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兒,師傅有個問題問你。」
「師傅,有什麼要教導弟子的?」
一問一答,引得紅袖噗嗤笑出了聲兒。
路遙翻了個白眼兒,手指摩挲着金剛琢,彈了猿嘯天一個腦瓜崩兒。
「別鬧!」
一個腦瓜崩兒,讓猿嘯天感到了從未有過的羞恥,無奈嘆道:「師傅請講!」
「是這樣,修煉復甦已經有不短的時間了,為何聽不到有人飛升的消息?」
猿嘯天扭過碩大的腦袋,看傻子一樣的望着路遙。
「你是不是應該問問兩位護法?」
「她們?為何?」
猿嘯天嘆了口氣,真不知道這個師傅是真聰明,還是假聰明。
「我雖然長久被困,可也是知道些事情的。」
「女媧封天絕地,封的是上下兩界的通路。天界下不來,人間上不去。」
「同樣,這片失落的世界無法飛升,是因為那封印之力封住了飛升之路。」
「啊!?那怎麼辦?」
猿嘯天有些恨鐵不成鋼,叫道:「你是不是傻?修煉復甦代表什麼?代表着封印之力在快速減弱!」
一連三個腦瓜崩兒彈下去,猿嘯天終於老實了。
「唉,打住!這片流落的世界和大世界本為一體,有着天然的牽連。封印之力的減弱,對這片世界來說,不代表飛升有路,而是意味着回歸,回歸它原本存在的地方!」
此話一出,帶來了連鎖的反應。
火鱗停下游弋的身軀,金風盤旋着陸,就連司藤也回身望來。
一瞬間,路遙相通了許多問題,口中喃喃自語。
「難怪珍寶閣不斷積累資源,范統說天元太小。難怪那兩個妖女持續擴充實力,不斷拉攏盟友。」
「合着他們都知道修煉復甦世界回歸,就我們不知道!」
「不對,等等!」
「死猴子,這是不是說上界和天界的封印也將不在,天地互通的時代將要來臨?」
猿嘯天有氣無力的吐槽道:「師傅,你說的沒錯。不過我要糾正一點,猿猴雖然相近,還是有區別的好不?」
「還有,就算天地互通,上來下去也不容易。」
此時妖離來了精神,接茬說道:「沒錯,天地互通指的就是天門飛升。」
路遙有些不樂意了,望着妖離道:「你知道?為啥不早說?」
「咳咳!我就沒想過能回大世界,再說了,你也沒問啊!」
妖離和猿嘯天的一番印證補充,很快就弄明白了什麼是天門飛升。
天門飛升,就是修行者修到陽神,也就是無相境,受雷火之劫強闖天門。
「穿過天門就成神了?」
「想什麼呢!」
白矖飄然而至,打碎了路遙的幻想。
「神乃先天之聖,力量的化身。生靈後天修煉得道,稱之為仙人。」
「神與仙有先後之分,身軀有化身與肉身之別。」
「神的生命,只要天地不滅,便會循環不息。而仙人,雖能證得長生,卻不是不死。」
這種說法,路遙第一次聽說。受那些小說的影響,他一直認為仙才是最牛逼的。
「這麼說神是不可戰勝的了?」
「不可戰勝?你長了個什麼腦子?」
「神追求的是神性,仙要的是仙真。說到底,是一種東西,本源和法則。」
「人有三六九等,神有高低貴賤。誰掌握的本源和法則更深,更多,誰的能力就越強。」
「神有神靈,人有真靈。滅了那一點靈性,就會輪迴不得,轉生不能!」
白矖一席話,路遙收穫良多。儘管他熟讀道藏,可那並不夠。
道藏是總結歸納,也是設想揣摩,既有創新,也存在着誤區。
「修行者修的是仙,求的是道,尋的是真。到達無相,成就陽神,便能凝聚法相。而這法相,就是某種意義上的神。」
白矖對路遙說的話,讓紅袖眉頭微動,心中起了波瀾。
二人雖然都記憶不全,可顯然白矖留存的要多得多。
這是為什麼呢?
從世界回歸,到天地互通天門飛升,再到神仙之別,讓所有人的心思都動了起來。
猿嘯天指了指自己,問道:「那我呢?」
「天生地養,半人半神。既有神的神性,又有人的肉身!」
摸了摸腦袋,猿嘯天的眼睛骨碌亂轉。
「我不是猴兒嗎,怎麼又成人了?」
「所有生靈統稱為人,你以為單指人族?哼!你就偷着樂吧,天生的神魔之軀!」
越說越亂,猿嘯天把腦袋轉到路遙一側。
「師傅,咋又成了神魔了,是不是該叫神人?」
說實話,路遙也是一臉懵。想了想,於是給了他一個腦瓜崩兒。
「徒兒啊,你的智商堪憂啊。師傅領進門,修行看個人,自己好好領悟!」
對於未知的遐想,沖淡了大戰帶來的創傷。
雖然大世界可能已面目全非,可它始終會保留一些當初的模樣。
於是,在撤退的旅途中,路遙的心神開始在山海誌異中徜徉。
而在另一邊,兩位山主已經返回了龍城,來到了完全崩毀的君山上。
大火燒過的洞庭,水草依然豐茂。那一場業火,非但沒有將之燒毀,似乎還帶來了充足的養料。
水浪翻滾的洞窟兩側,一邊是范氏和夏族,一邊是兩位山主和門內元老。
在那損毀過半的龍城,八百里洞庭沿岸,包括周族修羅殿在內的許多修行者,都在遙遙的觀望。
他們知道,真正的大戰並未過去,反而才剛剛開始。
影響成敗的關鍵,就在那翻滾的水浪里。
「兩位山主,天道盟駐留,是要替天行道?」
蘇心月輕笑道:「怎麼會?范氏之主以身化龍,掌控了海妖,拯救天元於水火之中,這個說法你可滿意?」
蘇心月的話,無疑說進了范統的心坎兒里。
唆使海妖生亂,然後以救世主的身份控制海妖拯救天元,既凝聚了威望,又掌握了力量。
可人算不如天算,范氏萬萬想不到,范遙已不再是范遙,所有謀劃都為他人做嫁衣。
此時,與范氏聯盟的夏族有些騎虎難下。
在雙方的一問一答中,他們已經想通了其中的因果。
很顯然,范氏所求甚大,嚮往先祖的榮光。
可天下只有一個,夏族是正宗的龍之傳人,怎能甘心做他人的賢臣良將?
事態發展到這一步,損兵折將沒撈到好處不說,還落入了進退兩難的境地,幾宗長老愁腸暗結,暗自神傷。
存在於天元的幾大古族,雖然同源,卻並不同宗。
真正追溯起來,那幾族出自一系,算得上是一家人。
雖然在權利的更迭之中,那點血脈之情早已喪盡,可與夏族相比,關係始終近了一層。
或許在時光的輾轉中,他們之間的那層關係早已淡漠,可一旦涉及到天下,那就有重新接續的可能。
對夏族而言,那幾族無論是攘外,還是安內,對他們都是潛在的威脅。
察覺到了夏族之人的神色變換,范統心中瞭然,寬慰道:「長老安心,對他們而言,我們這一脈形同叛逆。自從謀奪舜帝江山那一日起,你我就是一家人了。」
「往上數個百代千秋,都是一個祖宗。這一家人,並不是妄言。」
為了謀奪舜帝寶藏,夏族四宗半數出動。他們以夏為首,夏侯,歐陽,司空為輔。
此次出世的領頭之人,便是出自夏姓的長老夏凡。
夏凡明白,與範式之間的合作,是基於形式演變產生的利益。
這種合作並不牢固,因為名利動人心,更別說天下了。
假如范氏鴻運齊天,真的奪得了天下,他們第一個要剷除的,必然是昔日的盟友夏族。
歷史如明鏡,夏商周的興衰更迭,無一不是從諸侯動亂開始。
要想興盛長久,最大限度的收攏權利是不二的選擇。
雖然勢成騎虎,夏凡卻沒有更好的選擇。
對於人族內部的勾心鬥角,兩位山主樂見其成。
她們尚未發力,一個舜帝寶藏就勾起了明爭暗鬥,實在是意外之喜。
自古以來,人族就是一個矛盾的群體。既強大,又弱小。
外憂存在,他們團結強大。沒有外憂,他們便內患不斷,自相殘殺。
就拿天劍山的姬長安,天元山的子歸來說。雖然二人面無異色,可那閃動的目光,皆是對夏族的幸災樂禍。
入海之口水浪翻湧,洞口變得與來越大,整個洞庭湖底開始陷落。
陷落的速度由緩而急,很快洞庭就變成了幽潭深淵。
接着海水倒灌蔓延,龍山環繞的廣袤龍城陷入了潭底,變成了天元陸地的一片內海。
此情此景亘古未有,退到龍山的各路人馬無不震驚慌亂。
變化到此並未結束,內海之下出現了大片陰影,慢慢冒出了山尖,露出了宮殿。
這時,龍吟從宮殿中響起,八名身長鱗片的大漢抬出了龍形坐榻。
看清了榻上之人的模樣,范統的鬱結之氣一掃而空,張狂大笑:「哈哈哈哈......!龍山,龍城,龍興之地!恭賀父親出關!」
范氏之主范遙,藏身大海的珍寶島,突然以這種形式出現,狠狠的刺激了所有人的神經。
都說乾元有移山竭海之能,眼前的一切並不是乾元之能,卻是真正的移山竭海。
與范遙的志得意滿,修士們的震驚恐慌不同,兩位山主卻是感到好笑。
倒不是笑范統認賊作父,而是笑那化身范遙的龍傲天,還是那麼的講排場,臭顯擺。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213s 3.9475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