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德宮的一角位置偏僻,就連承德宮裏的太監宮女們都很少到這裏來,蒼若顏偏偏就看中了這個孤門獨戶的小院落,說是這裏清靜,在請示了皇德太妃後便搬了進來。
自從搬進了小院子後,蒼若顏便很少出去,大部分時間在養傷,偶爾精神好的時候也幫着皇德老太妃破解破陣圖。而每天早晚不管什麼事情,蒼若顏都會各抽出一個時辰用來誦經禮佛。希望借着佛祖的庇佑能讓父親的靈魂得到安息。
蒼若顏從小便失去了母親,她是由父親一手帶大,父親為了她一生未再續娶,自有記憶開始蒼若顏便被父親帶到軍營中,從小在父親身邊長大的蒼若顏對父親的感情要比一般人來得深厚,在聽到父親被西靖帝處決的時候,蒼若顏只感覺天塌下來也不過如此了,想到自己在這個世上唯一的一個親人如今也離自己而去,蒼若顏前所未有的孤獨,生無可戀說的便是此時的她了。
要不是因為還欠着皇德太妃的一個情,蒼若顏直恨不得要追隨父親而去。對於西靖帝,若顏不是不恨的,只是在當初他答應連城玦的求婚時,這個結果她與父親都已預料到了,只是父親卻還是義無反顧的選擇了就義,所以若顏心中除了恨,最多的卻是一種悲哀,看着自己所忠效的國家一步步走向沒落,那股深深的無力感和傷心,若顏是很能體會父親的這種心情,所以若顏明白為什麼父親明知道前方是一條死路,卻還是迎頭而上,因為父親根本就是在一心求死!若顏為父親深深的不值。
如今少了父親的守護,西靖也很快被連城玦攻破,西靖帝也嘗到了苦果赴了父親的後路而去,不知道這對君臣在黃泉路上還會不會再度相逢,討論着彼此的孰是孰非,這些蒼若顏已經無從知道了,她只知道一件事情,那就是如今她便是連恨的對相也沒有了。
命運的車輪朝着預知的軌跡而去,蒼若顏只能眼睜睜的看着預料中的事情成為既成事實,而她卻無力改變什麼,如今也只能窩在皇宮中的一角,為父親誦經超度以尋求心靈上,那點微不足道的慰藉。
「顏尚儀,太妃娘娘有請。」正跪在佛前誦經的蒼若顏被清脆的女間給打斷,蒼若顏虔誠的對着佛像禮拜了一番,這才起身看向門口,只見一個身着翠綠宮衣羅裙,頭挽又髻,年約十四的小宮女俏生生的站在門口朝蒼若顏叫道。
蒼若顏身份特殊,畢竟是曾經作過皇后的人,皇德太妃顧及她的感受,特稟明了內務府讓她作了掌管承德宮文書禮儀的女官,承德宮所有的太臨宮女,都屬她掌管。
「好的,我這就去。」蒼若顏對着那小宮女輕笑道。她一身素淨的月牙白長衫,及腰長發隨意的披散着,趁着那抹淡淡的笑意,倒像是早春里的一縷輕寒,涼意入骨。
其實自蒼若顏來到承德宮,皇德太妃給了她很大的利力,剛開始宮女太監還有些怕她,可是時間久了他們發覺這個曾經的皇后娘娘,性子極為溫和,對每個人都掛着淺淺的輕笑,而且除非不可避免,否則絕不踏出自己的屋子一步,他們就沒見過如此嫻靜淡然的人。蒼若顏對每個人都很和悅,所以宮女太監們也很喜歡她。
在小宮女的帶領下,蒼若顏很快來到了了皇太德妃所居住的正殿。
「太妃娘娘,不知叫若顏進來有何事。」蒼若顏進去向老太妃行了個禮然後溫聲問道。
「西靖有人朝貢,皇上命你去趟御書房,你就隨常公公走一趟吧。」皇德太妃向蒼若顏說道。
蒼若顏一聽是西靖來人眉頭輕皺,在西靖她早已沒了親人,卻不知在這個時候還有誰會來看她。
「奴婢領命。」蒼若顏向皇德太妃福了福身子,然後又向一旁的老太監行了一禮:「有勞公公了。」
這常公公名叫常福,是皇上身邊的貼身太監,對於蒼若顏他是認識的,此時見她行禮連忙直呼道:「常福不敢,請隨我來。」
說罷率先走了出去,蒼若顏跟在常福後面不急不緩。
御書房是皇上批閱奏摺的地方,有時也作會見朝臣之用。來到御書房,常福進去通報了,不過一會便示意蒼若顏可以進來了。
蒼若顏微低螓首蓮步輕移,走進書房正中央的地方輕身低了下去,向連城玦問安道:「奴婢參見皇上,皇上聖安。」
連城玦眼神複雜的看着蒼若顏,想從她的身上找出一絲狼狽的跡像,可是這個溫婉淡雅的女子一如既往的淡然超脫,清冷孤傲,別說狼狽了,便是稍微有一點妥協的影子都不曾顯露。此時她一時素衫羅裙,長髮披肩,素淡得如一朵白蓮,又像是空谷幽蘭,孤芳自賞,絕世獨立。
她俏生生的半跪在那裏,連城玦不開口,她亦不起來,身姿穩健,帶着一抹淡淡的固執一動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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