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大陸這個地方,不適合玩篡位,政客花哨的演繹。凡是用此道獲取國家政權的,並且依賴於此的,都執政時間不長(宋例外)。因為對得國不正,簡單來說就是中國人不服,不信任。既然可以用篡位等陰謀詭計獲得大權,何以能擔起人皇天子的稱號。執政東方,必須立下信譽。你可王侯將相寧有種乎,但是必須證明你有能力將天下堂堂正正的搶過來。你可以不問出生登上大統領,但是取得人皇稱號的方式,絕不是宮廷帷幕下陰暗中的逼迫。必須是天下人都能看得到中原逐鹿的模式。
當中國進入的政黨共和時代,其政黨奪權的方式也必然是這種天下人都能感受到,可以看得到的模式,並非官老爺高高在上,平民無法感受的上層議會選舉。前面說過,大明得國及其正統,外驅逐異族大功,武裝大一統。中國東林黨在議會中再鬧一百年都無法動搖大明皇權在中華大地上的地位。因為在議會這個戰場上根本無法撬動維持中國大一統人心。
現在大明皇權真正的挑戰者來了,一個月的時間,大明在華東四個野戰軍在華東打的七零八落。這可不是宮帷中的挑戰,而是大地上正面宣告,這可比一百個通電要強得多。一百個通電宣揚政治立場,不如軍隊在戰場上的勝利。士子或許可以憑藉三寸不爛之舌利用各個大國之間矛盾撬動一個個國家意志。但是在這個楚河漢界,皇與皇的較量中,一萬個文人都無法用嘴炮左右,這是兩股最高意志的交鋒,只有對面夠格。
在齊魯的這場戰爭,帝國三個集團軍失敗的太快,快到令所有人沒時間反應。李三河在失敗前夕一切救命稻草都抓了,包括與自己老同學肖軒密電要求武裝支持。結果海宋從本州島緊急調來的四千人軍隊還在海上飄着,陸地上的大決戰已經打完了。
肖軒可以沒有那麼狂傲,對於大明帝國的精銳部隊,海宋上下還是對其戰鬥力表示肯定。用僅僅四千人衝擊大陸上剛剛摧枯拉朽一樣打勝華東戰役數萬共和軍,即使肖軒敢這麼瘋狂,海宋陸軍也沒有這麼蠢。
坐在自己鐵甲艦的上的肖軒很快等來了海宋首席(最高執政官)最新的指示。看到了電報上內容,肖軒將電報放在了桌子上若有所思的說道:「調停,戰爭打到這種程度?還能調停,元老會的那幫人是準備找藉口插手了。」肖軒搖了搖頭笑着說道:「政客啊,真的是婊子想做牌坊想立」
鏡頭切換。
屍體大量身穿土藍服裝的屍體被擺在了空地上,戰場上的死亡不是意外,死相恐怖。大量的屍體被撒上了白色石灰進行暫時性消毒處理。然而死屍給心靈上的衝擊,依然是巨大的。任迪沉默的在這片停屍場上路過。還是因為高智力,人非草木人是有感情的。當記憶力強大的時候過往相處的畫面是非常清晰地,一個個相信自己的人,就這樣離去,如果連最後一面都來看。太說不過去了,然而到達了這裏,卻是一股壓抑到窒息的氣氛,無形的的心理壓力讓任迪的腳步不敢邁步。
因為被強行提高了記憶,所以沒心沒肺的快樂日子不屬於任迪。縱然戰爭勝利,也擋不住失去的滋味。過去任迪認為自己可以不在乎,但是真的做不到。這些人因為自己描繪的藍圖而戰鬥,傻傻的相信自己。這些人是傻子。但是任迪無法做到僅僅樹立一個人民英雄紀念碑來表彰一下,就可以心安理得。
華東戰鬥,共和軍南北兩線共計俘虜殲滅敵軍10.2萬人。紅色共和軍18956人陣亡。躺在這裏的是14721人。再也起不來的了。太陽逐漸落下。蒼蠅的飛了幾波。
平靜很快打破了,指揮部中一眾指揮官來了。看到任迪如同木樁一樣站在龐大的停屍場中。這些指揮官中人相互望着,這時候張佑赫向着任迪走了過來。
到達任迪身邊敬了一個禮說道:「長官,你在這裏已經幾個小時了,容易生病。」任迪抬起頭來說道:「佑赫,你說躺在這裏的人傻嗎?」張佑赫看着任迪面目難以掩蓋的憂傷。用勸說的語氣說道:「長官,這是一場革命,革命(頓),革命是必須死人的。」張佑赫想勸任迪。但是說出來語氣卻不由自主的變得沉重。
任迪慢慢轉過頭來說道:「是的,革命是要死人的。但是我們活下來了,。我問你的是,他們到底傻不傻。」張佑赫的語氣轉為嚴肅:「長官我不明白你的意思。」任迪說道:「在他們活的時候,他們和我們都是自己人嗎?」張佑赫說道:「他們和我們一樣都是黨員。」
任迪臉頰上迎着陽光,笑了笑說道:「那麼可以說都是自己人了。那麼現在和以後呢。」張佑赫語氣堅定的說道:「現在和以後,我們活下來的人也都是黨員。」
任迪點了點頭說道:「都是自己人,我們和他們一樣都是自己人,那麼也就是說他們是不是傻子,取決於我們。」張佑赫沉默,似乎想明白任迪到底想說什麼。
任迪接着說道:「他們為理想而戰,為理想而最終獻出生命,因為這個世道不公正,想要改變,一個簡簡單單的願望。數十天前他們和我們一起為一個目標奮鬥。他們和我們,現在他們已經用證明了他們遵守當初我們聚在一起的諾言。」任迪的目光逼視着張佑赫說道:「我們現在還活着,還沒有證明,如果他們識人不明,他們就是傻子。」
張佑赫啞然了,這個問題太沉重了。然而任迪不依不饒的說道:「我們最初的願望推翻壓迫着,讓勞動者可以儘自己可能的將財富不受到私人掠奪。現在我們趕走的也就是那些過分的到極致滿足私人佔有控制欲望的掠奪者。當皇帝與老爺都趕走了,我們的願望就真的實現了嗎?」
張佑赫說道:「當共和國建立後,一切壓迫不平等的制度都會被掃除。我們的願望會實現的。」任迪輕輕的笑了,任迪說道:「人啊,終究是一種很複雜的動物,當自己感覺到冷了會按照動物的應激性找暖和的地方睡覺,當自己餓了會找吃的。為了繁衍後代,會被荷爾蒙激素刺激的求偶。為了血緣上的感情會對子女照顧。一旦人無所限制的時候,會儘可能在自己面前擺滿好吃的,住上大房子,找幾十個養眼的美女,當自己離去後,將王冠傳給子孫後代。
當共和國建立,決定國家資源的權利在我們手上,我們最初願望的敵人,將是我們自己的欲望。那時候,我們和現在躺在這裏的人還是自己人嗎。那時候我們會不會嘲笑現在躺在這裏的人是傻子呢?」
張佑赫說道:「紀律不容許違反。」任迪說道:「紀律是死的,是用處罰禁止人越線的。有時候處罰並不能解決一切問題。」
任迪再次環視了一下四周,看着一雙雙年輕的臉龐。說道:「英靈還沒有遠離,把所有的團級幹部在這兩天都叫過來,到這裏陪我們的朋友拍最後一章照片。總有一些事情我們是不能忘記的。
他們是不是傻子取決於我們,如果我們在海外有了個外國國籍保障,玩幾個蘿莉,即使所謂的革命宣揚的再怎麼動心。那麼在戰場上倒下的人就必定是傻子。」
張佑赫臉上露出了一個難看的笑容說道:「明白,長官。」準備轉轉身離去之前,突然對任迪說道:「長官,大家跟着你,從來享受不了戰勝的感覺。」看着張佑赫離去的背影,任迪說道:「這場戰爭,對這個位面的這個民族只是一場變革的門票。付錢應該有快感嗎?」
跟着任迪打仗即使勝利也沒有戰勝的感覺。這是紅色共和軍軍官統一的感覺。戰後和死去的戰友最後的合影,同時對戰鬥的理想再一次做宣誓。這個儀式叫做英靈見證。
人對對某事某物重視程度往往並不取決於這個事物在他人眼中的價值,而是自己為其追求而付出的代價。不要錢聽的課和要錢才能進入門檻中站在邊角上聽的課。假若兩堂課的內容相同。但是重視程度絕對是後者較強。江南人和陝北人面對馬桶滴水的態度也絕對是兩種態度。
當追逐的理想過程中,目睹了身邊朋友倒下。即使之前對該理想在不屑一顧,再次面對的話,這個理想已經被鍍上了一抹神聖。因為心所系,背叛已經沒那麼容易了。
任迪在這裏做的一切,自然很快傳到了趙衛國這裏。看了電報上良久,嘆了一口氣說道:「他走心了。都走心了。」
軍隊凝聚力,一隻可以承受百分之九十以上死亡率的軍隊,要麼是被權威恐嚇到極限的到極限的軍隊,這樣的軍隊難有自主性,一旦權威被打倒,很容易垮掉。而另一種,則是不能背叛的責任。頭可以斷,指揮官可以被滅,軍隊依然為理想而戰。這樣的軍隊是非常難纏的,你會發現,你在陣地前方將他的指揮官斬首,馬上就會有新的成員主動承擔責任。營長打沒了副營長上,副營長沒了參謀長上,參謀長沒了下面的連長上。當理想被戰友一次次用生命貫徹後。這才是一支鋼鐵意志的軍隊。
如果任迪現在一年前,有了經驗,可以鑄造出這種軍隊。然而是鑄造而已。可惜任迪在一開始就伴隨這隻稚嫩的軍隊成長。任迪現在是融入其中。如果現在軍隊是一把劍,任迪不是鑄劍師,而是在劍之中。
英靈見證也只有戰場上的這一代工農黨人才有的儀式,後來的黨員最多是黨旗宣誓。
夕陽落幕下,李悠然拿到了自己的相片語氣低沉的說道:「現在我是明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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