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打了小姨,得罪了姐夫。」蘇芸哼哼地說着,看了眼明顯是和紀家人穿一條褲子的鳳七,冷然道,「風七少,你想怎樣?」
「不怎麼樣,只是給雲公子一個二選一的機會。」鳳七綿里藏針地說道,「要麼娶紀芙蓉,與我結為連襟兄弟。要麼——死!」
「死?你要我死我就得死?好大的口氣!」蘇芸滿面不屑地說道,「我不知道你鳳七究竟是什麼來頭,也不懂得罪了紀家究竟會惹上什麼樣的麻煩!我只知道一點,溫丹丹是我的未婚妻,紀盛搶我的未婚妻,就是與我為敵!」
「你娶了紀芙蓉,就是對你未婚妻的最好保護。」鳳七難得耐心地說道,「只要你肯娶紀芙蓉,我可以代表紀盛解除他與溫丹丹的婚約。我鳳七向來說一就是一。」
「我不懷疑你的能力,但我懷疑紀家人的誠信!」蘇芸冷颼颼地說着,看了眼鳳七身後明顯心懷不軌的紀盛。
後者對上她直透心底的目光,不由全身一陣顫抖,內心深處更泛起一種莫名的激動,和……狂喜!
「……雲公子,溫丹丹是我的未婚妻,但紀芙蓉更是我三姐,如果你願意娶了我的三姐,我們三家就從此成為一家,豈不是皆大歡喜?」他厚顏無恥地說着,貪婪的目光不肯從蘇芸的臉上移開。
鳳七是精明的狐狸,他一眼就看出紀盛打什麼鬼主意,笑道:「紀盛,少給我油嘴滑舌。雲公子不吃你那一套!」說完,又故作親熱地拍了拍蘇芸的肩膀:「雲公子,考慮一下我的建議。我的小姨受辱,等於我的妻子受辱,妻子受辱,男人難免要出面為她討還公道。鳳家雖然不上,卻也是凰家的分支,得罪了凰家……可是……」
「我連夜家都敢得罪,區區鳳家凰家,有什麼不敢惹的!」蘇芸嘟囔着說道。
只是她聲音雖低,近處的鳳七卻聽得分明,本來還瀟灑地拍着她肩膀的手頓時一哆嗦,差點落了下來:「你得罪了夜家?你居然敢得罪夜家!」
蘇芸看他緊張惶恐中又帶了幾分興災惹禍的表情,心下頓時有了主意:「怎麼,凰家也不敢惹夜家?」
「這個……螞蟻怎麼能和大象相提並論?」鳳七一臉假笑地說道。
蘇芸故作遺憾地說道:「太可惜了,我原本還想,如果鳳家和凰家聯合起來能扳倒夜家的話,我倒是不介意娶紀芙蓉為妻,和你做連個襟兄弟。」
「雲公子,你果然很風趣。玩笑話也說得這麼有水平。」鳳七敷衍地說道,原以為雲舒是個香餑餑,沒想到卻是個燙手山芋!
連帶跟在他身邊的紀家主也是態度一百八十度大轉,不管這雲舒到底什麼來頭,就衝着他敢得罪夜家,也不能繼續與他做對了!
夜家可是整個西大陸都說一不二的頂級家族!夜家只是一個小拇指,就能碾死紀家甚至鳳家!就算是同為五大世家的凰家,在夜家面前也是要矮上半截!
連這種龐然大物也敢得罪,可見此人的實力有多強橫!
意識到先前的行為多麼愚不可及後,紀家主在鳳七的帶領下,垂頭喪氣地離開了溫家堡。
……
來的時候氣焰囂張,走的時候狼狽不堪,完全不知道這期間究竟發生什麼的溫家老爺子只能把這個件事情都歸結於蘇芸的魔力。
但是也因為如此,溫家老爺子內心泛起了濃重的自卑,他意識到自己女兒也許根本配不上蘇芸,但又忍不住心存僥倖,覺得這位深藏不露的貴公子肯對女兒一意維護,想必對她也有真感情的。女兒正待字深閨,若是能夠攀到這份好姻緣,自己百年之後,溫家也能有個依靠。
然而溫丹丹得知前廳發生的事情後,卻只為自己在蘇芸面前曾表現出的自大和狂妄感到無地自容。
難怪他斷然拒絕自己,原來是自己配不上這等優雅高貴的人。她暗自想到,像雲公子那樣的貴人,根本不把我們這種人看在眼裏。以往不知道自己的卑微,對他諸多傲慢。若是現在還懷着攀龍附鳳的念頭,委身求愛,將來定多痛苦。
想到這裏,溫丹丹拿出丹紅信箋,唰唰唰寫好,命張媽送給對面樓中的蘇芸。
蘇芸收到溫丹丹的信箋,展開一看,頓時面泛喜悅。
「……女兒待字深閨之年,父母難免抱着高不可攀的願望,不管是否門當戶對,一味好高,期盼能夠有個好未來。但倘若真成事實,必定後悔莫及。丹丹並非卑微輕浮的鄉下姑娘,知道你我你身份天差地別後,便不敢再對公子存有任何僥倖念頭。也望公子原諒我先前的傲慢和自大,體諒一個女兒對父親和家族的愛護之心……」
這封信來得很及時。有了這封信,蘇芸從此不用再面對解除了溫家的煩惱後必須娶溫丹丹的困局了。
但它也讓蘇芸感到困惑。
難道身份天差地別的男女真的不可能在一起嗎?就算僥倖成功日後也難免後悔莫及?
「這小姑娘倒是情趣優雅位不凡!居然會用花汁給信箋染色。」暗宵饒有興致地冒出了聲,「她的這些喪氣話卻不完全沒有道理,地位卑微又沒有能力改變命運的人,確實不該好高騖遠,不顧門戶的求高枝。不過你的情況……你這種女人,根本就不受規則的限制!」
「難得你說了一次人話!」蘇芸有些歡喜又有些不爽地說道。
「我又不是人,幹嘛要迎合你說人話?」暗宵不客氣地回敬道,突然,他低聲道,「聽見沒有,混在濤聲內的彈琴聲!」
「彈琴聲?」蘇芸聞言,也凝住了心神。
琴聲清冷仿佛天上來,簡簡單單的聲音幾乎沒有音調,混在濤濤水聲中,卻又說不出的融洽。連不通音律的蘇芸,也感覺心曠神怡,仿佛立在萬山之巔,聽風過迴廊松濤陣陣,又仿佛潛在深海盡頭,周圍一片深邃幽暗,寂靜得只聽見心跳和鮮血沖刷血管的聲音。
至雅、至靜、至空靈。
能彈出這超脫萬物不惹塵埃的聲音的人,該是個何等的妙人?
他的心怕是比菩提樹下的明鏡更加無一物?
在琴聲的吸引下,蘇芸情難自禁地駕馭清風,離開了溫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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