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員外不急不緩,他從容不迫。
「一萬兩銀子,還買不斷一場母女情嗎?」
他覺得這個價格已經很高。
當然,若老太太要往上加價,也不是不行。
老太太從一開始就覺得張員外很奇怪,現在他主動提及胡寶珠,自然要順着他的話。
「何意?」
「寶珠不想再回胡家,今後也與胡家再無瓜葛。只要老夫人在這上面簽個字,一萬兩銀子雙手奉上。」
張員外拿出一張紙,他已經很說得很明白了,簽一個字,就值一萬兩。
老太太越聽越懷疑,孫子謀更是二丈摸不着頭。
不是要胡家好瞧,怎麼還送上銀子了?但反正是張員外出錢,他樂得看個熱鬧。
老太太就着張員外的手看了看紙上內容,沒多看,問:
「這是什麼?」
「老夫人不認字?」張員外略有懷疑,老太太立即反問。
「不認,寶珠沒告訴你?」
這回,張員外沒話說了。他若能見到胡寶珠,也不會對胡家人這般低聲下氣。只能好言解釋:
「此乃斷親約書,大義拿了一萬兩銀子後,寶珠便是我張家婦,與胡家沒有關係。」
老太太粗略看了看,的確是斷親書。
但這更奇怪了。
「這是寶珠的意思?」
胡寶珠就在胡家,怎麼從來沒有透露?還是說,這只是張員外的一意孤行。
張員外點頭了,電光火石間,老太太發現了問題所在。
胡寶珠在胡家,張員外從哪見過她,又寫下什麼斷親書?
他根本不可能見到胡寶珠,卻口口聲聲說要滿足胡寶珠心愿。
他該不會還不知道胡寶珠已經回到回家了吧?
想到胡老大擄走胡寶珠時說的話,老太太大膽猜測,張員外不但不知道胡寶珠下落,而且還以為自己把她弄丟了。
只是弄丟不至於這般小心,或許
老太太想到劇情中胡寶珠的命運,按照劇情的作用力,這件事或許還會發生,但是以不同的表現形式。胡寶珠不見得真的會死,但別人會誤以為她死了。
張員外誤以為胡寶珠死了?
難怪,難怪
一下子,老太太茅塞頓開。
難怪張家從未派人到胡家尋人。
難道張員外要讓胡老大寫下賣身契。
難怪他此刻對她這般客氣。
所有的問題都找到了根源:他以為胡寶珠死了,為了因此受到牽連,才做了這麼多無用之事。
一旦胡寶珠與胡家沒了關係,那她的死胡家也說不得什麼,更不會牽連到張員外。
一個後宅女眷,有無數死亡方式,沒了娘家人撐腰,誰又理會?
「我要見寶珠!」
老太太要最後再確認一次,她的猜測是否為真。
張員外也沒推脫,只道老太太簽下斷親書就能見到胡寶珠。
「做夢!」
老太太的態度很堅決,見不到胡寶珠,別說斷親書了,她要到官府去告張員外強搶民女。
一旁的孫子謀覺得這可太好了,張員外此人極好顏面,告到官府張員外為了脫身就不得不拿出玉佩對峙,將胡家老太踩進塵埃。
面對一個油鹽不進的老太太,張員外的耐心也所剩無幾。
他不想鬧到進官府的地步,可老太太咄咄逼人,他也想給她點教訓。
「那就報官好了。」他以為老太太不過虛張聲勢,結果老太太還真敢報官。
衙役不知從哪冒了出來,顯然老太太早有準備。
張員外有一瞬間的僵硬,終於如孫子謀所願,道出玉佩之事。
「老太太,你若報官,玉佩的事可就瞞不住了。」
他成竹在胸,以為老太太肯定會就此罷休。未免老太太假玉佩事關重大,他正要開口威脅,老太太已經來到他面前,拉下他的衣領,兩個人四目相對。
本來對老太太沒什麼感觸的張員外,隨着老太太拉下他衣領的動作,忽然有種被猛獸擒住的感覺。他想要掙脫,老太太的胳膊孔武有力,他根本動彈不得。四目相對,老太太眼底閃着灼灼光芒,她嘴角一勾,強硬又殘忍:
「傻子,你該不會以為玉佩是假的吧?」
張員外:難道,不是?
老太太沒給他解惑的機會,抬手將他丟給隨之進來的衙役。
「大人,我要狀告張員外謀害我的女兒胡寶珠。」
張員外大驚失色,眼神晃動得厲害。孫子謀同樣吃驚,剛要出言反駁,忽而瞥見張員外晃動的眼神,眼中打了個遲疑。
他了解張員外,若非真有此事他不會束手就擒。面對衙役的逮捕,他並未反抗。面對老太太的狀告,他也沒出言反駁。這就很值得懷疑了。
孫子謀一直以為,張員外不舍對胡家下手是因為愛屋及烏,可若是他害了人家女兒哪裏還有臉面對胡家下手。
不知怎麼,孫子謀腦海中浮現出張員外先夫人的面龐。
孫子謀打了個哆嗦,趕緊跟了上去。
大堂之上,老太太狀告張員外謀害女兒,張員外隨即拿出胡寶珠的賣身契,道胡寶珠乃是他家奴籍,便是打殺也沒得所謂。
本朝律法,奴籍受法律約束,可隨意被主人打殺,並不犯戒律。
老太太睚眥欲裂,胡老大那個挨千刀不但賣了胡寶珠,還賣成了奴籍。好好的姑娘家成了奴才,胡老大才是最該死的那個!
老太太跪地不起,怒斥張員外手段卑劣,不但謀害了她的女兒,還坑害了她的兒子。
什麼賣身契,分明是張員外逼迫!
縣太爺對老太太仰慕已久,卻一直無法得見。想不到頭回相見竟是在這種時候。
老太太的一雙兒女都被張員外坑慘了,於情於理縣太爺都不能坐視不理。驚堂木一拍,衙役要拿下張員外。
張員外這回不願意了,「回稟大人,我要狀告胡家人欺君之罪!」
玉佩的事被搬上明面,縣太爺一驚。欺君之罪能株連九族,如今老太太的能耐剛剛顯露,可不能招惹上這般是非。
對此,老太太早有準備。
「大人,我的玉佩是善施給的。」
善施早已告訴她,玉佩的確為宮中貴人所贈,至於張員外為何會那樣說,不如就拿進宮裏瞧瞧到底誰說為真。
「善」縣令一愣,「既是善施所給,應當無誤。」
縣令判定玉佩為真,張員外卻不肯罷休。他與縣令耳語幾句,本是想為自己作證,卻得到了一個憐憫的眼神。
「既然張員外不信,那就找皇室中人一問便知。」
不巧,安吉王爺正在青河縣。作為皇室老人,玉佩來歷一看便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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