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妃,奴婢將藥端來了。墨子閣 www.mozige.com」
這是在睿王府的浮翠院中,碧桃端着藥碗從外面進來,小心地將藥碗放到床頭,彎腰攙扶着江瓊起身,將一方軟枕墊在她身後。
江瓊掩唇輕咳兩聲,嬌柔秀美的臉上,是微顯蠟黃的病態,一張臉憔悴的只剩下一個尖尖的下巴,目光呆滯,無精打采,眉間流露出悲苦惆悵的神色。
碧桃捻着繡帕替她擦拭額頭,柔聲寬慰道:「奴婢知道世子妃您傷心,只是再如何也要顧着自己的身子,不然豈不是讓那邊得意了?」
江瓊渙散的瞳孔一顫,盈盈的眸子裏,淚珠搖搖欲墜。
「世子還是在乎您的,這幾日在外面再忙,也會回來看您一眼,祁姨娘那邊可是一次不曾去過。」碧桃端起床頭的藥碗,輕輕吹了吹裏面的藥汁,舀着送到江瓊唇邊。
江瓊搖搖頭,推開面前苦津津的藥,難掩愁苦道:「他再在乎我,不也去祁姨娘那邊......連宿了三日麼?我只要一想到......」
她捂着痛得像是要炸裂的心口,難受到了極致。
這說的是顧明禎在納貴妾後,在睿王妃強烈的逼迫下,連着在祁姨娘那邊宿了三日的事,雖然過後他來江瓊這邊,好生安慰和補償了她,但只要一想到他和祁姨娘卿卿我我,她心裏難受得像是要死去。
碧桃沉默了一息,輕聲說:「那不是因為王妃娘娘逼迫麼......世子的心還是在咱們這邊的,您可千萬別將世子越推越遠,反而讓那邊籠絡住了。」
「我......」江瓊張了張嘴,眼裏有傷心,有失望,有憤怒,亦有不甘,所有情緒夾雜在一起,堵得她的喉嚨說不出話。
見世子妃似是打起精神,碧桃重新舀起一勺藥送過去,溫聲勸道:「您生病的這幾日,祁姨娘日日去王妃那邊討巧賣乖,府里的奴婢都快只認得她了......世子妃,您要快些好起來,讓府里的奴婢看清楚,誰才是睿王府真正的未來王妃。」
聽見這話的江瓊,眼底的茫然和無助飛快退散,一想到她這幾日的逃避和退縮,會讓府里的奴婢笑話,她恨不得立即好起來,不再抗拒面前的藥,張口吞咽起來。
碧桃眼裏閃過一絲鬆緩,世子妃能想明白就好,那邊就算有王妃撐腰,說到底還不是一名妾室,只要世子妃站得住腳,她們又有侯府和宮裏的娘娘撐腰,還不信治不了區區一名妾室。
碗中的藥眼見快要見底,房門忽然被人從外推開,司琴眼含焦急地快步進來,低聲通傳道:「世子妃,您快些起身吧,王妃娘娘那邊讓人來找,請您立刻去金玉苑一趟。」
「什麼?咳咳!」江瓊嗆了一下,掩着唇伏在床沿,劇烈咳嗽起來。
碧桃連忙將藥碗遞給司琴,伸手輕輕拍着姑娘後背,一面問道:「王妃娘娘怎麼這個時候找世子妃,那邊的人有沒有說是什麼事?」
司琴搖了搖腦袋,「傳話的婆子什麼也沒說,只讓世子妃趕緊過去,說是王妃娘娘已經在等着了。」
「伺候我穿衣。」江瓊撐着碧桃的手,拖着軟綿綿的雙腿從床上起來。
等她梳洗打扮好,已經是小半個時辰後,因為實在提不起力氣,便讓碧桃喚來一頂軟轎,抬着她一路來到金玉苑。
由碧桃和司琴攙着,她有氣無力地踏上台階,繞過門前繡牡丹的屏風,就見睿王妃臉色黑沉地坐在上首,下方還有兩個令她始料不及的人。
不知想到什麼,江瓊握着碧桃的手收緊,心口快速跳動起來,一瞬間像是要從喉嚨跳出來。
江善扭頭看向從外面而來的人,水潤的紅唇輕揚,帶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坐在旁邊的陳昕言恰好看過去,頓時嚇得她趕緊低下腦袋,仿佛又回到自己被按在廊柱上時的狼狽模樣,一時之間,竟分不清是該憤怒還是該恐懼。
「兒媳拜見母妃,母妃安康。」柔軟的腰肢裊裊彎下,一縷秀髮從江瓊纖細的脖頸滑落,襯得她本就白皙的肌膚,越發的細膩雪白,配上她嬌柔消瘦的身子,仿佛雨打的嬌花,無端地惹人憐愛。
可惜,在場的都是女子,不提本就對她厭惡的江善,以及讓恐懼佔據心神,無心關心其他的陳昕言外,睿王妃和她身邊的奴婢,各個都是利落乾脆的心性,瞧見世子妃這一番矯揉造作的姿態,都有些眼疼地瞥開視線。
睿王妃掩住眼底的嫌棄,努力讓表情維持平靜,淡淡道:「起來吧,給世子妃看座。」
「是,多謝母妃。」見王妃沒有過多為難,江瓊輕輕鬆口氣,來到江善和陳昕言對面的位置坐下,目光不着痕跡地打量兩人,眼裏霧氣沉沉的,似乎在思量着什麼。
有婢女端上茶水,睿王妃輕輕地咳嗽一聲,開始說起正事。
她將目光轉向毫無預兆上門的江善,輕聲提醒道:「陳少夫人有什麼問題,現在可以說了,我也已經應你的要求,將世子妃叫來。」
原本睿王妃正在處理府中的雜事,忽然聽到門房來報,陳府的少夫人並陳大姑娘,一同上門來拜訪了。
沒有事先遞上拜帖而突然造訪,其實是十分失禮的事情,睿王妃雖然心有不虞,但看在陳府的面子上,也得見一見門外的人。
吩咐婆子將人迎進來,不等她詢問來意,那位陳府的少夫人,直接開口請她把江瓊叫來,說她們現在有一樁冤屈,要當着她的面辯上一辯。
注意到兩人神色的不對勁,睿王妃儘管心有疑慮,還是吩咐人去浮翠院走了一趟,把江瓊叫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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