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雷無桀大半時間都是在蒼山練劍,所以李皓是回來幾天之後,才見到的雷無桀。
一見面,雷無桀便神神秘秘的想告訴李皓,自己與李寒衣的姐弟關係。
原本在雷無桀看來,李皓聽到這件事,一定會非常吃驚。
可實際情況卻與他想的完全不同,當即就猜到,李皓事前就已經知道這事。
畢竟他只是不太機靈,又不是真傻,便好奇問道:「你是什麼時候知道的這事?」
李皓笑道:「我一直都知道啊,之前沒跟你說,是因為這事終歸是你們姐弟倆的家事,還是你們倆個自己說清楚的好。
好了,這事就先不說了,還是說說看百花會的事情吧。」
李皓兩人這次回來的正好,沒有錯過雪月城一年一度的百花會。
雪月城,原名「大長和」,原為南部普通之城,因風光旖旎而引人駐足。
某日,數位江湖絕世高手因城中佳釀而留連,酒後登高遠眺,蒼山雪景與明月交相輝映,靈感突現,賦予此地「雪月」之名,其美譽迅速傳揚,舊名漸被遺忘。
其中一位高人,紫魅姬,以花為伴,培育出罕見白玫瑰,花瓣邊緣輕染紫韻,獨步天下。
她因愛花成痴,鍾情於四月滿城芬芳,遂創立百花會,每年此時,雪月城便沉浸在賞花品酒的雅趣之中,世家子弟、城主貴胄皆慕名而來,霧雨軒內熱鬧非凡,共襄盛舉。
葉若依到達的時間,也大致會在這之前趕到。
因此李皓便跟雷無桀開起了玩笑:「若依姑娘好不容易來一次,你可是得準備好了,否則下一次見面還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呢。」
雷無桀聞言,臉上不禁泛起了一抹紅暈,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神醫就別打趣我了,我這心裏頭,其實也挺緊張的,你說我要準備什麼。」
李皓笑道:「百花會嘛,那是吟詩作對,風雅之地,你當然要在這上面下功夫了。」
雷無桀聞言便有些撓頭:「可這個我不會啊,而且江湖兒女吟詩作對,是不是有點矯揉造作。」
「話不能這麼說,江湖中人難道就全是武夫,遠的有詩劍仙詩劍雙絕,橫絕於世。
近的有儒劍仙,通曉百書以儒入道,難道他們都是矯揉造作。
再者說若依姑娘出身天啟,日常交往的又都是世家子弟,懂些詩詞歌賦也有共同語言嘛!」
雷無桀這下可不敢反駁了,卻也是為難道:「但我真的不會啊,我從小隻要一看書就犯困,哪裏學得會這些東西。」
「那肯定是老師的問題,從明天開始,我來教你吟詩作對,保管你百花會當天能應付得來。」
看到李皓在這逗着雷無桀,李相夷都看不下去了:「別聽李皓胡說,他是在逗你玩呢。
每個人都有自己獨特的氣質與才華,或許粗獷豪放,或許溫文爾雅。
其中並沒有什麼高低之分,你當天只要做好自己,讓若依姑娘看到你的真性情就行,不要做那些畫蛇添足的事。」
「你啊,真是一點都不有趣。」聽到李皓這麼跟李相夷說,雷無桀也就明白了過來。
當即跟李相夷謝道:「多謝李大俠指點。」
李皓此時也正經了起來:「好了,剛剛是開玩笑,但現在我就得跟你說認真的,聽說雷家堡把驚神指的秘籍送了來,驚神指雖然也算得上是高深武學,但還不夠。
雷雲鶴能練到如今境界,是因為驚神指外,還有一門九天引雷術。
之前我沒教你,是因為我也不知道怎麼讓你入門,但現在你既然入了門,那我就能幫你再進一步。
以後練劍完了,就來到這裏,我
來教你五雷法和掌心雷。」
聽到李皓這麼說,雷無桀當即就高興的答應下來,做為一心想成為劍仙的人,他對於高深武功並沒有抵抗力。
尤其他還見過李皓雷法之威的,知道其威力之強。
而看着他那副高興的模樣,李皓卻也是心裏暗笑,希望他後面學了之後,還能笑的出來。
李皓的雷法脫胎於道法,雖然不要求雷無桀要多精通,但一竅不通卻也是肯定不行的。
雷無桀立志要成為劍仙,主要時間還是要練劍。
所以這練習雷法的事,還要等跟李寒衣請示過後,再來調整安排。
等雷無桀離開,李相夷就跑來找李皓,問道:「你突然要教雷無桀雷法,不會是擔心他和蕭瑟待在一起的時間太長吧?
我看那個蕭瑟心性不壞,不至於你如此忌憚吧!」
李皓解釋道:「有這個意思,就像之前我說的那樣,人做決定很大程度是要看自身立場的。
蕭楚河這個人看似崇尚江湖,但他的心中對於北離皇族這個身份的認同,卻是十分堅定的。
讓他在北離和朋友之間做選擇的話,他一定會站在北離這邊,而雷無桀這個人傻小子又重感情,提前隔絕一下沒有壞處。
另外不止雷無桀,司空千落那裏你也要盯着一點,他爹可是蕭若風的鐵杆支持者。
如果你不想有朝一日,司空千落站到你的對立面,你最好是用點心。」
李相夷沉吟了一會,答應道:「明白了。」
雖然李寒衣一直對雷無桀分心,學其他亂七八糟的功法是非常反感的。
但對雷無桀跟隨李皓學習雷法的事,李寒衣卻是一反常態的支持。
按照李寒衣的說法,只要學了她的劍,其他人都只是土雞瓦狗。
可是李皓這個嘛,就還是有些獨到之處的,藝多不壓身。
因此特意給了雷無桀空出了時間,讓他每五日可以下山休息兩日,跟着李皓練習。
本來雷無桀對此是滿懷期待,可真當李皓拿着道經,放到雷無桀面前時,他又是苦着一張臉。
只翻看了幾頁,便求饒道:「啊,學雷法還要看這些,那我現在還能不學嗎?」
「你別身在福中不知福,這些道經可都是寶貝,即使是放在望城山、武當山這種大派,也是能當鎮山之寶的。
你先通覽一遍,然後我再給你講解,教你如何去操控體內雷電之力。」
看李皓態度堅決,雷無桀也沒了辦法,只能是蹙着眉頭,耐心的翻閱起來。
等實在看不下去了,便會和蕭瑟抱怨一下。
畢竟這事,他不管是找李寒衣,還是找李皓、李相夷,都不合適,絕對是會被教訓一頓的。
可在這事上,蕭楚河的態度也是和李皓等人一樣的:「李神醫的雷法之強,我聽二城主講起過。
現如今人家願意教你,這是多少人想羨慕都羨慕不來的機緣,你應當珍惜才是。」
蕭瑟深知,在江湖中,能夠遇到一位真正的名師,得到其傾囊相授,是多麼難得的事情。
雖然他現在和雷無桀交往不多,但因為性情相投,也願意來勸上幾句。
見蕭瑟都是這麼說,雷無桀也只能是耐下心思,苦讀起了這幾本道經來。
這一辛苦,便是小半個月,他才好不容易背下了幾本五雷法的內容,那速度真是讓李皓看的心焦。
果然,這年頭教一個笨徒弟,確實是費命。
正當李皓為此頭疼的時候,突然一個天啟的故人,來到了這雪月城中,並給李皓送來了一張名帖。
李相
夷在知道這件事後,向李皓詢問道:「百曉堂姬雪,她怎麼會突然來了雪月城,還約你見面。」
李皓將名帖放下之後,回道:「還能為什麼,我猜多半是因為蕭楚河的舊傷了,看來她是懷疑我沒用盡力啊。」
「那你準備去見她嗎?」
面對李相夷的追問,李皓回道:「去啊,當初在白王府,她可是還幫過咱們的,避而不見可不是待人之道。」
東歸酒館,自從百里東君離開之後,這裏就再也沒有開門過。
可是今天,姬雪卻是把見面地點定在了這裏,顯然這也是在告訴李皓,她此行前來雪月城,並非是什麼秘密,至少司空長風肯定是知道的。
等李皓到時,姬雪已經在後院亭中等候了。
「李神醫,當初一面之緣,卻沒想到神醫卻是能闖出這諾大的名頭。
我從天啟帶來了最好的秋露白,今日便請神醫好好喝上一杯。」
李皓上前品了一杯,回道:「姬堂主客氣了,不過這酒確實不如百里城主所釀的風花雪月。
咱們要不還是說說正事吧,姬堂主從天啟遠道而來,想必不光是為了這杯酒吧。」
姬雪見李皓開門見山,也沒有再繞彎子:「確實,在下此行,是想問清楚,李神醫對蕭瑟的傷,是真的一點辦法都沒有嗎?」
「當然,姬堂主為何會有此問?」
面對李皓的反問,姬雪回答道:「之前神醫從洛州城往天啟送了一封信,是送給白王殿下的。」
李皓聞言不禁拍起了掌:「姬堂主還真是坦誠,什麼事都能往外說啊。」
姬雪笑道:「與聰明人說話,自然是應該坦誠相待,所以我想問李神醫,你不給蕭瑟治傷,是真的治不了,還是有所顧忌。」
李皓點了點頭:「既然話已經說開,那再稱呼蕭瑟,是不是就沒有必要了。
百曉堂這麼支持蕭楚河,就不擔心支持錯了人,終有一日自己會成為新皇的眼中釘、肉中刺。」
姬雪回道:「我們百曉堂從來都不涉及朝堂,支持蕭楚河的,只是我自己,而不是百曉堂。」
「這話多少是有些自欺欺人,不過既然姬堂主自己相信,那我也不便多言。」
從某種程度上來講,像是蕭若風、蕭楚河這種,臨門一腳自己主動放棄皇位的舉動。
本身就是對支持自己的人,進行的一種背叛。
百曉堂在蕭若謹登基之後,連續多年都沒有跳出來頒佈金榜,除了江湖本身的太平之外,很大程度上也是一種向蕭若謹的示弱。
畢竟皇帝被稱為孤家寡人,是有道理的,登上了那個至高的位子,還想要一直保持兄弟情深,那絕對是一種奢望。
就算是蕭崇再信奉君子之道,登基之後也會想辦法消弱蕭楚河的影響力,最多就是手段溫和一些。
只是這些話,面對從小就被教育的姬雪,恐怕是點醒不了的。
所以李皓也不會勸,只是回答道:「蕭楚河的傷,我跟司空長風說的是真話,現在的我的確沒有那個本事。」
姬雪敏銳的抓住了一個詞:「現在?」
李皓笑道:「以後的事情誰又說得清,說不準什麼時候,我的醫術就進步了呢?」
姬雪死死的盯着李皓看了半晌,好似在分辨這話說的真假。
不過最終還是選擇了相信:「多謝神醫今日來為我解惑。」
既然話都已經聊完,兩人便各自離開了這裏。
李皓是回了住的院子,而姬雪則是來到了城主府,蕭楚河跟司空長風,此時都等在了這裏。
見姬雪回來,司空長風便問道:「怎麼
樣,李皓是怎麼說的。」
姬雪於是就把兩人的對話,原原本本的都說了出來。
等全部聽完之後,司空長風怕蕭楚河太過失望,便說道:「我就說李皓不至於來騙我們,而且他不也說了,以後可能有辦法了。
另外我已經給謝宣送了信去,他最近在編一本書,這本書里的內容,或許就能來治你的傷,一切等百花會時就知道了。」
可是蕭楚河此時卻是搖了搖頭:「我沒有在想這事,而是好奇李皓為什麼能知道這麼多事,他到底是什麼人?」
之前李皓跟司空千落、唐蓮說的那些舊事,在回來雪月城之後,他們也都告訴了司空長風,而司空長風也沒瞞着蕭楚河。
可面對這個問題,司空長風和姬雪卻都沒法回答。
因為不管是蛛網,還是百曉堂,都沒能查出來兩人的具體底細來。
最後還是司空長風來總結道:「其實也沒必要想這麼多,聽其言觀其行,這兩人不像是別有用心之輩,應該是友非敵。」
蕭楚河也只能是暫時接受了這個答案,但在心裏卻依舊是不太安心。
轉頭他又問起了姬雪,這次打算在雪月城待多久。
而司空長風也是邀請姬雪,不如在雪月城多停留幾日,等到百花會後再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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