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言道:『閻王要你三更死,誰敢留你到五更?』
這句人間流傳的俗語,代表便是天地間最為神秘玄奧的一種力量。筆硯閣 m.biyange.com
生死薄上書汝名,魂壽盡時見無常。
對於凡人來說,生老病死早已註定,多少陽壽也被寫得清清楚楚,六道輪迴註定了世間每一位生靈的歸途。
閻王,只是輪迴大道的執行者。
強大的修士、巫覡,跳出陰陽兩界,成仙成道,實力翻江倒海、追星趕月,拳碎星海,腳裂黃泉,近乎無所不能。
這種人在活着的時候連輪迴大道都無法奈何他們。
是『閻王』、『無常』也無法索命、注死的存在,就連生死薄也無法承載他們的名諱。
但輪迴之上,更有天命!
每個生靈自誕生的那一刻,就有了屬於自己的命運。
這是凌駕於一切之上的力量。
無論他們後來變得有多麼強大,能夠跳出一層又一層的桎梏,能夠一次又一次逆天改命。
可最終。
他們依舊會發現,自己目前所做的一切,可能早已是命運註定。
王玉成的話語,讓附近的仙皇、神皇都沉默了,哪怕是已經成為超脫至尊的風邈,此刻也意識到了那難以顛覆的偉力。
反倒是王安道、天問等年輕一輩,不以為意。
尤其是鐵棠。
他聽罷王玉成的話語,只是微微一笑:「我還以為王叔說得是什麼,原來是個人命運!
我輩修士,掌生控死,一舉一動都能改天換地,萬事萬物都得讓我等三分,何懼區區命運?」
天問點點頭,極為贊同:「鐵頭這話甚得我心,咱們煉到現在,哪個不曾遭過幾次劫難?也不見那些災劫能夠奈何我等。
何況葛前輩已是仙皇之軀,他一輩子渡過的劫難,只怕比和尚我見過的都要多。
命運再有任何災劫降誕,也不見得能夠奈何他。」
不成想一直最為急躁的風邈,此刻反倒徹底平靜下來,神情古井無波,卻莊嚴肅穆地否決了二人話語。
「命運不可改!」
「若是葛老弟今日命中注定要死,我也只能為他收斂殘魂,儘可能送他轉世了。」
由超脫至尊親口說出的話語,哪怕你明知道是錯的,也得思量一下,是不是自己有哪些地方沒有考慮到。
是以風邈一開口,天問、鐵棠儘管都眉頭一皺,但都沒有輕易開口反駁。
少頃。
天問自覺實力、身份不夠,沒有開口,而是將目光看向了鐵棠。
後者會意,向風邈提出了自己的疑問:「前輩,鐵某一路走來,看過了不知多少風光。
我實在不信
這一切,都會是命中注定!
即便真有命運存在,難道我等崇尚的不該是人定勝天麼?為何會俯首認命?」
他還有一句話藏在心裏深處沒有說。
「如果真的有命中注定,那我就該在原來的世界安安靜靜當個律師,怎麼可能會來到這裏?」
鐵棠根本就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所謂的命運之說,無論如何都無法套用到他的身上,自然也無法讓他相信。
風邈嘆息一聲:「你是正統開闢者,像你這樣的無雙天驕,古往今來不過兩三人,你是否有屬於自己的命運,老夫不敢斷言。
但是——
除了你之外,其他任何人,任何生靈都有屬於自己不可更改的命運。
包括老夫,包括其他超脫至尊在內,皆是如此!」
他的話語鏗鏘有力,不容反駁,還引來了謝涿、王玉成,以及其他風家霸主的頷首贊同。
這一幕近乎詭異的場景,讓鐵棠、天問等新一輩的天驕都有些不服氣。
什麼狗屁命運,能夠註定一切?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自己過往的努力還有什麼意義?
年輕人,沒一個相信命運的存在。
即便有,他們也深信自己可以更改。
鐵棠此刻便是如此。
他不打算用話語來反駁風邈等人,而是決定用實際行動來展現。
命運——絕不是不可改!
「我若連葛前輩都保不住,還談何宣傳正統?」鐵棠雙拳一緊一松,大踏步走入雲台上的混沌玄胎之中。
葛雍功參造化,一身仙皇九重天的霸道實力,堪稱人間頂峰,除了超脫至尊,很難找到比他更強的人。
這股霸道的實力,與他自身修煉的大道,藉助神鳳的《混沌玄胎訣》已經開始演化玄胎。
而葛雍的元神、魂魄與真靈印記,已經脫殼而出,化作混沌之中的第一縷神光,如同一顆種子一般深入玄胎,等待發芽的那一刻。
鐵棠深諳玄胎之妙,所以儘管他肉身入玄胎,依舊沒有對葛雍造成一絲影響。
正如當日風成道涅盤之際,他也同樣靠近玄胎,與胎中之魂對話。
「葛前輩,可曾感覺有異?」
此時的葛雍,即將捨去自己一身滔天修為,屆時將由混沌玄胎訣來代替他操縱那一身大道演化玄胎。
聽到鐵棠的聲音,葛雍下意識一驚,魂魄仿佛冥冥中感應到了那即將到來的危機。
他悲嘆一聲:「吾命休矣!」
這句話讓鐵棠心神一緊。
倘若說風邈等人還是危言聳聽,那身為當事人的葛雍,絕對比任何人都更加清楚。
在俗世之中,一些修養功法了得的人,哪怕沒有任何修為,在臨死之際,也能察覺到自己何時壽終。
這是他們的心境修為到了一定地步。
更別說葛雍這等仙皇!
他們絕對能夠感知到自己何時要死,甚至是怎麼死!
「到底有何劫難?」鐵棠左顧右盼,神目施展到了極致,卻還是沒有看出一絲端倪。
「大人,告訴風兄,葛某虧欠他良多,只能來世再啊!」
葛雍的話都還未說完,便從半成型的玄胎中傳來一聲慘叫。
劫已至。
而鐵棠甚至都沒能察覺。
「哎呀呀,我卻是不信,世間真有不可更改的命運!」鐵棠又急又怒,再不顧其他,真身步入了玄胎孕育的混沌之中。
那裏。
掩埋着葛雍的元神、魂魄與真靈印記,如果這些東西都被摧毀,葛雍哪怕肉身存活,也只能變成一具殭屍。
唰~
混沌的無窮幽暗,遮不住鐵棠堪天察地的無雙法眼。
他看到葛雍的元神冒着黑煙,渾身上下被一團灰焰燃燒,眉心中的真靈印記連着一根灰線,一直往上空蔓延,連着葛雍自身的因果網。
鐵棠二話不說,一步來到葛雍身旁,單手虛空一按,一層透明的七彩漣漪擴散而出,甚至短暫隔絕了葛雍自身的因果網。
羅天界域!
這股屬於現在正統的偉力,由鐵棠這位正統開闢者親自使出,有着亁旋造化,逆轉乾坤之威。
但是。
那股附着與葛雍身上的力量,同樣強大到不可思議。
僅僅只是堅持了十息不到。
只聽啵的一聲,羅天界域破開了一個小洞,那根灰線再次破界而入,連到了葛雍的真靈印記之上。
「我來會會你!」鐵棠再不猶豫,伸出右手,五指狠狠一握,將那根灰線握進掌心。
這一瞬間。
鐵棠腦海像是出現了一條新的時間長河,裏面無數浪花浮現的每一幕場景,都是屬於葛雍過往的歷程。
這是葛雍的命。
那股凌駕於一切之上的力量,此刻終於在鐵棠面前展現。
命運大道!
在這股力量面前,鐵棠仿佛回到了那片承載大尊王竅穴大道的浩瀚星空。
那是何等龐大的力量?
正統大道
亦不能及!
轟隆~
一絲灰焰順着鐵棠掌心的灰線,開始從他手臂蔓延,劇烈的疼痛讓鐵棠一下就紅了雙眼。
這種疼痛之烈,只怕陰曹地府的十八層地獄酷刑也不及十分之一。
「命運不可改?我不信!!!」
鐵棠一身怒吼,腦海中的深藍光芒蒸騰,幽幽藍芒如同海水覆體,剎那間便取代了所有灰焰。
連他手心那條灰線也被深藍覆蓋,一直蔓延上去,連接到葛雍的因果網。
一瞬間。
那股無比龐大的沛然偉力消失不見。
葛雍元神上的灰焰也開始熄滅,露出傷痕累累的殘缺元神。
可他畢竟還是活了下來。
「前輩,無事了!」
「大人我,我活下來了?」葛雍不敢置信。
「你繼續涅盤!」
鐵棠沒有多說,黑着臉退出了混沌玄胎。
他剛一走出雲台,便當着風邈、謝涿眾人的面,直接斬斷了自己右臂,並將其舉過頭頂,對着天上暗淡的大日觀看。
這等奇特之幕,驚呆了其餘眾人,天問更是以為鐵棠着了魔,擔憂着奔跑過來。
「啥情況?你中招了?」
鐵棠仔細地端倪着剛剛被命運之力焚燒過的右臂,那裏面已經失去了一切神韻,只剩一層空殼,如同琉璃水晶般閃閃發光。
「你與命運交手了?」
走過來的風邈,一看那條手臂,就猜到發生了什麼。
他更是無比驚奇:「你是怎麼活下來的?葛老弟」
「葛前輩無礙。」
「什麼?」
這句話比眼前的一幕,更讓其他人感到詫異。
在場都是心思敏銳之輩,哪怕沒有看到剛剛發生的一切,僅從眼下的隻言片語,也能猜到之前發生了什麼。
鐵棠有很多話想問,但他看到了眾人驚疑的目光,又收回到了嘴邊的話語。
他知道。
自己都不懂,別人更不會懂。
「命運真的不可改麼?」
剛剛如果不是自己出手,鐵棠敢肯定,世間任何一個人,恐怕就算是道尊殿裏面的人出手,也不見得能夠救下葛雍。
命運大道之強,在鐵棠心中烙下了不可磨滅的印記。
他在心中暗自嘀咕:「想要對抗這種力量,除了我身上的那些
想必只有巔峰時期的師尊,才可勉強抗衡。
其他人來多少都是死,根本沒有一絲希望。
難怪。
難怪強如風前輩,都自認命運不可改。」
這是一段無比驚險而又奇特的際遇,眾人無不想得知詳情。
但鐵棠還在尋找措辭。
他們在原地又等了一個時辰,最終見到葛雍成功涅盤,演化玄胎之後,這才徹底放下心來。
到了此時。
鐵棠方才將之前的遭遇,簡短地說了一遍。
他在那短暫的接觸之中,意識到了那股偉力的強大,真正的無所不能。
也許僅僅只是交談過多,透露太多,都會給身邊人帶去災難。
所以他沒有多說,更沒有去詢問關於命運之事。
葛雍活了下來,無論過程如何,結果總是好的,風邈更是感激不盡。
他知道的事情很多,深知鐵棠與命運對抗,已經不是簡單的勇氣、實力可以形容。
「以後你有任何麻煩,都可以來找我,絕無託辭!」風邈拍着胸脯給鐵棠保證。
後者只是微微一笑:「葛前輩涅盤,約莫還要十天半個月,我等其實不用在這等着。」
「我無事,你忙你自去,有問題我再通知你。」
「理應無礙!」
鐵棠點點頭,便帶着天問等人離開,他的確還有很多事要做,不可能一直在這裏乾等。
葛雍已經渡過了最為兇險的一關,剩下的路只要按部就班,問題不大。
回到屬於七寶山的庭院,鐵棠便開始專心為王安道、比岐、沈思瑩伐毛洗髓,試圖讓他們邁入自己正統。
隔個三五日,他也會現身開壇講法,為玄都城百姓指點迷津。
就這樣又過去七日。
晌午。
天問突然興沖沖地從外面跑了進來,催着柳香香、文覺淺、應柔瑾三個不修煉的人一起往外走。
三人皆是莫名其妙,文覺淺更是追問不止,天問卻是故作神秘,一直閉口不言。
「你不說,那我不走了,你一個小小神巫,也沒什麼好玩的,我還不如聽鐵棠講經。」
天問像趕蒼蠅一樣揮了揮手:「愛去不去,顯着你了。」
兩人向來不對付,水火不容,兩句話沒到,又開始吵了起來。
「什麼情況?」鐵棠的聲音傳來,制止了吵鬧。
天問這才撓着頭,有些不好意思地邊走邊說:「鐵頭,我是聽說玄都城外八千里,發現了一個神皇墓冢,裏面好東西不少呢。
便想着帶他們一起出去遊玩一番,反正閒着也是閒着麼。」
「哎喲!你怎麼不早說,死和尚,嘴巴那麼緊幹嘛。」文覺淺一聽,當即就悔青了腸子。
這種奇遇,通常只要到了地方,必定能夠看到一個賊眉鼠眼的傢伙,那一定就是文覺淺了。
「神皇墓冢?」
鐵棠聽得驚疑:「一座墓冢有什麼好去的,何況還在八千里外,對你們來說也不算遠,外面不算安全,你們不能去。」
天問一聽就呆了,文覺淺更是暗暗跺腳,只有應柔瑾捂嘴輕笑。
柳香香倒是顯得很乖巧,上前挽住鐵棠臂膀撒嬌:「大哥哥,嗯~在這裏沒事,我們去一趟無礙的。」
俗話說得好:「好漢架不住三聲嗯!」
這女人一撒嬌起來,就沒男人什麼事了,強如鐵棠,此時也擋不住柳香香的攻勢。
他只能無奈地點了點頭:「去可以,不過我得先算上一卦。」
「又算?」
天問一想起數日前的卦象,連連示意柳香香繼續發力。
不過親友事關生死,這次任憑柳香香如何撒嬌,都擋不住鐵棠卜卦的決心。
他照例拿出之前的龜殼,捏決施法,只片刻功夫便得了一卦。
天問搶先撿起龜殼,背過身去偷偷看了一眼,然後迅速轉過頭來:「沒事,小問題,此行大吉。」
鐵棠卻眉頭緊皺,他剛剛早已看到了卦象。
「兌上坎下,兌宮初世,竟又是一凶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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