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支書找我?」喬志國忙起身,「有沒說什麼事?」
「沒有。」沈瑤搖頭,略思忖,苦笑道,「我瞧他是溜達着過來的,應該不是急事,要不然,我也不會沒太上心,剛要不是說起田間地頭的事,我差點都給忘了。」
「我去瞅瞅。」
喬志國進屋拎上手電走匆忙出了門。
沈瑤和喬瀾送他到門口,看他走遠了,方才插好門回了院子。
沈瑤拉她到墩子上坐下,遞了把扇子給她扇風順帶趕蚊子。
「瀾瀾,剛剛說了那麼多,都還沒說具體怎麼個章程,你是怎麼打算的?」
「不過,有一點兒,咱可得先說好了啊,不管藥膏生意怎樣,媽還是希望你能繼續上學。」
喬瀾腦子裏正琢磨剛剛二奶奶的那些話,卻是不想她媽突然把話扯到了上學的事兒上,還一臉的嚴肅,看來也是被最近接二連三的事給鬧心壞了。
喬瀾忙先給了她顆定心丸,「媽,您放心,我沒想着放棄學業。」
喬瀾說着拉過媽媽滿是繭子的手握在手裏,淺笑盈盈道,「之前,那麼難,我都堅持學業來着,沒道理現在咱都脫離她們的魔爪了,反倒要放棄,我啊,還想努力拼搏,到時候考個好大學,給您和爸都長臉呢。」
「嗯嗯,媽就盼着我們瀾瀾能有出息」沈瑤很激動,眼眶都忍不住微微泛濕,「昨晚躺下睡不着,我還和你爸商量來着,牛棚咱們暫時住着倒沒多大問題,不過,你這再有一個多月就要開學了,正是用錢的時候,昨晚我們還擔心錢不夠,只怕得跟隊上預支了,倒是沒想到,藥膏這麼好賣。」
沈瑤說着幽幽嘆了口氣,「我這又忍不住擔心你光是看重眼跟前的利益,忽略了長足的發展」
沈瑤一臉的擔憂與無奈,仿佛是在自怨自艾她這個當媽的沒用拖累了閨女的前程。
然而,喬瀾卻是看着侃侃而談的沈瑤,眸色越來越深。
「媽,您這話說的好有道理哦,是不是想起以前的什麼了?」
「呃那倒沒有。」
沈瑤訥訥搖頭,看喬瀾一臉的擔憂,目光里滿是探究與憂心,沈瑤略遲疑了下,方才接着道,「這種感覺我也說不上來,不過,就是感覺該是這樣的,好像就跟我對草藥莫名熟悉的感覺差不離」
失憶,與真正的家人失聯,身邊除了丈夫與閨女,再無親人,一直以來都是沈瑤的心病。
然而,這麼多年,眼瞅閨女都十七了,沈瑤幾乎都已經不再奢求想起失去的記憶了,今兒個卻又被閨女舊事重提,沈瑤越琢磨心跳越快。
「瀾瀾,你說我現在這樣,是不是快要恢復記憶了?」
「沒準還真是。」喬瀾唇角笑意微深。
之前她也在想幫媽媽治療,或許能儘早恢復失去的記憶,讓媽媽早點兒知道自己究竟是誰,找回曾經的過往。
然而,她還需修煉神識至少達到中級,才能確保手能有足夠的穩定性,方才能有十足的把握給媽媽操刀手術,現階段,她所能做的也就先用靈泉水,給家裏人調整身體,同時也期望對媽媽腦中情況,也能有所緩解。
喬瀾略略思忖,忙又寬慰道,「不過,都已經這麼多年了,您啊,也不能太着急,心態放平穩了,沒準很多事也就順理成章了。」
「嗯嗯。」沈瑤連連點頭,反手握住喬瀾柔軟的小手,眼底滿是溫柔,「媽現在有你和你爸陪着,就已經很知足了。」
沈瑤笑容很溫暖,然而,喬瀾卻很是心疼。
失去記憶,與真正的親人失聯,媽媽就如無根浮萍,沒有後路,也沒有後盾,所以,很多時候,很多事兒上,媽媽也只能是妥協跟退讓。
媽媽現在越是表現的雲淡風輕,其實,心底深處該越是在意跟渴望,只是,迫於現實與無奈而已。
喬瀾決心抓緊時間修煉,爭取早日能突破中級。
喬瀾不忍再說這個讓媽媽心傷,忙說起了藥膏的事。
誠如喬瀾所料,一說到藥膏的事兒上,沈瑤頓時一掃低迷,整個人頓時神采奕奕了起來。
喬瀾唇角微微上揚。
「咱們製作藥膏現在有兩種方案,第一,趁現在山上還能湊齊藥膏配製的草藥,先自己上山採藥製作藥膏,基本能配齊自給自足一段時間,不過,這樣的話,前期處理草藥需要花費大量的時間,耗時耗力,但好處是暫時不必投入購買藥材的錢,第二,就是從藥房購買現成的藥材回來製作藥膏。」
「當然還是第一種好,咱們家現在最缺的就是錢」沈瑤毫不猶豫道,「咱們自己受點兒累算啥,能掙着錢就好。」
「我就知道您也會選第一種方案。」
喬瀾笑着接着說,「不過,我估算了下,咱們要是自己採藥製作藥膏,周期控制在一周出一次貨,一個月下來差不多能有兩百,如果是購買現成的藥材製作,製作周期可以縮短到三天,也就是說,每三天能出一次貨,原材料差不多在三元左右,外加其他費用下來,咱們的利潤每一瓶的利潤能有五元,那麼一個月下來,總利潤能有差不多兩百五十左右。」
「那是第二種方案更掙錢啊。」沈瑤聽明白了,「也就是說,咱們自己採藥,耗時耗力,其實還不如直接購買現成的草藥來得划算。」
「嗯嗯,是這個理。」喬瀾點頭,「咱們現在有這五十的啟動資金,足夠買入製作三次藥膏的原材料了,我提議咱們就先買兩次所需的原材料,後面的再慢慢囤積」
「唉唉,這個主意好,這樣更穩妥。」沈瑤連連點頭。
「那等爸回來了,咱再好好商量下,等明天定好了,也好跟齊叔那邊打好招呼,以後合作還會更多」
「嗯嗯,等你爸回來了再仔細說一下,我這腦子啊總愛忘事。」沈瑤說着都忍不住苦笑,「可以說是過耳即忘。」
喬瀾失笑,「哪兒有這麼自損的」
山間吹來的夜風帶着一抹沁涼,吹在身上格外舒爽,感覺暑氣一下子都消了大半。
又等一會兒,喬志國還是沒回來,喬瀾就先回了屋。
然而,躺在床上,喬瀾卻毫無睡意。
其實,早先她本意是打算先上山採藥,再在家裏製作藥膏的,這樣能很大程度上避免村里人紅眼病,畢竟,辛辛苦苦上山採藥,和從藥房買藥材回來製作藥膏,給人看着的感覺是有很大差別的。
旁人別的不清楚,但總也會猜到肯定是掙錢了,否則也不會放着山上無本的草藥不用,反倒跑藥房買藥材回來。
喬瀾也是從村里走出來的,很清楚村里人的思維模式,很大程度上,人們都不覺時間也是投入的成本,而只會看到你寧肯省事也要花錢買現成,在村里人眼,那就意味着你是掙着錢了使懶勁兒,總之會激發跟多人的紅眼病。
然而,如果沒有之前杜明德誤入古墓,被雷爺的人扣押勒索那茬,喬瀾或許還只擔心山上偶爾出沒的野獸,短時間內有她跟蹤吃苦受累上山採藥也沒啥,還正好能讓村里人看得着她們的辛苦和勞累,對比一下,或許也就心裏平衡了,不那麼眼紅,更叫她便宜行事,只是有了杜明德的前車之鑑,喬瀾真的是一點兒僥倖都不敢再有了。
與此同時,在鄭長柱家院子裏歪着的杜明德猛地打了個噴嚏,剛迷糊了下的他立馬驚醒,看到熟悉的院子,一下子提得高高的心,方才落了回去,但卻再無困意。
媳婦和孩子們都在上房給兩個老人守靈,他在外面支應,沒成想折騰太累,坐下一會兒竟眯着了。
杜明德捂着砰砰狂跳心口,眼神很是恍惚。
昨兒個誤入古墓,差點被盜墓賊滅口,恍如一場光怪陸離的夢,夢醒了,夢裏那些陰暗勾當也都該是化為泡影不復存在。
雖然他自己也不知道大半夜是怎麼從山上回到村裏的,但他人總算是平安到了家,杜明德越是催眠自己那只是場噩夢,卻是不想,竟被噩夢糾纏了快一天,他被媳婦抓來幫忙支應,人累狠了,但心卻一直都很忐忑,為求心安,他下午那會兒趁着不太忙的時候,跑山上一趟,想確認一眼,也好安安自己的心。
卻的不想,還不等靠近記憶中古墓的位置,他就遠遠先發現了身穿白色公安制服的人影在晃動,嚇得他屁滾尿流慌忙逃竄。
而直到這會兒,杜明德都還心有餘悸,也不知道他那會兒慌裏慌張的有沒動靜太大,驚擾了不遠處的公安。
杜明德蹲在背光處抽煙,試圖讓自己冷靜冷靜,然而,煙抽了一根又一根,心卻怎麼都平靜不下來。
他雖一再給自己催眠昨晚那就是場噩夢,然而,今兒跑去證實,卻是發現事情好像更加大條了,盜墓賊與公安,可不是老鼠跟貓的關係,偏他昨晚為了活命,還賣了些個消息給盜墓賊。
杜明德狠狠靠上背後的牆,眼底滿是晦澀難明的光,如果昨晚他什麼沒都做,沒準兒等公安到了正好解救他,那真就沒他什麼事了,然而,偏偏他沒撐住跟魔鬼做了交易,他這可真的是黃泥掉在褲襠里,不是屎也是屎了。
杜明德這會兒嘔得要死。
夜風很涼,然而人心卻很浮躁。
喬志國從老支書家回來,就把沈瑤和喬瀾都喊了出來。
「老支書問到了點兒情況,跟我說了說,正好剛剛二嬸兒說的那些話,你們也都有聽了,我、我現在不好說到底怎麼情況。」
喬瀾看他神情很是激動,忙去廚房端了碗兌了靈泉水的涼白開給他。
喬志國正嗓子冒煙,接過閨女遞來的碗就是一通猛灌。
「慢着點兒。」沈瑤。
喬瀾看他幾乎是一口悶,接過空碗,「再來一碗?」
「不了,已經好多了。」喬志國擺擺手。
喝下水後立馬感覺嗓子舒服了,胃裏也很是舒服,甚至還隱隱有股暖意,可他剛剛明明喝的是涼白開,在嘴裏的時候還品着有那麼一絲絲的沁涼甘甜來着。
不過,喬志國這會兒心緒翻騰地厲害,也沒顧上那麼多,讓喬瀾放下碗趕緊回來,他便忙把老支書打聽的情況說了。
「據說,老兩口早年給世家大族當過長工,還幹了好些年,我都是他們當長工那會兒生的,不過,好像就是生了我,他們就沒再做長工回了來,用他們在外做長工掙的錢,在村里置辦了田產,蓋了房子,後來又逢抗戰,時局動亂得很,老兩口也就再沒出去過。」
喬瀾眼睛微地眯緊,瞳仁深處划過一抹精光。
「也就是說,爸當年是外面出生,村里人知道的,也都是爺爺和奶奶說給她們聽的。」
「而至於真與假,那也都全憑爺爺和奶奶兩張嘴,那還真的是大有文章可做了。」
喬瀾忍不住撓頭,「所以這事也只有爺爺和奶奶知情,他們要是死咬不說,誰都拿他們沒辦法。」
喬志國點頭,一臉無奈。
沈瑤嘴裏發苦,「這種事,老兩口才不會承認。」
喬瀾眸色微深,爺爺奶奶肯定不會承認,除非等到能做dna的時候,才不用非得撬開老兩口的嘴,她們就能拿到實證,只不過,到那個時候,或許都沒必要了。
喬瀾心思流轉,總覺哪裏不對,仔細琢磨了會兒,猛地抬頭。
「咦?不對啊,我記得咱們家的成分是貧農吧。」
「嗯,貧農。」喬志國下意識回答,倒也恍惚了一下。
喬瀾忙不迭說道,「可你剛剛不是說爺爺和奶奶從外面回來後,在村里買了田地蓋了房子嗎?」
「對啊,有土地的話,咱家怎麼劃分成了貧農?」沈瑤也忍不住一臉狐疑。
「呃?這個,我明天再麻煩老支書打聽打聽」喬志國也得這或許是個突破口,只是看老婆和閨女都一臉興奮的樣子,緊繃的心弦也跟着鬆散了下來。
喬瀾倏地眼睛一亮,她之前就很是不解奶奶一個鄉下泥腿子,她怕什麼委會那些人啊,可着這裏面還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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