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嫣兒靜靜聽着胡香兒的求救,臉上無悲無喜,看起來猶如對待陌生人一般。
胡香兒沒覺得哪裏有問題,因為她壓根沒認出胡嫣兒。
她以為胡嫣兒是哪家貴女,在青河縣地界看到貴女再正常不過。她是沒有娘家的人,再沒了好心人的幫助,她真要慘死在趙家了!
「小姐,求求你救救我,我當牛做馬也會報答你的恩情。」胡香兒表情怯怯,怯懦中又強撐起一股力量,自強不息。
一旁的趙家父子也在破口大罵,他們打罵自家婆娘與旁人何干?
胡嫣兒一記冷眼瞥過,三人一齊噤聲。
別看胡嫣兒長得貌美如花,但那眼神粹着寒冰,帶着上位者的睥睨,視人命如草芥。
趙家父子也是見過世面的人,他們可不想因為一個胡香兒被貴人惦記上。
「小姐有所不知,此人乃是我那婆娘。她與別人私通,還拿走了家中錢財,我氣不過才和她當街拉扯。」
趙家一口將胡香兒打成不守婦道之徒,如此行徑便是打罵也在情理之中。
胡香兒聽呆了,待反應過來破口大罵:
「你個喪良心的,我沒有!」
她急得眼淚直掉,也是才認清趙家管事的險惡嘴臉。當初,他求娶的時候說得多好聽啊。
「我乃鰥夫,胡姑娘能嫁給我乃人生幸事,我定當好生呵護,生死不棄。」
曾經的誓言猶在耳畔,眼前人的醜惡嘴臉才是現實,胡香兒的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她怨天怨地也怨自己,當初怎麼就瞎了眼,上了此人的當!
她哭得淚眼模糊,趙家管事還在尋找漏洞。
「沒有你為何離家?」他看她的眼神充滿怨恨,那恨不得殺之而後快的樣子嚇得胡香兒語無倫次。
「我,我」
她說不清楚,慌亂之下大腦一片空白。
這可被趙家管事找到機會,不遺餘力抹黑。
「小姐,你看她這副德行,早就不安於室。還請小姐高抬貴手,待我回去好好教訓她。」
對着胡香兒充滿怨恨的趙家管事,對着胡嫣兒則滿是討好。不說胡嫣兒身份貴重,單是她那張貌美如花的臉就能讓趙家管事對她與眾不同。
美好的事物誰都喜歡,胡香兒的模樣也不差,但得到了就不珍惜了。
趙家管事可不敢打胡嫣兒的主意,他只想求她高抬貴手,放他一馬。
自認盡善盡美的趙家管事卻迎來了當頭棒喝。
「我胡家的姑娘用你來教訓?」
胡嫣兒目光一凜,人未動,氣勢已出。
趙家管事被她的氣勢所震,兩股顫顫。
「胡,胡」他有一個很不好的預感
趙家管事本能後退,後知後覺意識到雙臂被侍衛擒拿,他根本動彈不得。
越無法動彈越慌亂,心底升起一股恐懼感。
老太太當上侯爺一事,趙家管事也知道。但他之所以沒有帶胡嫣兒去拜訪,一是因為趙員外對胡家不對付,他作為趙府之人不便前去。二來,他和胡香兒成親那日胡家人都沒有前來,可見對這個孫女也沒得上心。他會娶胡香兒,主要是為了穩住胡老大,也沒想着能和胡家有多少親緣。
否則,以胡家今時今日的地位,他怎敢打罵胡香兒?
可就是這個沒得上心的孫女,卻被人給救了,而且
他有一種很不好的猜測,眼前的貌美女子該不會是胡家人吧!
否則,尋常人誰會管別人的閒事?
趙家管事嚇得大氣不敢出,胡香兒卻什麼也沒看出來。
她本就是胡家人,胡家人長什麼模樣她還能不知道?她確信,自己從未見過眼前的女子。
「他怎麼欺負你了?」冷不丁聽到女子的詢問,對着趙家管事冷冽的目光,對上胡香兒時則有些溫和。
雖然,變化小到可以忽略。
胡香兒不知道眼前的姑娘為什麼要幫她,但有人要給她出頭,她照樣會抓住。
「他打我。」
胡香兒將袖口擼起,裏面青紅的印子就是最好的證據。
「都是他打的,我根本沒做錯事,他有不順心拿我出氣。還有他那兩個兒子也是嗚嗚嗚」
胡香兒其實沒那麼想哭,但眼淚是她的武器。她半是委屈,半是攻擊,將趙家父子的所作所為說了個一乾二淨。
圍觀的百姓剛開始還對胡香兒不齒,後來聽着聽着就變了風向,這才得知原來是趙家人不是個玩意兒。
可打老婆這種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
從大的方面來說,朝廷有律法,不許打老婆。從小的方面說,家家有本難念的經,朝廷雖有律法,但極少有人去狀告。
這年頭,誰不被當家的打幾下?若是每次挨打都去報官,這日子就不用過了。
關起門來過自家日子,有兒有女的,還得為孩子考慮。那條律法,基本可以無視。
但眼前的事明顯不是那樣,胡嫣兒既然要管,就把這件事管到底。
她也沒用趙家管事對峙,直接將律法講明。
「依律無故打妻者,仗刑十棍。為子不孝,仗刑百棍。知法犯法,罪加一等。」
趙家管事兩耳嗡嗡,以為自己沒有聽清。什,什麼?
他那兩個兒子更是無語至極,這是什麼意思,要按照律法打他們?
開什麼玩笑!
「將他們交由周大人處置。」
胡嫣兒沒有越俎代庖的想法,由周瑞處置,也是一份功績。
(周瑞:我真謝謝你。)
「是。」
處於迷茫中的趙家父子,直到被侍衛拖走這才想起反抗。但反抗無用,他們力氣再大也掙脫不開。
胡嫣兒將一切盡收眼底,原本還想同胡嫣兒親近幾分,見她如此手段,哪裏還敢靠近?
可她也不敢離開,生怕自己哪裏惹了胡嫣兒不快,再被下大牢。
胡嫣兒往前走了幾步,瞧她還站在原地,「跟上。」
明擺着要上馬車,這要去哪裏?
胡香兒偷偷咽了口唾沫,努力裝作平靜。她的臉色掛着尷尬的笑,自以為得體道:
「多謝小姐仗義相救,我家中還有事,我」
「我是胡嫣兒。」
胡嫣兒若是再不表明身份,這位「大姐」能被自己的猜測嚇死。
但就算表露了身份也沒好到哪裏去。
「你,你是胡嫣兒?」
胡香兒大驚,這比她的猜測還要荒唐。
她不是沒有見過胡嫣兒,哪裏是這副模樣?
但胡嫣兒也不會同她解釋,「走吧。」
胡嫣兒將胡香兒安置在化工廠里,這裏有給工人們居住的廠房,胡嫣兒也住在這裏。
胡香兒的屋子就在她的隔壁,兩個人也能有個照應。
胡香兒以為是老太太讓胡嫣兒來救她,被安置在此也沒有異議,反而對老太太升起了濃濃的孺慕之情。
秦氏知道她的所作所為後,連理都不理她,任由她自生自滅。而老太太也知道這些事,卻願意對她伸出援助之手。
老太太着實被冤枉,她壓根不知道胡嫣兒救下胡香兒之事,也根本沒去查驗胡老太腦海中那般久遠的記憶。
她整日忙着種地種地種地,早將胡香兒拋之腦後。等想起時,胡香兒已大變模樣,那就是後話了。
現在整個上河村都忙着播種,每家每戶的勞力齊上陣,還有之前培訓出來的難民,大家一起來插秧。
阿寧幹活依舊又好又快,明明之前也沒用過插秧機,但他就是比別人更得要領,甚至比胡老三、胡老四還要出色。
老太太越看阿寧越是滿意,可惜胡家沒有適齡的女郎,不然嫁給他豈不妙哉?
老太太漸漸品出了為何村里人瞅准阿寧不放的心理,她也蠢蠢欲動。
看阿寧幹活賞心悅目,再看旁邊
老太太搖搖頭,親自上前指導。
「趙公子,插秧機不是這樣用的。」
老太太寧可趙淵在旁邊干看着,也不想他來種地。本來他幹活挺好,但一用上機器就不是那麼回事了。
也不知道趙淵風度翩翩一公子,為何對器械的使用這般笨手笨腳。老太太讓胡老三糾正了他許久,他也不改本色。
好好的插秧機,在他手中東歪西倒,好像馬上就要散架似的。
還不等老太太走到跟前,插秧機忽然失控,朝着田埂就撞。善施和善樂各分了一塊地,眼見主子有危險,兩個人根本趕不過來。
關鍵時刻,還是老太太出手及時。
她一手抓住趙淵,一手拉住插秧機。原本失控的機器,在她手中得到控制,所有人都鬆了口氣。
老太太將插秧機給關停,再看趙淵,氣不打一處來。
「插秧機失控,你不知道放手啊!機器是死的,人是活的,它磕着碰着沒事,你萬一出什麼事,要讓我們所有人陪葬啊!」
老太太要氣死了,趙淵的身份貴重,他就算不種地也沒人會說什麼。但他堅持要種,那就把地種好。結果出了這檔亂子,這要是撞到田埂上,連人帶機器翻了,不死也得殘。
這是未來的帝王啊,大風大浪里闖過來,卻在這陰溝里翻了船,老太太難辭其咎。
老太太氣得不行,一連串的叱責和點了炮仗似的,都不帶喘氣的。
所有人目瞪口呆。
早知道老太太力氣大,沒想到口才也這樣好。
善施和善樂更是大氣不敢出:我滴個乖乖喲,乾娘\/糧昌侯果真勇猛,她明知道主子的身份還敢如此放肆,不想要命了!
殺?
趙淵自是不會殺了老太太。
但敢責罵郡王,不死也得脫層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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