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姐姓任是麼?
——師傅總是呼喚的『秀兒』,便是師姐的名字麼?
張仲景大弟子王叔和的一番話,讓本在吃飯的女子,剎那間就沉默了…
不過,這股沉默只是停留了很短暫的時間。
很快…她就恢復了往昔的神色。
落落大方的承認:「師姐的確姓任,至於那『秀兒』則是師姐的乳名,不登大雅之堂。」
聽到這兒,大弟子王叔和連連點頭…
二弟子杜度卻對師姐好奇了起來。
「聽師傅提到過,師姐的老家是中原的吧?人人都說中原最繁華的城池,當屬洛陽城,唯可惜,被那董卓一把大火焚毀!就是不知這場大火前,那洛陽城究竟是何等的恢弘?師姐去過洛陽麼?能跟我們講講麼?」
「我非居住在洛陽,自是不知道那些。」女子微微抿唇,從容的說着假話。
「噢…那倒是可惜了。」杜度有些遺憾。
他是個對事事充滿好奇的年輕人。
只不過。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二弟子杜度提到的洛陽,一下子就勾起了女子那塵封許久的記憶。
因為是飯時的閒聊,又都是張仲景的弟子,大家自不會有什麼惡意。
再加上聊得是洛陽這樣「大都會」的事兒,一下子就惹得所有人的好奇。
三弟子韋汛年齡小,卻最是靈動,順着二師兄的話,他連忙說,「我近來聽得…一個逃難到咱們這裏的洛陽病者講述,『在二十五年前的洛陽城裏,有一個國色傾城的美人,名喚貂蟬,聽說她夜晚若出門,那月亮都會因為羞澀而藏起來,使得洛陽城一片漆黑…』」
「哪裏會有讓月亮羞澀的女人?不過是傳言罷了…」大弟子王叔和年長一些,也更有見識一些,他擺了擺手,「我就不信,論及容貌,有女子能比得上咱們師姐的。」
的確,眼前的這位「任」姓,小名「秀兒」的師姐,雖已經將近四旬。
肌膚不可能像是二八年華的少女般吹彈可破,面靨上也難免會多出許多皺紋。
但…因為臉盤底子太過完美,身姿與氣質更是萬中無一,哪怕經歷了歲月的磨礪,哪怕容顏會有一定程度的衰老,卻尤自是一個不可多得的美艷婦人。
而這些年,她在師傅身邊,可少不得那些王侯貴胄的追求,但這些…沒有一個能讓這位師姐看上眼的。
她仿佛永遠都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模樣,歲月在她身上留下的容顏衰老太少了。
更多的,反倒是多了許多成熟女人才有的韻味…
讓人目眩神迷,又有一種「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的感覺。
很難想像…
這樣的師姐,若放在二十五年前,她又是何等的艷壓群芳?
「可惜師姐二十五年前不在洛陽。」二弟子杜度感慨道:感慨道:「若師姐在洛陽,哪還輪得到那貂蟬艷壓群芳,天下聞名?」
「不過,師姐不在也好,聽聞那貂蟬的故事也是悽慘,先是身為王允王司徒的義女,後被許配給了董卓,呂布又殺了董卓,這貂蟬又嫁給呂布,最後被曹操俘虜賜給關二爺…可惜最後,卻被關二爺給殺了,好生可惜!」
「還不止呢…」三弟子韋汛連忙道:「我聽那洛陽病患講,貂蟬的死…都被說書人編成故事了,所謂關大王月下斬貂蟬,是十五年前的事兒,而那時候…這貂蟬其實剛剛誕下一女,取名靈雎,只是貂蟬被關二爺殺掉後,就不知道這靈雎身在何方了?也不知道,她如今是死是活?」
「咦…」韋汛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連忙道:「似乎,那貂蟬本名也是姓任,師姐也姓任,難道…姓任的女子都是天生的一副好皮囊麼?」
這…
韋汛最後說的那句話,女子已經完全停不進去了。
當那「靈雎」的名字,當那「如今是死是活」這些詞傳出時,女子已經十分隱晦的上牙咬住下牙,她的眉宇間止不住的落寞與身上。
離開洛陽城,二十五年的歲月洗禮,那些經歷過的事情,一樁樁、一件件悉數映入眼帘。
她自問,本已是死過一次的人,已是心如死灰。
可…
當聽到「靈雎」的名字時,聽到那「是死是活」的字眼時,她依舊有些控制不住自己。
二十五年前的她;
十五年前的她,正是那「讓月亮都羞愧」的貂蟬哪!
此刻,貂蟬手中的筷子止住,她的目光望着桌上的菜餚,可思緒卻已經飛回了十五年前的那個夜晚。
那是曹操佈下的一個局。
——呂布殞命白門樓,貂蟬每日以淚洗面。
——曹操霸佔杜夫人,欲以貂蟬許關公!
下邳城中,關羽的閣院安排在貂蟬閣院的對面。
曹操就是為了引得她二人見面,以此離間劉、關、張兄弟三人。
曹操最欣賞的是關羽,偏偏曹操一時精蟲上腦,霸佔了杜夫人,惹得關羽不悅。
在他看來,劉備、張飛留不下來無妨,但至少也要將關羽留在麾下,於是…便有了這一石二鳥之計。
以貂蟬送雲長,讓雲長欠他曹操一個大人情,也讓劉、關、張三兄弟,心生嫌隙。
卻不曾想。
誠如說書人講的那般——關大王月下斬貂蟬!
青龍偃月刀劈落,一切陰謀詭計,悉數終結!
而這,是說書人的口吻。
真實的一幕是。
那一夜,或許是因為貂蟬的出門,惹得月亮又一次羞愧,那夜的天色格外的黑,伸手不見五指。
在城外土地廟前,換上男裝的貂蟬向關羽辭別…
「來世做牛做馬,再報將軍之恩。」
「你女兒靈雎,關某會想辦法給你送去!」關羽一捋長髯,「當然,你也無需謝我,只是,關某的刀不斬老幼,不殺婦孺罷了。」
「多謝將軍…」貂蟬再三拜謝,然後趁着夜色徐徐而去。
她不知道,為何…後來的說書人會編出「關大王月下斬貂蟬」的故事。
她也不知道,為何人人都會誤解關將軍。
但…
貂蟬唯獨知道的是,關羽並沒有按照約定,將她的女兒靈雎給送來。
貂蟬等了許久,可能是三個月,也可能是半年,依舊沒能見到女兒。
後來聽聞,不是關公不送,而是女兒突然失蹤在了曹營中,生死未卜。
那時的貂蟬…像是一下子就失去了活下去的勇氣,她的心中一片黑暗。
曾幾何時,她以連環計、美人計,冒着被李儒幾乎識破、破解的驚險,力挽狂瀾,最終取得大漢輝煌的勝利;
曾幾何時,李傕、郭汜的作亂,把長安百姓又一次從天堂拉回了地獄。
義父王允被殺,夫君呂布逃走,她貂蟬為大漢的一切付出,就這樣化為泡影!
義父和董卓,連環計和鳳儀亭,一切仿佛是夢幻一場。
正所謂——悲喜千般同幻渺,古今一夢盡荒唐。
那一刻的貂蟬終於看清了,她不是有能力拯救危如累卵大漢的女英雄,只是一個對天下大勢懵懂無知的天真女子。
她的忠義之心,靈秀之氣,不懼怕危險的勇氣,在那一刻,也迅速地消失殆盡。
徐州時的貂蟬,變成了庸俗、自私、短視,心中只顧自己的女人,她用她的自私,漸漸消磨了呂布僅存的一線生機。
傾世的女子就這樣迅速地遲暮,而老天爺甚至不願意為她多打開一扇窗,讓她離別時,能帶着女兒,然後泯然於世。
離開關羽後的貂蟬,漸漸的絕望,絕望於她的一生,她的苦楚,她的女兒,她的夫君。
她的人生,遭遇過太多殘酷無情的打擊,但她只是一個女子,再強大,也很難保持繼續美好的內心力量!
那時候的貂蟬心灰意冷,幾欲尋死。
恰恰,她得了一種病,一種在大漢幾乎「不治」的絕症——傷寒!
她想…那就這樣吧!
就這樣結束這希望與絕望並存,這痛苦與無知並存,這淒涼與冷漠並存的一生吧。
也是在那時,她遇到了張仲景。
十五年前張仲景為了徹底根治傷寒,辭去了長沙太守的職位,遊歷四方,看到貂蟬身患傷寒,便予以救治。
貂蟬幾乎是從鬼門關被撈回來的。
就像是與過往的曾經揮手道別,張仲景救回的是她的新生。
後來,貂蟬把自己的身份告訴了張仲景,並且告訴張仲景,她…是個不祥之人。
她身邊的人一個個都離他而去了。
張仲景十分驚訝。
想不到…昔日裏,為除董卓,毅然投身險地,付出一切,以驚人的聰明、勇敢和美貌挽大漢於將傾的女子貂蟬,正是眼前的這位。
貂蟬提出,以往的貂蟬已經不再了,若蒙恩人不棄,願拜為義父,從此跟隨義父一道救濟蒼生,不枉此生。
接下來,便是張仲景多了一個義女,貂蟬又認了一位義父。
張仲景無子女,貂蟬又哪裏還有父親?
兩人雖非親生父女,卻勝似親生!
就這樣…十五年來,貂蟬幫助張仲景完成了《傷寒雜病論》。
隨着一個個已經出師的男弟子去將《傷寒雜病論》傳往四方,留在張仲景身邊的只剩下最後三個關門弟子,以及義女貂蟬。
而貂蟬的身份,張仲景從未向任何弟子講述過。
因緣際會,好端端的一頓飯,讓貂蟬驀然回首…也讓她的臉色發生了顯而易見的變化。
「師姐?沒事兒吧?」
似乎是注意到貂蟬臉色變化,大弟子王叔和連忙問道。
「無妨…」貂蟬微微搖頭,正準備編個失態的藉口…
卻在這時…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裏屋傳來劇烈的咳聲。
這下,貂蟬與王叔和、杜度、韋汛哪裏還能吃得下飯?
紛紛往裏屋趕去…
卻見…此刻的張仲景,他的嘴上,衣衫上,袖子上,還有床頭滿是鮮血…
這得吐出多少血啊?
「——師傅?師傅…」
王叔和、杜度、韋汛齊聲驚呼…
而貂蟬已經去扶義父張仲景了,迅速的幫他拍打着背部。
足足半個時辰。
咳聲總算是消散了許多,貂蟬在安撫義父張仲景睡下後,徐徐走出房間,闔上門…
而三位弟子早就守候在門外。
似乎,刻意在等她。
「伱們?」
「——師姐…」王叔和語氣沉重,「師傅的傷寒又加劇了,我們三個方才商議,這段時間,凡是來登門求醫者,再不能讓他們接近師傅!」
「師傅宅心仁厚,哪怕是這個樣子,依舊是來者不拒,奉病必醫,可他倒是能醫治,他的身子如何還能撐得住?」
不怪王叔和這麼說…
張仲景就是太「宅心仁厚」了,所謂醫者仁心。
他知道他的身體狀況,可哪怕如此,但凡有登門拜訪者,張仲景就是臥於病榻,尤自會為他們診脈,教他如何用藥。
而因為張仲景的大名,時不時的總會有達官顯貴、山野村夫、凡夫俗子登門求醫。
也正是為此,張仲景的精神與身子更是每況愈下。
如今…
已經到了必須做出決定的時候了。
王叔和的語氣堅決,「從今日起,我們三個就不外出問診了,就攔在院落之外,攔阻一切拜訪之人。」
隨着王叔和的話音落下。
貂蟬微微抬眸,「可若是師傅知道,你們沒有去四處問診,知道你們阻攔病患登門,那…定然會…會…」
「管不了那麼多了。」二弟子杜度面容嚴肅,「世間的病人何其之多?救得過來麼?再說了,師傅如此模樣,我們三個哪裏還能安心救人?且…且就先這樣吧,但師姐一定要替我們隱瞞。」
「是啊,求師姐替我們隱瞞。」三弟子韋汛連忙。
儼然,他們已經商量好了。
而望着王叔和、杜度、韋汛…那堅決的目光。
貂蟬的銀牙重重的咬住嘴唇…
她攢着的拳頭,剎那間鬆開,她知道…三位師弟說的沒錯,是該這麼做!
…
…
烈日炎炎,矛戈劍戟在曜日下反射出森森冷光,鮮亮整齊的甲冑顯示出關家軍的威嚴。
一支蒼鷹起於林間,振翅直上九霄。
關家軍延綿數里,在野外的官道上整齊前進,超過兩千枚連弩,裝備在最精銳將士們的身上,這無疑讓他們更添得許多北伐的信心。
偏廂車與木牛流馬在大軍左側先行,木牛流馬中裝填着大量的軍糧。
兵馬未動糧草先行…
負責運送這批軍糧的正是關平、關興、關索。
看到這些木牛流馬行走於官道上,任何陷坑,泥濘在其面前,如履平地。
關平不由得感慨:「這木牛流馬看似笨拙,卻是靈巧異常,每一個士卒可以控制三頭,運送糧草的效率極大的增加。」
一貫不喜歡誇耀別人的關興,此刻也難掩對這木牛流馬巧奪天工般設計的欽佩,「若早有這些,何至於屢屢北伐時,因為糧草運輸不便而功虧一簣。」
「哈哈…」關平笑道:「至少這次,我關家軍,絕不會受制於那糧草的運送了。」
這邊廂,三兄弟聊着木牛流馬。
那邊廂的關羽尤自站在江陵城門處,目睹着大軍的出城。
糜芳像是一個跟屁蟲一樣,依舊跟在他的身側。
「雲長啊,這糧食我…我…我可是絞盡腦汁才給你籌措出來了,那築城的事兒,你可是答應我了…用雲旗的那批錢!」
從昨個兒起,糜芳就像是賴上關羽了,關羽去哪他去哪。
儼然一副築新城的事兒,關羽若不答應,糜芳就絕不罷休。
最終,關羽無奈了,只能答應了糜芳,但是…具體的土地分配需要再議。
此刻的糜芳尤自不放心。
名義上是送別關羽,實際上就是來再三強調,避免關羽賴賬。
關羽也是服了…
這位糜太守,何時變得這般執着?
或者說。
——『呵呵,委實奇怪了,雲旗到底是用了什麼法子?讓這糜子方這般執着?這般站在他的一邊?難以想像啊!』
心中這麼想,嘴上關羽對糜芳還是客氣的:「子方啊,等關某大捷歸來,也等雲旗歸來,此事咱們坐下來好好談上一談,子方可放心,雲旗既有此意,關某為人父,豈能辜負這孩兒?」
其實,這事兒,關羽昨夜想了一宿。
防範東吳,新城既是不得不築,關麟這臭小子又出錢了,自不可能完全否定。
可…這臭小子一張口就是佔七成,這是獅子大開口啊,委實有些太多了。
關羽能接受最多的是——「五五開」!
彼此各退一步,各佔一半兒!
當然,這些關羽沒有向糜芳講!
他知道,他但凡開口,那糜芳保不齊晚上都能追到他床上去,在夢裏都得勸他。
——『呵呵…這臭小子,是激發了這糜子方罕見的執着呀。』
「成,雲長既這麼說,我也就放心了,就遙祝雲長旗開得勝。」
糜芳的話說完了,就退到一邊。
倒是馬良還有話要囑咐,他站出一步。
「關公啊,此戰還是需小心此文聘,他本就駐守江夏以北,控制荊江,又有消息傳來,如今襄陽城的滿寵替曹仁做主,已經將整個襄樊的調兵之權悉數交由文聘…關公此前在他身上也吃過一些小虧,還是要小心一些。」
——文聘麼?
這個名字吟出,關羽的眼芒剎那間就變得犀利了起來。
他脫口道:「區區文聘,何足道哉?關某視之為土雞瓦…」
關羽本想說是「土雞、瓦狗」
可,話到了嘴邊,愣生生全部咽了回去。
他心裏突然就琢磨着不對勁兒了。
當初他也是這麼輕視雲旗這臭小子的。
可最後的結果——異常慘烈。
哪怕是「大和解」,都還是他關羽把姿態放到最低,都放到茅房裏了,都任由讓這臭小子用他那髒手在他老子的衣服上擦拭。
這代價…
這種「慘敗」的感覺,關羽是再不想有下一次了。
不能再輕視這小子…
由此及彼,卻也不該再輕視任何人。
輸給兒子的代價,尚且如此沉重,更何況是輸給敵人呢?
那代價勢必會慘痛百倍!
乃至於覆水難收!
這些…
——都讓關羽細思極恐啊!
「咳咳…」
一聲輕咳,關羽改口了,「季常放心,文聘有些能耐,關某會謹慎對待,萬般小心!」
這…
關羽的改口讓馬良挺意外的。
其實,關羽後來說的這句,是他馬良想特別囑咐的。
只是現在看來,倒是多此一舉了。
只不過…
從關羽口中傳出這麼一番話,馬良挺不可思議的。
——『這還是那個傲氣不可一世的關公麼?』
——『雲旗公子對他的影響,已經能作用於戰場上了麼?』
想到這兒,馬良是既驚且喜。
驚的是關公性格上潛移默化的改變;
喜的則是,還是那老話——將傲氣拋去的關公,在戰場上是無敵的。
一下子,馬良原本的擔憂頃刻間消散的無影無蹤。
他拱手:
——「良也靜候關公擊潰文聘,重創襄樊,收復江夏,傳回得勝之音!」
「哈哈…」關羽笑着翻身上馬,方一上馬,他突然又想到了什麼,張口詢問楊儀,「蜀中孔明那邊有消息麼?」
關羽這話,有兩個意思。
其一,是問楊儀到蜀中了沒有,還有後來派出的斥候追上了沒有。
千萬不能讓孔明看到雲旗答卷的同時,又看到他關羽的信箋,那就鬧大笑話了。
其二,關羽則是迫切的想要知道,孔明到底有沒有認下雲旗這個關門弟子?
只不過…
關羽的話方才傳出。
馬良直接笑了,「關公是開玩笑吧?」
「怎麼?」
「楊尚書方才走了三、四天哪!」馬良解釋道,「荊州到蜀中,少說也得半個月,回信則至少也得二十天,如今又豈會得到消息呢?」
噢…關羽一時間恍然大悟。
所謂關心則亂。
——『怎麼突然對那個臭小子這般關心呢?』
不過…
關羽的丹鳳眼眯起,他不住的喃喃。
——『只是過了三、四天麼?』
是啊…
這段時間,發生的事兒太多,光他關羽與關麟就爭執了好多次。
然後曹仁就暈了,曹純就死了,這對父子間又是和解,又是一起尿尿,關羽還幫他震懾部曲,對了…還有鑄城。
這些事兒湊在一起,對於關羽而言,就感覺經歷了一年那麼漫長。
事實上…
短短几日,關羽的性格的確改變了一些,和風細雨又雲淡風輕的改變了一些。
而往往一個人性格的改變,需要長年累月的過程,需要豐富閱歷下的大徹大悟。
這個過程讓關羽恍若隔世。
呼…
此刻的關羽長長的呼出口氣。
最後回望了糜芳、馬良一眼,旋即擺擺手,騎着赤兔馬揚長而去。
倒是馬良的眼中,對這次北伐…突然就充滿信心。
哪怕是枯水期。
哪怕面對的是曹軍的騎兵軍團。
哪怕敵人是曾讓關羽吃過小虧的文聘。
可偏廂車、連弩、木牛流馬這一套組合拳在前;
關公傲氣消散在後。
這一戰…勢必大有作為!
…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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