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這話。
站在一旁的朱高煦和紀綱兩人,不由意味深長的彼此對視了彼此一眼,臉上不可察覺的露出一絲計謀得逞的笑意。
毫無疑問。
此時,已然亂了分寸,被徹底給嚇到了的劉萬怕是做夢都想不到,自己落進了朱高煦和紀綱兩人的設套之中。
就兩人剛剛說的那些言語,毫不避諱任何人。
從某種意義上面來說,全都是兩人在出來的時候,就已經商量好了的。
故而才能夠讓劉萬給細細聽了過去。
不然的話。
如若不是故意說給劉萬聽,不是抱有目的,以兩人的身份,這些年經歷的風風雨雨,又如何能夠做出這般不靠譜的舉動來?
但…現如今,已然沒有給劉萬詳細思考的時間和機會了。
畢竟他的心已經亂了
可能後面會慢慢的反應過來,卻絕對不會是現在。
而後,朱高煦收回了與紀綱相視的目光,不着痕跡的瞥了跪伏在地上惶恐不安的劉萬一眼,道:
「既然如此」
「別說本王不給你機會。」
「知道什麼做過什麼事情,就速速給本王招來吧!」
「機會、有且僅有這一次,過時不候。」
言罷。
他半眯着的雙眸猛然睜開,直勾勾的盯着跪伏在地上的劉萬身上。
「呼」
劉萬聞言,不禁長長的吐出一口濁氣,原本惶恐不安、驚懼的神情也慢慢的變的舒緩了不少。
隨即話已至此,他不敢再有絲毫耍小心的想法,趕忙瘋狂的擺了擺手保證道:
「不不不不會。」
「下官…下官…什麼都說,什麼都說。」
「絕對不敢對王爺有任何欺瞞。」
對此言,朱高煦不置可否的頜了頜首,沖其揮了揮手道:
「本王不想聽空頭支票,用你的實際行動來證明。」
「放心真與假、是與否,本王心中自有判斷。」
話雖如此。
不過就現如今劉萬的樣子。
朱高煦的心中其實都有數,劉萬這時肯定不敢再有任何的隱瞞了。
原因無他。
其心理防線已經崩潰了。
「謝謝王爺謝謝王爺。」
「下官知道…下官知道」
聽了這話,劉萬重重的點了點頭,而後他簡單的整理一下自己的思緒,下意識的環視了周遭一圈,幽幽開口道:
「王爺」
「張、王兩家,身上所背負的罪名,都是莫須有的罪名,沒有任何實質性的證據,他們都是無辜的。」
「下官下官剛剛出現在關押張、王兩家的詔獄門口,未前來府衙中覲見王爺,其目的就是為了以防萬一,甭管王爺是否為了張、王兩家之事來,都準備先下手為強,來個死無對證,徹底剷除所有的隱患。」
「不過不過還未來的及動手,就被王爺安插於詔獄的將士緝拿於手中。」
朱高煦一聲冷笑,瞳孔之中的雙眸下意識的眯了眯,不置可否的聳了聳肩,道:
「這些事情.都是本王所知道的了。」
「如果真的有誠意願意說的話,就說一說本王所不知道的事情。」
「列如.你的此行,究竟是你自己的去準備滅口,還是有人命令你去命令你去的那個人是誰?」
「整個臨川府城的人,中間究竟有多少的官員參與你們的爛事.和你們同流合污,打壓張、王兩家,為李、袁兩家撐傘?」
「而臨川府城之中的李、袁兩家的人,究竟又是什麼背景,或者說許以了你們什麼樣的好處,能夠讓你們這般作態,為他們不管不顧的幹這樣的爛事?」
說到這裏,他頓了頓,臉上露出一絲玩味的笑意道:
「這些個問題」
「才是本王最想要知道的答案。」
「更是最能夠體現出你誠意的東西。」
「就不要拿那些所謂的不痛不癢,或者說是本王所知道,能夠猜到答案的問題來搪塞我了。」
「記住.本王的耐心有限,沒有時間跟你這裏浪費。」
「聽明白了嗎?」
「劉通判?」
感受着巡視在自己身上的凌厲目光,聽着冒着森然冷意的言語,劉萬被嚇得徒然一激靈,戰戰兢兢的下意識抬頭看向朱高煦。
在對上朱高煦泛着噬人冷意的雙眸之後,心中不禁下意識倒吸了幾口涼氣。
隨即,他頓時有些手足無措的瘋狂擺了擺手,道:
「沒沒沒
「下官沒有耍花樣,沒有耍花樣。」
「只是.只是還沒有說到.還沒有說到而已」
這般回答,朱高煦『呵呵』一聲冷笑,意味深長的瞥了一眼極力想要為自己解釋的劉萬,不置可否的頜了頜首。
有些東西,大家都是聰明人。
朱高煦也不屑於去點穿,去做所謂的無用功。
而後,他沖其揮了揮手,耐人尋味的直勾勾盯着他,亦不再多言,靜靜的等候着劉萬接下來的言語,想要看看眼前的這個臨川府城的二把手,究竟對於這中間的事情到底知道多少,同時能夠為他們破案、抓住真正的幕後黑手,帶來什麼樣的實質性幫助。
見着朱高煦不言語,以及直勾勾的盯的讓人有些發毛的目光。
劉萬下意識的將原本就低垂着的腦袋埋得更加深了起來,而後言語中也不自覺的帶着絲絲的惶恐不安之意,道:
「回汗王爺。」
「去去去下官去詔獄中滅口之事」
「起初並不是下官的本意,此舉乃是段禮、段知同在驛站覲見了王爺之後,於返回臨川府城的時候,他拉着下官坐他馬車,在馬車中他提醒下官,交待下官去做的事情。」
「其間毒藥.以及詔獄中的人手,都都都都是段知同安排的。」
「這這這這麼些年來,打壓張、王兩家的事情.也都是段知同暗中聯合眾人,給眾人之間牽線搭橋。」
「整個.整個臨川府城中的官員,幾乎.幾乎所有人都有收取李、袁兩家的好處.近乎沒有任何一個人是能夠做到真正沒參與,乾乾淨淨的.」
「而至於李、袁兩家背後的人」
「這這這個問題.下官真的不是想要故意隱瞞,實乃下官真的什麼都不知道.此間事情上段知同從來都沒有告知過我們這人是誰,更沒有任何人給我們傳遞過信息、見過我們。」
「一切事情,都是段知同在中間穿插着。」
嗯?
什麼玩意?
臨川府城的所有大大小小的官員,幾乎所有人都被拉下了水,成了李、袁兩家人的保護傘、幫凶?
這這這.
太尼瑪魔幻了吧?
怎麼做到的?
想到這裏,朱高煦不禁下意識的皺了皺眉頭,一臉難以置信的看向劉萬,眯了眯雙眸問道:
「臨川府城中的所有官員,都被李、袁兩家的人給拉下了水?」
「都成了李、袁兩家人的保護傘?」
「這這這為何呢?」
「如何做到的?」
「本王不相信張、王兩家能夠成為臨川府城的老牌賈商家族,沒有給你這些個為官者『上貢、行賄、給好處』。」
「想來張、王兩家,維持了這麼多年關係,憑什麼一下就被新冒頭的李、袁兩家人給直接頂了下去,成為了別人的墊腳石,且這些年以來張、王兩家維繫的關係網,頃刻之間全部臨陣倒戈成了別人的保護傘?」
「這中間倒是有着何種的隱情不成?」
「嗯?」
「你可知道.為何會變成這般?」
此事。
不怪朱高煦會如此驚訝,會這般出言詢問。
主要是這裏面透露着太多、太多的不尋常韻味了。
老牌根深蒂固的賈商家族,所維繫了多年的關係網,頃刻之間破了,且成了別人的關係網。
這中間.要說沒有隱情,沒有不為人知的東西,打死朱高煦都不相信。
畢竟雙方之間維繫關係,人情世故的靠的能是什麼?
不外乎就是金錢、各種方式的行賄和好處唄。
這般情況之下,朱高煦不相信張、王兩家維持了這麼多年的關係,手中不留下一些關於這些年與官員相交的把柄在手中。
且這些個把柄,也肯定都是彼此之間心知肚明的東西。
但就是這般情況之下,之前與張、王兩家關係頗好的官員,卻能夠在明知道有危險的情況之下,不無顧忌的轉而投到別人的陣營,這中間的.能夠是正常人性做的出來的事情?
且還幫着李、袁兩家一起打壓張、王兩家,可以說是不知不覺中將張、王兩家給逼上了絕路。
難道他們就不怕,真的將張、王兩家給逼入絕境了,這兩家的人狗急跳牆,拉着他們一起同歸於盡嗎?
要知道.人被逼到絕境了,可是真的什麼事情都做的出來的。
而大明朝廷對於貪腐之風,自太祖朱元璋事情以來,一直都以高壓、強壓的之態,一旦張、王兩家不顧一切的將問題給爆了出來,呈遞上證據之後,這些個之前與張、王兩家關係要好,接受過好處的官員,會面對什麼樣的結局,這些個問題他不信這些人心中能不清楚!!
可就是這般明知道結果的情況下,這些個官員卻做出了一反常態的舉動。
這還不是最重要的一點,最讓人想不到的一點,也是朱高煦一直以來都沒想清楚的一個點。
為何已經被逼上了梁山、被逼到了絕境的張、王兩家的人,手中肯定握有臨川府城的一些官員收好處的證據,為何一直以來都沒有用?
能夠做到眼睜睜的看着曾經合作夥伴背叛,而自己的則成為別人砧板上的魚肉的?
要知道.能夠將家族做到現如今的程度,能夠在整個臨川府城官員的針對之下,能夠堅持這麼多年的家族,其主事的人,毫無疑問不是一個簡單的人。
斷然是不可能看不到,自己一味的忍讓,給自己所帶來的後果會是怎麼樣。
饒是如此,這些個張、王兩家的人,就算是已經被打下了詔獄,腦袋上被冠以了莫須有的罪名,卻都沒有拿出這些人的把柄來,如此作態完全就不符合常理。
亦不是絕境之下,一個正常人應該做的事情。
畢竟這可是.牽扯到全家所有老小身家性命大事情啊!!
在這個時代,最注重傳承、傳宗接代的時候,張、王兩家的人,為何會這般?
這中間到底有着什麼.他不知道的事情?
想到這裏,朱高煦不禁宛然的『呵呵』一聲冷笑,低聲喃喃自語:
「有意思.越來越有意思了。」
「看來.整個臨川府城,看着不大,但這裏面所隱藏在暗處的東西倒還真的不少!!」
「真的是應驗了那句話,『廟小妖風大,池淺王八多』。」
「如此也正好,就讓本王一層一層的將你們所隱藏的慢慢給剝開,看看這裏面究竟隱藏着一些什麼事情,又到底隱藏着一些什麼妖魔鬼怪吧。」
「看你們到底是玩的什麼把戲。」
聽着問話。
劉萬皺着眉頭沉吟了好一會,半響之後他從愣神中回過神來,臉上不禁閃過一絲無奈之意,搖了搖頭道:
「回漢王爺。」
「此事.此事下官還真的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就這事情,當初整個臨川府城,確確實實引起過不小的轟動,也着實讓臨川府城的一眾官員不禁心中深深的捏了一把汗,都不願意聽從段知同的要求,扶持李、袁兩家,與張、王兩家打擂台。」
「都擔心如同方才王爺所說的,都是大家心照不宣的事情,知曉這麼些年甭管做的多乾淨,用多少路子去規避風險,但多多少少都會有把柄落到別人的手中。」
「不過.我們所有人的擔憂,段知同貌似都心知肚明一般。」
「直接讓我們不用管,也不用擔心.」
「讓我們只要老老實實的聽從他的安排,為他將張、王兩家給強勢打壓下去,扶持李、袁兩家上位,所謂的前些年落下的把柄,他都會給我們處理好。」
「起初的時候,我們大夥都抱着將信將疑的態度畢竟官大一級壓死人,會找張、王兩家一些不大不小的問題等等。」
「隨着時間的推移.我們這般動作,張、王兩家都沒有任何的反應,更沒有的多餘的動作,連半分意見都沒有,我們的膽子也就慢慢的更加大了起來。」
「再配上這次兩家人都被我們拿下詔獄了,都這般他們都沒任何言語.我們所有人心中幾乎都猜到,之前的所謂把柄怕是早已被段知同給解決了。」
「至於.如何解決的,此事上我、乃至整個臨川府城的官員還真的沒有一人知曉。」
「這個答案.不出意外的話,怕只有張、王兩家主事的人,和參與這件事情,答應為我們處理好後顧之憂的段知同心中清楚是怎麼一回事。」
「懇請王爺明鑑!!」(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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