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嫂,你可是一品親王妃,就算沈雲綰背後有太后娘娘撐腰,你也不必嚇成這樣。枉貴妃娘娘整日誇你溫柔賢惠,我看你就是膽小如鼠。」
嘉柔公主這張破嘴,有時候宸王妃真想給她毒啞。
既然對方上趕着找不自在,宸王妃也不給她留面子了。
「嘉柔皇妹,你該不會連皇祖母的鳳釵都不認識吧,長輩的東西雖說不能惦記,可若是連認都認不出來,可見做晚輩的心裏沒有半分孝敬。」
宸王妃彎起唇,慢吞吞地說:「何況戴着這支飛鳳釵,就是面見君王也不必下跪。如此看來,嘉柔皇妹比父皇還要威風。」
宸王妃慢條斯理地說完,嘉柔公主臉色都變了。
她已經想起了這支鳳釵的來歷,此刻面如土色,三步並作兩步,衝到沈雲綰面前,「撲通」一聲跪下了。
「義安郡主,你趕緊起來。」
嘉柔公主一個月前才被解除禁足,可不想重蹈覆轍。
這是求人的態度嗎?
沈雲綰翹起唇,身體紋絲不動。
嘉柔公主想起剛剛說過的那些話,咬了咬牙,聲音小得像是蚊子哼哼:「義安郡主,我剛剛那些話都是在胡說八道,宰相肚裏能撐船,希望你能原諒我。」
「公主在說什麼?臣女沒有聽清呢。」沈雲綰一向「得理不饒人」,聞言笑容甜美,一雙桃花眼看上去無辜極了。
該死的狐媚子、小賤人!
嘉柔公主也只敢在心裏罵一罵了,臉上還要賠笑:「義安郡主,那些話都是我隨口說的,你大人不記小人過,希望你原諒我。」
嘉柔公主抬高了聲音,確保在場的人聽得清清楚楚。
聞言,沈雲綰好整以暇地彎起唇,柔聲細語地說道:「眾口鑠金,三人成虎。就因為公主隨口說的幾句謠言,我險些蒙受不白之冤」
沈雲綰還沒說完,就被嘉柔公主一臉惱火地打斷:「我都已經道歉了,難道你還要讓我磕頭賠罪嗎?」
氣氛又一次變得劍拔弩張。
宸王妃目光動了動,在一旁無可奈何地說道:「嘉柔皇妹,同為女子,我們都知道女子的名節何其重要,容不得半分損傷。而且你有錯在先,義安妹妹是真性情,才會讓你磕頭道歉。你若實在不肯,我這個皇嫂代勞就是了。」
宸王妃的一席話將她的明理、寬容、豁達、友愛體現得淋漓盡致。
兩相對照,嘉柔公主便給人留下了衝動、無腦、刻薄、蠻橫的壞印象。
還有自己,宸王妃嘴裏說自己是真性情,實際上是在內涵自己心胸狹窄。沈雲綰又怎麼肯讓宸王妃踩着自己來宣揚她的美名呢!
「宸王妃誤會了,我可沒有動不動讓別人給我磕頭的習慣。但就像王妃說的,女子的名節何其重要,希望嘉柔公主以後能謹言慎行,不要再隨便冤枉別人。」
沈雲綰說完,在嘉柔公主快要噴火的目光里,扶了扶發間的鳳釵,這個動作成功得讓嘉柔公主啞了火。
「義安郡主的話本宮記住了。」嘉柔公主臉色難看。
她在心中發狠,沈雲綰這個小賤人給自己等着,總有一天自己會讓她知道厲害。
有了這段不愉快的插曲,宸王妃不敢再拖大,讓人換了一張席面,引着沈雲綰坐到了自己身邊。
而沈婉竹的座位離沈雲綰僅僅兩米,宸王妃這樣的安排也是非常有心了。
「義安妹妹,我比你虛長几歲,你若是不嫌棄,便叫我一聲崔姐姐,妹妹意下如何呀?」
宸王妃露出令人如沐春風的笑容。
不愧是博陵崔氏精心培養的嫡長女,這股唾面自乾的本事,沈雲綰可能一輩子都學不來。
「臣女能有今天全都仰仗太后娘娘慈恩,王妃身份高貴,臣女不敢高攀。」
沈雲綰可沒有亂認姐姐妹妹的習慣,直接拒絕了宸王妃的提議。
宸王妃沒想到沈雲綰連這點面子都不肯自己,聞言強笑了下:「既然義安郡主不肯,那便算了。」
這個沈雲綰扎手得很,宸王妃在沒有摸清她的底細前,索性點到即止。
沈雲綰淡淡一笑,全當聽不出宸王妃的陰陽怪氣,給自己倒了一杯烏梅飲,放到唇邊淺淺啜了一口。
沈婉竹一直在暗地裏觀察着沈雲綰的動靜,看她自斟自飲,一口銀牙都要咬碎了。
這還是曾經那個畏畏縮縮的沈雲綰嗎?看她這副自得其樂的模樣,倒是有幾分郡主的氣勢。
可是憑什麼呢!憑什麼沈雲綰就那麼好運,不僅救了太后娘娘,還被冊封為郡主。
不過,她的好運馬上就要到頭了,下個月就是太后娘娘的死期。
沈婉竹垂下目光,遮住了眼裏的妒火,自己只要再等一個月,就可以看沈雲綰的笑話了。
自己再忍一忍,一定要再忍一忍!沈婉竹在心裏將自己告誡了一番。
她站起身,朗聲說:「王妃,臣女有個不情之請。」
宸王妃正愁對沈雲綰無從下手呢,沒想到瞌睡就遞來了枕頭。
她一雙鳳眼亮了亮,柔聲道:「婉竹妹妹,你我之間何須客氣。有什麼要求婉竹妹妹儘管提,我既然辦了賞花宴,就是要讓大家賓至如歸的。」
「多謝王妃。」沈婉竹說完,目光看向沈雲綰。「臣女想跟義安郡主借一步說話。」
「這」
宸王妃沉吟着,視線落在沈雲綰身上。
「義安郡主,對於婉竹妹妹的提議,你意下如何?」
「既然沈小姐有話要跟我說,那我便陪沈小姐四下走走。」
沈雲綰現在對沈婉竹背後的「師父」很感興趣,好不容易有個能夠試探她的機會,沈雲綰當然不想錯過了。
聞言,沈婉竹仿佛鬆了口氣:「王妃,請恕臣女失禮,跟義安郡主先行離席。」
「婉竹妹妹太客氣了,瓶兒,你帶義安郡主和沈小姐去聽雨軒,那邊僻靜,距離也近。」
宸王妃吩咐身後的婢女。
「謝過王妃,那臣女就先告退了。」
沈婉竹朝着宸王妃屈膝一禮,目光淡淡地看着沈雲綰:「義安郡主,我們走吧。」
沈雲綰不置可否地翹了翹唇角,跟在了沈婉竹身後。
聽雨軒距離牡丹園也就一盞茶的路程。
將瓶兒打發走後,沈婉竹臉上的溫柔婉約消失不見了,而是被憤怒的情緒所取代。
「沈雲綰,明軒哥哥跟你青梅竹馬,你就這麼恨他,寧願斷了他的前程嗎?
你知不知道,明軒哥哥回府以後便把自己關在書房裏,不吃不喝,伯母擔心之下病倒了,直到現在還在臥床養病,你就不覺得愧疚嗎?」
「一個背叛我的人,我巴不得他越慘越好,為什麼會愧疚?」
沈雲綰只覺荒謬。
「我差點被你和楚明軒逼死,你們兩個愧疚了嗎?」
「我承認,搶了你的婚事是我不對,難道我沒有補償你嗎?陳文杰是陳國公府唯一的嫡子,地位還在明軒哥哥之上,明明是你慾壑難填。難不成你還想當王妃嗎?」
沈婉竹一副理直氣壯的模樣,仿佛沈雲綰能嫁給陳文杰就是佔了大便宜。
沈雲綰大為震撼,沈婉竹這是把自己當傻子還是她狠起來連自己都騙。
如果陳文杰真是一個乘龍快婿,京城裏的閨秀們早就搶破頭了,陳文杰又怎麼二十多歲了,依然娶不到任何一個名門貴女。
「沈婉竹,如果你想跟我聊的只有楚明軒,那我們也沒有必要再聊下去了。」
沈雲綰不想在一個渣男身上浪費時間。
有這閒工夫,沈雲綰還不如回去吃席,畢竟宸王府的廚子廚藝還是很好的。
「等等!」
沈婉竹將她叫住。
「你是怎麼救了太后娘娘的?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根本不會醫術!」
「哦,那又怎麼樣?」
沈雲綰懶懶地瞥了她一眼,明眸里流淌着濃濃的譏諷。
「只要太后娘娘相信我會醫術就夠了,你算什麼東西啊!」
面對沈雲綰的羞辱,沈婉竹的杏眼浮上了一絲戾氣,她聲音冰冷:「沈雲綰,你不要得寸進尺。你等着,我一定會揭開事實的真相,拆穿你的真面目!」
揭開事實真相?沈雲綰被沈婉竹的說法逗笑了。
她發出銀鈴一般清脆的笑聲。
「好啊,我倒要看看,你怎麼來揭穿我的真面目。」
沈雲綰的態度太過囂張,成功地把沈婉竹給激怒了。
「沈雲綰!」沈婉竹朝着沈雲綰的方向怒氣沖沖地揮出一巴掌。
如果沈雲綰沒有躲過這一記耳光,她的臉頰馬上就會腫起來。
說時遲、那時快,沈雲綰一把捉住了沈婉竹的手臂,沒有讓她的巴掌落下來。
然而,從沈婉竹的袖子中撒出一片紅色的粉末,異常的香濃,全都被沈雲綰吸了進去。
沈婉竹好大的膽子,竟敢在宸王府對自己動手。
沈雲綰皺了皺黛眉,下一秒,大腦里的意識便被昏暗所取代。
就在沈雲綰即將倒地的那一刻,斜刺里伸出一雙瘦骨嶙峋的手臂,手掌就像是兩個雞爪子,牢牢地接住了沈雲綰。
「師父,我都安排好了,一會兒把沈雲綰扶到房間裏,我要讓所有人都看到,她跟一個乞丐是如何顛鸞倒鳳的!」
「小姐,這樣做,會不會得罪宸王妃?」
宸王妃當初願意給小姐提供方便,是因為小姐也是計劃中的一環。
可小姐卻貿然改變主意,這讓宸王妃作何感想。
「得罪了便得罪了。有殿下在,她能拿我如何?」
沈婉竹冷冷地翹了翹唇角,隨即嫌惡地掃了一眼昏迷不醒的沈雲綰。
「時間不等人,師父,你立刻照我說的做。」
沈婉竹不自覺地用上了命令的語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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