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汀漁有些尷尬的清了下嗓子,試圖堵他的嘴:「不許說了,我反悔了還不行。」
江軼津捉住她不安分的手,親了親她的手心:「以前可以反悔,現在不能了。」
他會牢牢抓住她,再也不給她離開的機會。
何汀漁低聲附和他:「我才不捨得反悔。」
兩個人坐在窗前閒聊了一會,江軼津看時間不早了,哄她:「洗澡睡覺吧?」
「我不困。」何汀漁還沒和他說夠,她一臉興致勃勃:「我還想聽你給我講大學的事。」
「你先洗,洗完我給你講。」江軼津和她商量:「聽話。」
「不想動。」何汀漁站起身撲倒在床上開始耍賴:「你先洗吧,我再歇一會。」
「那好吧。」江軼津拿她沒辦法,俯身摸了摸她的腦袋:「那我去了。」
何汀漁點了點頭,抬起手朝他揮了揮。
江軼津的臥室里有浴室,他進去沒多久就響起了嘩啦啦的水聲。
何汀漁百無聊賴的直起身子,然後坐到了他書桌前。
他的書桌上堆滿了各種習題,連一本課外雜誌都沒有。
何汀漁隨意看了看,江軼津的字跡很工整,每一本習題都密密麻麻寫滿了批註。
在一眾習題里,何汀漁看見了一個格格不入的筆記本。
筆記本竟然還是密碼本。
何汀漁將本子拿到手裏,沒看出什麼名堂。
這種密碼本她從前也有一個,不過買來都沒有寫過日記,直接讓她撇進角落裏吃灰了。
她有點好奇裏面的內容,可又覺得隨意窺探別人的私隱很不禮貌。
「但是,江軼津也不是別人呀。」何汀漁心中的小惡魔在自言自語:「何況我也不一定能解開這本密碼。」
她努力給自己找了個合理的理由,手不受控制的摸到了密碼上。
密碼會是他們兩個人的生日嗎?
這麼想着,何汀漁將數字調到了生日那天。
隨着「咔噠」一聲脆響,本子打開了。
裏面掉落出了一片邊緣褪了色的銀杏葉。
何汀漁生怕將這古董葉子弄碎,她小心翼翼的將這片銀杏又夾回了原位。
她撐着下巴,深深呼吸了一下。
這葉子不會是某個喜歡江軼津的女孩送的吧?虧他竟然保存的這麼完好。
她害怕這裏面寫的是江軼津對別人的愛意,在做好了心理準備後,何汀漁這才敢繼續往後翻。
隨着紙張的輕響,江軼津的筆跡映入眼帘。
2003年1月23日
新的一年,和棉棉姐姐拍了一張合照,姐姐真討厭,竟然說我穿紅色不好看!
2003年2月16日
今天在櫥櫃裏看見了一個很漂亮的芭比娃娃,那個喜歡哭鼻子的姐姐肯定很喜歡吧,我要攢錢把它買下來,只要收了我的禮物,她肯定不會再欺負我了。
這樣稚嫩的,歪七扭八的字跡,是剛上小學一年級的江軼津寫下的。
何汀漁有些啞然,沒想到裏面竟然寫的都是自己。
她又向後翻了幾頁。
時間跳轉。
2006年4月6日
姐姐為什麼非要演公主呢?我才不喜歡參加什麼話劇,一堆人嘰嘰喳喳無聊死了,哎,可是誰讓她喜歡我當騎士呢,那我就陪她演好了,媽媽說了,我是男子漢,本來就要保護姐姐。
2007年8月15日
放暑假了,姐姐一家出國旅遊,回來給我帶了禮物,竟然是各種進口巧克力,真的好甜噢。
2009年9月23日
今天偷懶帶姐姐走了小路,差點害的她受傷害,都是我不好。
看到這,何汀漁的眼眶已經有些酸澀了。
她從未想過,江軼津會有這樣細膩的心思來記錄和她有關的一切。
他那時明明還是個小不點。
她抬頭看了眼天花板的燈,將眼淚壓回去後,這才繼續向後翻。
她一股腦看到了初中畢業那一年。
2012年5月3日
我要和姐姐分開了,因為搬遷,我們不得不暫時告別,可是姐姐,沒有我在你身邊,你還會有其他小豆包做你的騎士嗎?
2012年7月6日
今天,是我們一起在老宅居住的最後一個晚上。
我和姐姐在院子裏坐了很久,我問她以後會去哪裏,她說她不知道,我又問她會不會忘了我,她摸了摸我的頭髮,說她其實也捨不得我。
最後,她把很久之前拍的那張合照送給了我。
姐姐你知道嗎,你長得真的很漂亮,雖然我總說你欺負我,但是那是我心甘情願的,我不願意看見有別的男生在你身邊,可是我太醜了也不夠優秀,在你眼裏,我永遠只會是弟弟吧。
我真的不想離開你,我好怕再也見不到你。
這篇日記的末尾,有淡淡的淚痕暈開了那深藍色的墨水。
在這篇日記的背後,何汀漁仿佛看見15歲的江軼津伏在桌案上默默流淚的樣子。
那個情竇初開的男孩,最終什麼也沒有告訴她。
哪怕分別時在她面前,他都是笑着的。
可誰也不知道,他背後哭了多少次。
何汀漁反覆摩挲着這一張紙,像是想穿越時空,給小時候的江軼津一個擁抱。
在這篇日記之後,大概是高中太忙,江軼津整整三年都沒有再動過筆。
時間直接就跳轉到了2016年。
2016年10月6日
棉棉的微博更新了,國慶節她去當志願者了,只是不知道她現在具體在哪個城市,我好想去見她。
2017年1月1日
又是一年新年,我真想現在就讓爸媽管何叔叔要來棉棉的微信,可是我不能,我現在還只是個沒畢業的大學生,在我沒有變的更好之前,棉棉,請你一定要等等我。
2019年7月18日
來到刑警隊工作的第一年,為了保護我的戰友,今天受了刀傷,真的好疼,要是有棉棉在就好了。
2021年9月5日
我每日都會夢見她,但是今天,我離她又近了一步,我轉去交警隊了,棉棉,此時此刻你還記得我嗎?
2025年6月21日
回到阜雲了,今夜抓頭盔,我遇見了她。
棉棉,我們有多久沒見了呢?你好像已經認不出我了,是了,面前的人恐怕早已不是你印象中的小豆包了。
再然後,日記沒有了。
大概是江軼津回到了自己新買的房子住,日記也就被他重新鎖了起來留在了他從前的家裏。
何汀漁呆呆的坐着,她想站起身,可渾身像是失了力氣。
她感覺到臉頰好像濕濕的,一抬頭,在鏡子的反光里,她早已淚流滿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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