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想都還沒接房有什麼好看的,可是又一想,或許等到接房後,她就沒機會看了。
我沒有多說,點頭後,便又帶着她回到了車上。
半個多小時後,我們來到了御水灣小區。
雖然還沒接房,但是房子都已經全部完工了,小區裏的綠化甚至都已經做好了。
我將車停好後,帶着何歡偷偷溜進了小區里。
她向我問道:「哪一棟的啊?」
「3棟。」
何歡看了看指引牌,說道:「真好,還是靠江的。房子什麼時候買的?」
「去年三月份。」
何歡忽然感慨道:「真好,我就知道你一定行的。我們分開兩年,你就能買上這麼好的房子了」
我心裏難受,但還是強忍着對她說道:「當初買這房子時,我是用來作為念想的,我想着你回來咱們就能一起搬進來。」
何歡看了看,又笑了笑,繼續往靠江邊的那幾棟房子走去。
「這房子你買成多少錢?」一邊往前走着,她一邊向我問道。
「一百三十多萬,算便宜的。」
何歡點了點頭道:「那確實,一百三十多萬在這個地段買一個江景房,真的是算便宜了。不過這都修好了,連綠化都做好了,怎麼還不接房呢?」
我輕輕嘆了口氣,說道:「之前聽說永豐地產公司內部出現了一些狀況,估計是這些狀況給導致的吧,現在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接房。」
「那你現在每個月還在還貸款嗎?」
「嗯。」
「一個月多少錢啊?」
「四千多。」我如實說道。
「哇!那你好大的壓力呀。」
我訕訕一笑,道:「還行,有壓力才有動力嘛。」
我繼續陪着何歡看着,她雖然很滿意,但她還是說了一句:「其實我還是懷念我們從前的那間出租屋」
因為化療的關係,何歡的頭髮已經脫落的差不多了。
之前她一直戴着假髮,但是今天她沒戴假髮,只是戴了一頂帽子。
我輕輕的摸着她的帽子,微笑着說:「那個出租房還在,我現在帶你去看看,怎麼樣?」
何歡馬上微笑着搖頭,她柔弱的聲音,帶着幾分疲憊:
「我就是隨口說說,你不用當真的」
「沒事呀,反正現在也還早,只要你不覺得累,過去看一眼也不錯,正好我也一直沒去過。」
何歡猶豫了片刻,終於點頭道:「那就去看看吧。」
「你身體沒問題的吧?」
何歡搖了搖頭道:「沒問題,走吧。」
我們又回到車上,我在導航里設置好目的地後,便開着車出發了。
我忽然想起那天在商場裏碰見她,後來聽說有人暈倒了,我一下就想到了何歡。
「歡歡。」
「嗯?」何歡轉頭一臉詫異的看着我,「你叫我什麼?」
我笑道:「怎麼?以前都習慣我這麼叫你,現在不習慣了?」
「有點,太久沒有人這麼叫過我了。」
「那你就再習慣習慣。」
何歡沒說話,我又向她問道:「那天在商場裏,我們遇見後,我聽有人說商場裏有人昏倒了,不是你吧?」
「不是我,我當時也看見了,那個女孩子還很年輕,應該是低血糖吧。」
我又笑了笑道:「你不知道,當時我聽人說有人昏倒了,而且聽她們的描述,我感覺很不好,真以為是你。」
「說到那天在商場,你身邊那個女的是誰呀?不會真是和你有什麼關係的吧?」
我笑着搖頭道:「她叫白琴,算是我認得一個姐姐吧,他人挺好的,你看我現在這身打扮還有髮型,都是她帶我去弄的。」
何歡隨即又看了一眼我的頭髮,笑着說道:「我是說你怎麼突然變化這麼大了。」
「那你覺得我現在這種樣子,怎麼樣?」
何歡點頭道:「很好啊,很適合你,看着也很精神。」
「是吧,所以她人真不錯,還有我手上這塊手錶,也是她送的。」
何歡頓時有些疑惑,道:「她幹嘛無緣無故對你這麼好?」
「這就說來話長了,她自己開了一家茶樓,就在我們公司對面,我們經常去她那裏喝茶談工作,久而久之就認識了當然不僅僅是因為這樣,主要是她兒子,我跟她兒子關係不錯,再加上我長得像她弟弟。」
「她看着那麼年輕,都有兒子了?」
我笑道:「她不僅有兒子了,而且兒子都十二歲了。」
「不是吧?她看着不過也才三十左右的樣子啊!」
「她三十五了,可能顯得年輕吧。」
何歡忽然笑問道:「真的只是姐弟關係嗎?」
我被何歡這突如其面的問題弄的有點懵,愣了一下,才回道:「你別想多了,真的就是姐弟關係,她也知道我跟你的關係,那天她還說你來着。」
「說我?說我什麼?」
「說你好啊,為了成全我,自己悄無聲息的離開這麼多年。」
何歡又淡淡一笑,「那你跟溪月呢?」
「怎麼又說這個了?」
何歡頓時一臉嚴肅道:「高暢,你聽我的不?」
「嗯,怎麼了?」
「聽我的,你就去找溪月,不要再來找我了,也別在我身上浪費時間了,你現在一切都好,你應該」
我沒聽她說完,直接打斷了她的話。
「你怎麼又來了?我都說了,我現在不可能去想別的,我也做不到丟下你不管不顧,你是了解我的,你覺得我做得出來嗎?」
「可是我只能成為你的負擔。」
「我沒有這麼想過,你也不是負擔,如果早一點知道你的情況,我肯定會一直陪着你的。」
「我就知道你會這樣,所以當初我離開你是正確的。」
我沒有言語,因為在這件事情上說不清誰對誰錯,或許她的選擇沒有錯,也或許這才是正確的方式。
她說得對,如果當初她和我說了實話,現在我肯定不會是這樣。
可,哪有如果啊!
終於,我們再次回到了曾經租房的地方。
這裏嚴格來說不算是一個小區,只是一個臨街的老房子。
因為沒有電梯,我也不想帶着何歡去爬七樓了,我們便站在樓下看着我們曾經住過的那扇窗。
一時間,許多的回憶湧上心頭。
何歡似乎也陷入了回憶中,她一直注視着那個窗口,忽然笑了起來。
我問她笑什麼?
她指着那個窗口,對我說道:「你還記得不?以前你總是在那個窗戶探出頭來,讓我給你帶包煙回來。」
「記得,當然記得,那個窗戶裏面就是我們的臥室。」
說完,我轉身看着她,滿眼深情道:「歡歡。」
我握住她的雙臂,雙手微微顫抖。
直到現在我依舊不敢相信我們相聚了,我就這樣一瞬不瞬地看着她,仿佛要一次看個夠,彌補過所有錯過的時光。
何歡也看着我,一雙黑曜石般的眸子,晶瑩透亮,目光沉靜似水,似在探尋,也有詢問。
我不知道此時應該說什麼,仿佛語言已經失去了它的功效,唯有真真切切地看到、觸摸到她的存在,才是真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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