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上飛機前,九花月坐在候機廳給藤井樹發了許多消息。
母親對她態度的轉變,是她沒有意料到的,她一時間有點分不清母親到底是愛自己還是不愛自己.她需要尋求一點點藤井樹的意見。
但九花月連續發了十多條訊息給藤井樹,兩個小時對方連一條都沒有回覆!
九花月頓時氣得想把他line給刪了!
可噘噘嘴,她又忍住了,覺得自己太小題大做,沒準只是大叔臨時有事,或者說還沒有起床呢?
九點多上了飛機,九花月靠着窗,隨着飛機的升空,透過窗玻璃,遙望外邊的雲海。
飛機從東京羽田機場起飛後,穿過雲層時,窗外鋪展了一片明亮的藍天。
雲像棉絮,偶爾露出下方隱隱約約的城市輪廓。
漸漸地,飛機向北飛行,地面的景色開始發生變化。
原本是零星的山丘與稻田,如今被一片片白雪覆蓋的大地取代。
九花月在飛機上看到這一畫面時,更多的是感覺到了親切。
以前她就很喜歡雪,但絕不是現如今的感覺。
以前的雪對她來說更多是一種遙遠的美好,像是童話里的插畫,讓人想要伸手去接,感受那份輕盈與冰涼。
而現在的雪,卻多了一層複雜的情緒,讓她既依戀又有些不舍。
九花月看着窗外,低頭搓了搓自己的手指,突然想到小時候的冬天,總愛和松前心春比賽誰能堆出更大的雪人。
那時兩人都笑得沒心沒肺,搶着把胡蘿蔔插在雪人頭上。
現在還有誰會為雪人帽子更漂亮而爭吵?
怕是只有小孩子了吧。
九花月怔怔地看着窗外,像是意識到了什麼,頓時覺得自己剛才對藤井樹的生氣有些好笑。
可轉念一想,又覺得自己那點小孩子脾氣或許挺可愛,大叔應該會喜歡吧會不會也覺得她有點任性?一時之間,她有點拿不定主意,臉上的表情也變得複雜起來。
飛機漸漸降低高度,機翼下的雪原變得愈發清晰。九花月看着那些屋頂覆蓋着厚厚積雪的房屋,煙囪升起的炊煙悠悠地飄散在空中,心情卻始終靜不下來。她忍不住偷偷瞄了一眼手機,發現沒有信號,自顧自地嘟囔道:
「下了飛機再說吧,別又自找煩惱.」
飛機很快落地,九花月隨着人群走出艙門,寒意迎面撲來,她裹緊了圍巾,趕緊掏出手機。
果然,最後的消息還停留在兩小時前。
看着空白的屏幕,她不由得癟起嘴,心中既有一絲怨氣,又多了些失落。
正好,九花月注意到前方一個年輕女性從機艙出來,走向接機的人群。她看到一個男人上前,熟稔地接過對方的行李,然後張開雙臂輕輕擁住了她。兩人低聲笑着,神情親密,旋即消失在人群中。
九花月不禁撇了撇嘴,心裏更堵了,「這人怎麼回事啊,真當自己多忙呢?」
少女嘟噥着,擰着眉頭盯着屏幕。
手指懸在刪除好友的按鈕上,卻始終下不去手。
她咬了咬牙,跺了跺腳,還是將手機塞回了包里。
寒風吹過,裹挾着冰雪的氣息,九花月一路到家,拿出鑰匙打開門,卻發現整個屋子都被收拾得整整齊齊,一個人都沒有。
出門了?
九花月試着打了打藤井樹的電話。
沒打通.
又試着打了打千歲的電話。
還是沒打通.
最後心春,依舊沒打通。
九花月頓時奇了個怪,又給赤井木子打電話,這下打通了。
「木子姐,你有沒有見到大叔或者千歲?還有心春,他們都不接電話,人又不知道跑哪裏去了。」
赤井木子的聲音從電話另一端傳來,帶着一絲歉意:「九花月?」
「嗯,我剛下飛機。」
「不好意思,我剛才在老家的外公外婆家幫忙,手機放在一邊沒注意到。現在阿樹和千歲,應該是在心春家裏吧,他們是準備在新春家過新年的。」
「哦心春家啊,那她們怎麼都不接電話?」
「三個都沒接?」
「對啊。」
「.那可能是心春那邊太忙,我聽說心春要準備松前神社的新年祭典,沒準他們兩個都在幫忙。」
「哦,明白了,謝謝。」
「不客氣。」
掛斷了電話,九花月也不用收拾什麼衣服,提起行李箱,在外邊的雪天裏找了輛車,一路直奔札幌。
她提着行李箱,直接來到了松前家的大門前。
一開始門衛還不讓她進去,九花月說認識藤井樹都不管用,直到她說自己是松前心春的同學,門衛才放行。
路上正好撞到永山櫻,九花月拉着行李箱,立刻湊上去問。
「九花小姐?」
永山櫻作為松前家一直以來的管家,自然是認識小時候常來這裏拜訪的九花月,他立刻行禮。
九花月也不囉嗦,直接問了幾人都在什麼地方。
「小姐她應該在神社忙着練習祭祀的舞蹈,至於藤井先生還有陽葵小姐,現在應該在客房歇息,馬上到午飯時間了。」
「都這個點了還在休息啊?」
「這兩天藤井先生還有陽葵小姐都在幫神社裏的忙,很是疲憊。」
九花月點點頭。
這樣的話,也不是沒可能一覺從晚上睡到大天亮的。
得知了消息,九花月立刻朝着客房前行。
松前家有專門提供給尊貴客人的客房院子。
絕大多數情況下,如果沒有客人的指示,是不會有人靠近院子的。
也不需要什麼人帶路,憑着過去的記憶,九花月就很快找到了永山櫻所說的客房小院。
九花月沿着鋪着細碎石子的廊道向前走,踩在石子上的腳步聲顯得格外清脆。
周圍是一片寂靜,只有寒風掠過庭院的枯枝,發出輕微的沙沙聲。松前家的客房院子清幽雅致,四周環繞着竹籬和幾株高大的松柏,積雪在陽光下閃着微光。
走近客房,九花月抬頭看了看眼前的木質拉門,門窗邊掛着厚厚的窗簾,遮住了裏面的一切動靜。她遲疑了一下,伸手敲了敲門,聲音在安靜的院子裏格外清晰。
「咚、咚、咚——」
沒有回應。
九花月皺起眉,又試着敲了一次,同時揚聲說道:「大叔!千歲!你們在嗎?」
依舊沒有動靜。她稍稍低頭,發現門邊的雪地上沒有任何腳印,看起來直到現在,都沒有人出入過。
可屋裏透過窗簾漏出的燈光卻表明,有人還在裏面。
這是一直都在裏邊?
九花月猶豫了片刻,還是決定試着拉開門看看。門滑動的聲音很輕,她小心翼翼地推開一條縫,探頭往裏面看了一眼。
九花月推開門的瞬間,一股暖氣夾雜着淡淡的異樣氣味迎面而來。
她怔了一下,隨即低頭掃視室內,室內窗簾拉得很嚴實,遮住了外頭的光線,房間內的燈光有些昏暗,卻能清楚看到空氣中浮動着些許細小的塵埃。
只見榻榻米上亂七八糟地散落着幾件衣物,白色的襯衫隨意地丟在一邊,袖口皺成了一團,旁邊是一條深色的領帶,歪歪扭扭地掛在茶几的邊緣。靠牆的位置,有好幾件少女的貼身衣物和一件大衣,像是匆匆被脫下後隨手扔在那裏。
茶几上幾乎沒有完整的空間,杯子東倒西歪,幾瓶飲料躺在一旁,其中一瓶還沒有蓋緊,液體灑了一些,滲入了榻榻米的縫隙。桌角的位置,散落着二十多個紮起來的氣球!
甚至還有未拆封的幾個,正孤零零地躺在塑料包裝袋中。
靠墊翻倒在一旁,其中一個直接掉在地上,壓着一塊皺巴巴的手帕,邊角上更是一堆揉成團的餐巾紙。
九花月傻眼了,目光立刻向上。
她走過這雜亂的地面,朝裏屋走去,當她愣愣地拉開推門的時候,看到陽葵千歲、松前心春,還有藤井樹都在裏邊的時候,臉蛋的表情更是急速變換。
藤井樹還很精神,身穿巫女服的松前心春已經game over,額頭冒着細密的汗珠,靠在矮桌旁,看起來完全失去了意識。
陽葵千歲則趴在地上,雙手撐着身體,似乎在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做鬥爭。
她的雙眼無神地盯着前方,嘴唇輕輕顫抖着。
九花月的目光剛剛從藤井樹身上轉開,就迎來了千歲那顫顫巍巍伸出的手。
「九、九花.救、救命!」
「什麼?」
「我、我再也不敢了.!」
陽葵千歲聲音沙啞,幾乎帶着哭腔。
九花月還沒回過神來,陽葵千歲就昏了過去,像是斷了氣。九花月都被嚇住了,然後下一秒,她看到藤井樹站起身,向她看了過來。
少女下意識地,害怕地後退一兩步。
「大、大叔你怎麼?」
「沒什麼。」
「那你.那你怎麼」
「小月,你來的正好。」
「什麼?別.!!」
九花月見到此情此景,已經意識到了什麼,轉身就想跑,但下一秒就被藤井樹抓住了手腕.
九花月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將近七八個小時後的晚上。
夜幕低垂,窗戶半開,些微燈光在白雪覆蓋的庭院上,泛着柔和的冷光。
一棵枝椏交錯的松樹站在院子的正中央,枝頭上積滿了厚厚的雪,偶爾被風輕輕一拂,簌簌地落下一些,發出極輕微的沙沙聲。
九花月醒來後的第一個感覺就是痛。
不僅雙腿痛,還腰酸背痛。
她還感覺到自己的腦袋仍在發熱,她拍了拍兩家。
細細想來,這還是她第一次暈倒,意識斷了片。
這種感覺倒是很奇妙的,一閉眼,一睜眼,就到了晚上,時間就好像不存在了一樣。
九花月從床上坐起身,發覺房間已經變得整潔無比。
陽葵千歲正好用手帕擦着距離她兩米多遠的電視機上的水漬,松前心春在一旁疊着衣服。
九花月這時候至不知道自己這時候是該生氣,還是該怎麼樣。
可惡得很
特別是那個大叔!
瘋狂、太瘋狂了。
她到現在都還很懵。
「啊!九花醒了!」
陽葵千歲笑嘻嘻地靠了過來,就是走路有些彆扭,看起來很不舒服一樣。
「到底是怎麼回事?」
九花月表情認真,陽葵千歲視線飄忽,撓了撓頭。
「啊,這個嘛說來話長,總之,大家都很累,你累到突然暈倒,還真是嚇了一跳呢!」
九花月不為所動,眼神牢牢盯着她:「累到我暈倒了?千歲,你就不能好好解釋一下嗎?」
松前心春在一旁安靜地疊着衣服,聽到九花月的質問,輕輕咳了一聲,好像是在幫陽葵千歲解圍:「小月,倒也沒什麼特別的事,就是千歲想試試.」
「想什麼?」九花月眉頭一挑,聲音都高了一截。
松前心春抬頭,像只無辜的小動物般眨了眨眼:「.運動。」
「運動?」
九花月一愣,隨即反應過來,臉瞬間漲紅。
怪不得她一來這邊就是下午那種情況,還累暈了過去。
「那下午的大叔又是怎麼回事?和平時完全不一樣了。」
「這個嘛,樹哥哥他.因為一不小心,就喝了一點點,小小的藥~哈哈~」
「一不小心是吧。」
「嘿嘿~」
「藥從哪裏來的?」
「我我就讓心春醬,向她姑姑,要了個配方.然後然後呢,我一不小心,就把劑量,加強了十倍~嘿嘿~」
「一不小心?十倍?!」
陽葵千歲看着九花月逐漸黑下來的臉色,連忙擺手:
「小月,小月!別生氣嘛,這真的是意外!我們也沒想到效果會這麼這麼強烈!」
「.你們就不怕出事?又不是能亂吃的東西!」
「我特意問了心春的!心春說量多一點,就是藥效會久一些,除了晚上會多睡一會兒覺,其他就沒什麼了!」
「.真假?」
「那是當然的!我還能害樹哥哥不成!」
「那大叔呢?」
「給我帶晚飯去了,反正我現在和心春醬是走不動路的,太累了。小九花你也差不多吧?」
九花月試着起身,果不其然,站不起來
而且雙腿到現在都還在發顫。
她的漂亮臉蛋又紅又氣,「我才來這裏就給我這種驚喜是吧?」
陽葵千歲見九花月真的生氣了,慌忙拉住她的手,笑道:「小月,別生氣嘛,我錯了還不行嗎?下次絕對不會了!再說了,我們只是想讓大家輕鬆一下,誰知道你也會來!」
「輕鬆一下?你們到底是輕鬆了,還是累成了一灘泥?」
千歲嘟起嘴,小聲嘀咕:「是有點累,但現在想想,那時候也還好啦.」
九花月徹底無話可說,因為她看到陽葵千歲盡然還有點想念下午,雖說她也有點.
也沒辦法,畢竟那時候.咳咳。
九花月咳嗽兩聲以掩飾尷尬,她本想大聲斥責陽葵千歲和松前心春不守規矩,但看到陽葵千歲手上剛剛擦了兩米遠電視機上水漬的手帕後,她紅着臉,悄聲向她問道:
「.下一次是什麼時候?」
「啊?嘿嘿.我就知道小九花你會喜歡!」一筆閣 www.pinbige.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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