丐被圍在中央。
如此一來,小女孩頓時嚇得不輕,凍得發紫的雙手緊緊地拽着陸隱的衣服。
叫陳白衣的大河門弟子雙眉微皺,眯眼問道:「你便是恆陽宗那個餘孽?」
陸隱抬起頭來,看着對方,沒有說話,但雙眼中卻滿是殺意。
「據我派弟子傳回的消息,你不過才剛剛邁入鍊氣境而已,沒想到短短几日,就已經完成了凝氣,怪不得能殺了郭瑜、鄭秋兩位師兄。只可惜你犯了一個很大的錯誤,那就是出現在我的面前。」
說着,陳白衣移步走下客棧門前的台階,滿是蔑視之意。
他抬了抬手,示意那些甲士退開,一邊道:「今日我便除了你這魔門餘孽,以正法典。」
陸隱眼中的憤怒和仇恨竟是慢慢消失,神色變得平靜異常。
他沒有理會陳白衣的言語,而是看着身邊的小乞丐,柔聲道:「你先到一旁等我,等我殺了他,帶你一起離開。」
小丫頭一愣,隨即點頭道:「好!」
說罷,她便乖巧地跑向一旁,瞪大眼睛看着這邊。
陸隱開始運轉體內的功法,天地間的寒氣竟是向他匯聚而去,在他腳下,有一層層冰晶不斷蔓延而出。
感受到陸隱的變化,陳白衣臉色陡然一變,腳步也停了下來,驚呼道:「入微境!怎麼可能。」
他很快又道:「不對,你分明只有鍊氣境修為。果然是魔道邪術。」
說罷,將背後的長劍取下,指着陸隱,渾身氣勢也陡然攀升,陸隱所帶來的那種感覺也瞬間被驅散。
眾人本來因為陸隱所掌握的這種力量而感到恐懼,此刻聽陳白衣這麼一說,頓時心中大定。
陳白衣既然能看出陸隱所修的是邪術,自然有對付的辦法,自然就能將這陸隱殺掉,還這泗水城一個朗朗乾坤。
「殺了他。」
人群中有人突然呼喊一聲,接着類似的聲音便此起彼伏。
對於這種千夫所指,陸隱不為所動,神色平靜。他繼續運轉體內功法,同時從衣袖中劃出一把短刃,握在手中。
握住短刃之後,他直接一個箭步衝出,整個身體竟是快如閃電,瞬間就到了陳白衣身前。
寒光一閃,徑直刺向陳白衣咽喉。
對於陸隱的攻勢,陳白衣毫不在意,抽身後撤,並將手中長劍向着陸隱的手臂斬去。
面對這一劍,陸隱竟是不躲不避,甚至主動抬手去擋對方劍鋒,並將手中的短刃鬆開。
短刃還未落地,瞬間被他左手抓住。
「咔嚓!」
隨着對方長劍斬落在陸隱手臂之上,竟是發出一聲破冰之聲。
在陸隱的右臂之上,竟是包裹着一層寒冰,只是承受這一劍之後,寒冰炸碎,劍鋒破開陸隱手臂的血肉,在觸及骨頭的時候,力道全消,同時有寒冰順着劍身蔓延而上,覆蓋了陳白衣整條手臂。
與此同時,陸隱左手中的短刃繼續刺向陳白衣咽喉,速度竟是比之前的右手還快。
表現得雲淡風輕的陳白衣此刻臉色巨變,眼神中也浮現出恐懼之色,情急之下,他只能抬手拍向陸隱的腦袋,然而一切為時已晚,陸隱手中的短刃先一步劃破了他的咽喉。
鮮血飛濺,天地寂靜,只有寒風哽咽。
陸隱的胸膛也開始起伏起來,然後用衣袖慢慢擦掉短刃上的血跡,用無比平淡的語氣說道:「血債血償!」
隨着他這句話落下,整個人群頓時沸騰起來,每個人的表情都是難以置信,然後慢慢變成恐懼。
他們實在無法相信,大名鼎鼎的陳白衣,號稱大河門百年來最年輕的天才,竟然就這麼死了。
如此一來,便沒人能夠對付陸隱,那陸隱又將會如何對付他們?
陸隱似乎並不在乎這些人的想法,將短刃收起來之後,蹲下身在陳白衣身上翻找,很快便找到一個儲物的袋子,將其收好之後不忘將那把劍也一併從對方手中取下來。
隨着陸隱站起身來,所有人便急忙後退,連那些甲士也不例外,只有那個小乞丐依舊站在原地,瞪大眼睛,也不知心裏在想什麼。
陸隱根本不理會那些人,徑直走向小乞丐,然後拉着她走出人群。
那些甲士站在原地,無一人敢上前阻攔。
三日後,恆陽宗。
大河門掌門眉宇陰沉,因為他選定的宗門繼承人,竟是突然沒了消息。
一名長老走到他的身邊,神色有些遲疑,道:「消息傳回來了」
「說。」
大河門掌門語氣威嚴。
那名長老看着這位老掌門,道:「陳師侄死了。不僅如此,這三天只要進入泗水城的弟子,幾乎全都那叫陸隱的小子,像是將自己作餌,在泗水城釣殺我宗弟子。」
大河門掌門眉宇越發陰沉,問道:「一共多少?」
「這三日連同陳師侄在內,共計五人,加上之前,正好十五人。」
他接着補充道:「別人倒還好說,陳師侄距離融通境只有一步之遙,可以說是融通境下無敵手,他一個練氣境初期,是怎麼做到的?」
大河門掌門眯眼道:「毫無疑問,真正的混元無極功必然在他身上。」
那名長老點了點頭,疑惑道:「既然如此,我親自走一趟。」
大河門掌門搖頭道:「不可,現如今覆滅恆陽宗,我等已被各方勢力盯上,一個沒有道統的恆陽宗,滅就滅了,可若是為了一個練氣境修士,興師動眾,必然會引起各方勢力的猜忌,一旦將那些大宗門捲入進來,我大河門怕是就會變成下一個恆陽宗。」
說着,他陷入思索,改口道:「或許,你確實應該親自走一遭。」
那名長老一愣。
大河門掌門接着道:「我門下弟子死在泗水城,門中長老出面,倒也說得過去,若是不聞不問,反倒顯得怪異。既然他想釣,那就滿足他。」
那名長老點頭道:「是。」
大河門掌門叮囑道:「不過你此行務必小心謹慎,到了泗水城之後,若是沒有那陸隱的行蹤,即刻返回,不得過多停留。」
那名長老應聲退下,直奔泗水城而去。
整個泗水城人心惶惶,這幾天幾乎每天都在死人,而且死的都是大河門的仙人,以至於現在連大河門的仙人都不敢再進入泗水城。
每個人都知道,那叫陸隱的魔頭就在這泗水城中,雖說到目前為止並未殺過大河門之外的任何人,可萬一那陸隱殺心陡起,城中又沒有大河門的仙人可殺,那他們這些普通人豈不是就成了目標?
在所有人不安的等待中,終於又有兩名大河門弟子進入了泗水城。
這兩人進城之後,形影不離,先是直奔都尉府,了解大致情況之後,又直奔李家而去。
要說整個泗水城最不安的,當屬李家夫婦。
他們原本是想賣了陸隱,在大河門獲得好處,不曾想這陸隱實力強大,短短三天,就殺了無數大河門仙人,嚇得大河門的仙人不敢再進這泗水城。
他們先是得罪了陸隱,又得罪了大河門,先前陸隱忙着對付大河門的仙人,忽略了他們,如今沒了大河門仙人,那這陸隱會不會秋後算賬?退一步說,就算陸隱不找他們算賬,今後大河門的仙人也不會放過他們。
所以不管怎麼看,他們都是死路一條,只是什麼時候死而已。
正擔憂中,李家大門突然被人破開,兩名大河門仙人提着劍直接就殺了進來,二話不說,一劍就將姓李的中年斬殺在地,那婦人驚呼一聲,就被一劍穿心!
殺了李家夫婦之後,兩人正準備離開,就聽到裏屋傳來了動靜,兩人對視一眼,同時走向裏屋,顯得小心而謹慎。
隨着房門打開,只見一個十來歲的小男孩坐在地上,正瞪大雙眼看着他們這兩個不速之客,似乎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看到這麼一個小男孩,兩人緊張的心瞬間放鬆下來,然後其中一人提劍走向小男孩。
斬草要除根,否則就可能跟恆陽宗那個漏網之魚一樣,給他們帶來無窮的禍患。
這次覆滅恆陽宗,大河門原本還沒什麼太大的損失,可就是因為追殺一條漏網之魚,連掌門繼承人都丟了性命,這次回去,他們還不知道要面臨怎樣的懲罰
「住手!」
就在其中一名大河門弟子舉劍準備砍下之時,一個威嚴的聲音突然響起。
兩人回頭看去,不由得臉色一變,急忙收劍行禮:「吳長老。」
來人正是為陸隱而來的大河門長老,入微境強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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