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七年(公元22)四月,我遣使向江陵城的朱治發他立即退出侵佔的我國領土,並保證以後不得再犯,否則,大軍一到,皆為魚粉肉末。
這種最後通牒自然不可能期待對方正面的響應。早在傳檄之前,我已經積極準備硬來。
首先是升了士兵的待遇。所有士卒姓名全部造冊在案,按戰功發取土地。
是的,土地!
江東六郡的所有土地,都已被我的參謀部門均分成數萬份,列為最重要的軍功報酬。然後,接二連三召開了好幾個動大,專門宣佈此一重大利好消息。
我承認,這種舉措是一種冒險,它顯然使我徹底喪失了爭取江東諸大族支持的可能性。但我以為,為了保證我軍長期的高昂士氣,這種失去是完全值得的。
當然,我也在很長一段時間裏,極盡所能地向荊襄八郡、長沙四郡等兄弟伙的豪強世族們反覆強調,本人刀鋒所指,只是敵國的土地,永遠不觸及自己人的任何利益。
賭咒發誓、大拍胸脯作出這種保證的同時,我悄悄成立了襄陽宮,在現代,被稱為校或者院。
中國封建社的地方官,自漢代才開始設立。
兩漢時代,地方行政制度是封建的王國與中央直轄的郡相立並行,郡國以下各屬若干縣、道、邑。漢景帝末年(公元前:),蜀郡(今四川)郡守翁。重視教化,在成都建立宮,招下縣子弟為宮弟子。漢武帝對於翁設之舉甚為讚許,乃下詔,令天下郡國皆立校官。漢代地方教育實自翁為始。
自此以後,有些郡開始設置官,如昭帝時有的郡設「校官」,宣帝時有地郡設有「郡官」。但在當時所設。不過是一郡儒者集的場所。而制尚未建立。亦未曾普及於各縣邑。
直到平帝元始三年(公元),始建立了地方校制度,並規定:郡國曰,縣、道、邑、侯國曰校,鄉曰,聚曰序,校、置經師人。序、置孝經師
東漢時期。由於地方官吏多系儒者,對於修繕宮,倡興比較重視,因而郡國校得以普遍建立,官和私交織發展,形成了「校如林,序盈門」的景象。
幾年前曹操掌政之後,也曾令郡國各修。規定凡縣滿置校官。選擇本地地主階級子弟入。
因此,我在襄陽開設宮,也並非特別之事。尤其在招賢館已開張三個多月之後,更是無人注目,眾多高層建築覺得這只不過是飛帥又一項施惠於民的管政策,最多讚嘆幾聲做罷。
可是我自己對襄陽宮的期望,卻是要把它變成我培養心腹軍事人才的高級校。
因此,我給出的招生標準是:以寒族士人、軍中優秀少年為主,年齡在十五到二十五歲之間,最好有一技之長。他們將在宮裏集體住宿、習。第一期的習時間是一年。
我本人親自擔任了宮祭酒(也即校長)。至於宮地首席先生,經過我仔細考慮,還是武雙全、本地人脈廣泛深厚地徐庶比較合適。他出身豪族,卻長在寒家,曾有遊俠意氣江湖地野性,亦懷儒者治國安民的韜略,是個難得各方都敬服的合適人才。
至於其他老師,也是我多方甄選,大多是不得志的下層士族,的如汝南孟建、潁川石韜,先後被徐庶說服出山任職。武的我讓張南、宋定暫時放下軍務,專心教授這群年輕人基本的騎射陣列功夫。現在我地盤大了,人才足了,做事明顯方便許多。擱以前我肯定不可能把這麼多人才給丟到校當老師去。
最後,我規定了最莫名其妙地一個標準:首批人數只要一百零八人,不許多,也不許少。
在劉表執政這十年間,襄陽地區可稱太平盛世,四方難民流士如水滴溝,似江奔海,一時間把襄陽及附近地區擠得滿滿的,因此宮在很短的時間內就招到了上百名合格的少年。因為有我不許多招一人的命令,不然招一千人、兩千人也是富有餘力。
自然,因為本地豪門的年輕男丁之前大都已被鎮軍府的「招賢館」率先徵辟,因此,校的成,就自然而然只能以平民子弟為主。
這一點眼下不有什麼人非議。
等他們能非議地時候,局勢也已不是現在這樣了。
回過頭來,江陵地朱治接到我的外交來函,果然當場破口大罵,差點把我的使者給砍了頭。還好野蠻行徑總是少數而且不得人心,在朱然、呂范等人地勸阻下,我的使者捧着掉了一隻耳朵的腦袋,急忙跑回了襄陽。
我真是怒火滿胸,當即把這位使者樹立為「浴血奮戰」的英雄,號召大漢南軍的軍人們向他習,為他報仇,誓把江東軍的耳朵全都切割下來。
經過這麼一系列精心策劃,重賞加熱血,襄陽軍隊的士氣達到從未有過的頂峰。
打鐵須趁熱!一切就緒之後,我接連發出數道密令,分送江夏、武陵、長沙和油口。
襄陽本地的大軍也在十天內集合完畢,做好了攻擊江陵的全部準備。
五月初,襄陽軍四萬人,水陸並進,沿漢水河谷穿越大洪山與荊山之隙。
七日,江夏水師在甘寧的率領下,進據天門。十日,我自率主力至荊門。先鋒大將公孫箭引軍三千,隨之攻擊竟陵(今湖北潛江西北)。
竟陵是襄陽與江陵之間往來的咽喉要道,去年周瑜襲取江陵不久便攻下竟陵。派駐五千軍守護。等朱治、呂范趕走周瑜之後,遵照孫權之令,裁減竟陵軍,補足江陵城防,專心東圖江夏。
因此,五月十四日
公孫箭攻至城下挑戰時,竟陵城守軍不足兩千人。
守將徐逸是呂范地心腹部將。頗有武力。見公孫箭身邊只帶五百親騎。意甚輕蔑,勃然大怒,又先立首功,因此當即率領全軍出城迎戰。
徐逸僻居江東,不知公孫箭的大名,自恃驍勇,竟然要求與敵主將單挑。公孫箭欣然從其所請。
雙方交手未及十招。徐逸已是大汗淋漓,遮擋不住,敗退回陣。他隨即指揮部下發起攻勢,打算以眾凌寡。
公孫箭哈哈大笑,九環刀一舉,身後的五百親騎立即列開三稜錐陣,如狂暴風浪般,衝擊過去。
三刻鐘之後。竟陵守軍大潰。徐逸連斬數名脫逃軍官。依然無法阻止潰敗。
襄陽的騎兵沖至中軍,將他團團圍住,公孫箭喝令徐逸立即投降。可免一死。
徐逸面色鐵青,慘笑三聲,橫刀自盡。
竟陵隨即易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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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之間,江陵的北大門便告丟失。江陵守將朱治聞訊大驚,急招朱然、呂范、周泰和潘睿等武計議,加緊守御,嚴防死守。
然而,他們都沒有到,在竟陵失守的當天夜裏,阿飛軍的細作頭目,已經成功潛進江陵城中。
這名細作頭目,便是阿西。
自黃敘等失手落入朱治、潘睿手中,龐統的任務重心轉到周瑜身上之後,江陵地個諜報工作,徐庶就交給了阿西。
對此業務非常嫻熟地阿西終於有了發揮餘地,全盤接手不久就重新和江陵里地地下關係,尤其是龐統密信里指明的董允取得了聯繫。
這次能進入戒備森嚴的江陵,也是因為有了董允的接應。
薰府後宅,二樓,主人的書房裏。
薰允仔細將徐庶的密信細看一遍,不禁皺起眉。
徐庶信里直截了當,就是一個任務:助取江陵內城。
江陵是荊襄重鎮,在荊襄八郡中的地位僅次於首府襄陽。城高牆厚,而且有內外兩城屏護,城防潛力之韌,不在城、許都之下。
這個任務可真是艱巨。
薰允雙手抻直了信卷,仿佛正在慎重重讀中,但雙眼微微上翻,從信紙地上沿,悄悄審視着對面的兩個人。
這倆密諜也太年輕了,年輕到讓不到二十五的董允都覺得自己已經非常老邁了。
阿飛可真敢用人,之前用的細作,黃敘,還有夏家的那個名叫夏略的小子,兩個人都不滿二十,已經令他驚詫非常,不到這次這倆,乾脆就是十五、六歲的孩子。
這位號稱荊襄密諜校尉的信使,貌相生得倒是老成,說話也還沉着自如,但上唇還有着兩撇厚茸茸地纖毛,聲音稚嫩,連嗓子都還沒變過來,明顯尚未發育成熟。再瞧一眼他身後地從僕,面容更是清秀純潔,睜着一對無辜的大眼睛,好奇地瞪着自己書案的一隻銅牛鎮紙,白痴無比。
徐庶以前派駐江陵地細作,除了黃忠不知所蹤外,去年基本上已被南郡功曹潘睿殺了個乾淨,只留下一個夏略,因為考慮到他家族的關係,才勉強保住一條小命,至今關押在大獄之中。士元如何也這般不小心,竟把如此心腹大事,交託給這兩個胎毛未退,乳臭未乾的小毛孩?
薰允心頭惱怒,這看信的時間就顯得格外長久。
對面端坐的阿西兩手輕輕擎着蜜水杯的雙耳,裝作品嗅着水的甜香之氣,心下卻:「這人琢磨什麼呢,難道還在猶豫不決?」
現在的形勢,阿飛軍動了精兵猛將,大舉出動,對江陵是勢在必得。竟陵一戰中,襄陽軍顯示出極強的野戰能力,先聲已是奪人。但奪取江陵這種堅城,光靠野戰卻無法解決根本問題。因此龐統獻策,欲故伎三施,不攻而襲取江陵城。
這中間,董允已成為最重要的棋子。他若再三猶豫。則大事必敗。
背後忽然輕輕一硬,被什麼給頂了一下。
阿西地腰不覺一挺,直立起來。
他知道,是身後的高杉在醒他注意。
來之前,雖然龐統一再誇讚說,董允大人不但身居高位,而且性格堅定,頭腦冷靜。你們此去。只要能聯絡上他。萬事可為。但私下裏,軍師徐庶也曾嚴厲告誡他們倆,萬一發覺董允遲疑不定,甚至藉口拖延,二人可以自己計議,統一意見之後,必要時可以先下手除去隱患。
阿西當時聽得冷汗涔涔。他當然無法解徐庶心傷小友阿敘因一時疏忽而被害的「井繩」心,只是暗軍師平日看着何等仁義豪爽,但在關鍵時刻,卻比自己狠毒十倍。
經過這幾日親密接觸,阿西已經了解到自己這次的保鏢的性格,這哥哥看着懵懵懂懂,天真無害,其實在他俊美無邪的外表之下。是一顆殺人不眨眼的刺客大心臟。
阿西六識超級敏銳。驟然感受到自己背上的汗毛開始一根一根豎立起來,知道高杉殺意已生。
你別急啊!
阿西急忙咳嗽兩聲,順勢放下耳杯。說道:「此來龐軍師囑咐,江夏地甘寧將軍指揮地先鋒艦隊,正在向江陵逼近,預計三數日便可到達江陵水域,其後聘等將領地大軍也將隨至,若董先生北城方向感覺沒有機,可在東、南方向的水門動作,只要將甘將軍的鬥艦接應入水關,大事便已可定。」
薰允吃了一驚:「聘也已歸順飛帥?」
阿西微笑道:「董大人的消息,有些閉塞呀!江夏諸將,不光將軍,包括蔡和將軍,均已是我軍中大將了。」
薰允哼了一聲:「蔡和那種人倒戈,其實毫無意外。」放下信函,沉吟不語。龐士元的意思是,這次襄陽軍對江陵勢在必奪了。
阿西的後背,又被狠狠頂了
阿西心下微惱,心哥哥你也太性急了。瞥一眼董允,依然毫無知覺,擰着眉頭正在枯。
這也是個不知死活的人啊!
「董大人,宋忠老先生,眼下也在飛帥大將軍中,任職祭酒之職。他說很久未見大人了,年紀大了,腿腳有些毛病,又被劉荊州打傷了腰,也不知道能不能挨得過今年去,他一生無子,只希望大人你有時間,和龐軍師一起去看看他。」
薰允臉色一變,抬起頭,第一次正眼盯着阿西。
阿西滿不在乎地笑着,仿佛剛說了幾句「今天天氣……哈哈哈」之類地淡話。
薰允忽然間,無緣無故地打了個寒戰,他眉眼微抬,看看半躬身的高杉。
高杉傻愣愣地看着董允案几上的筆筒。筆筒里有幾管羊毫筆。其中一管沒上筆套,是寫廢了的筆,羊毫散亂地四處伸張着。
「兄弟,你在看什麼?」董允臉上肌肉抽動兩下,堆出笑容,問道。
高杉沒有他,只是人畜無害地死死瞪着那管廢筆。
「哦,他在數那管筆的羊毛有幾根。」阿西斜一眼高杉,替他回答道。
薰允緩緩點了點頭,回頭看向阿西,眉頭似在輕輕顫抖,慢慢說道:「我仔細考慮,北門有潘承明鎮守,他與我相熟多年,欺他實在極難。但東、南的水門,卻有縫隙。」
阿西道:「請董大人指教。」
薰允有意無意地看高杉一眼:「東、南兩座主大門相距甚遠,騎馬快奔也需一刻鐘的時辰。朱治早有佈置,一旦軍情緊迫,朱然鎮東門,呂范守南門,周泰引飛月親軍四處接應。若有一軍急攻西門,我料必是朱然和呂范兩個人中的一個移防。那麼剩下一人,自然無法兼顧二門,那時候,也許我能成為東、南其中一門地臨時守將。」
阿西點點頭:「嗯,就算大人無法奪得一門地守衛權力,但只要沒有呂、朱二人看護,暗襲一座無主將的空門,還是比較容易的。」
薰允掌心沖天,平伸出右手,然後輕輕做18翻轉,手掌翻覆過來,手背呈上,贊道:「王兄弟果然聰穎過人,到時假傳太守令旨,以有心算無備,裏應外合,奪取江陵內城,如反掌耳!」
阿西心:「上次你和潘睿獻城給周郎,大概就是這麼幹地,欺負王威無法兼顧四門。有你這江陵縣丞當內賊,自然易如反掌。」看看他手勢,身體隨意向後背一仰,哈哈大笑。
薰允白他一眼,心我這堂堂儒生書房,你這笑聲好不粗野,沒的驚嚇了我的房四寶。
高杉也被阿西這一仰一笑逼得只好退後半步,呼出一口濁氣。
阿西挺身而起,道:「董大人此計大妙,我這就回報兩位軍師,依計而行。」
薰允臉色一松,隨之站起,道:「你們……二位要出城麼?」
阿西擺擺手:「不用,我們在城中自有渠道,可以與城外聯絡。保密第一,董大人不用親自相送,我們還是走側門。」
阿西、高杉二人被心腹管家帶引出去,董允兀自呆呆站着,看着門口。
過了一兒,管家返了回來:「老爺,那兩位小爺已經走了。」
薰允恍惚一凜,道:「嗯……他們走了?」
「是,天色已暗,街坊間並無任何行人。」
薰允哦了一聲,忽然長長吁了口大氣。
管家注意到,老爺的額頭上,汗滴似乎汨汨而出。
「奇怪,今天也不算太熱,我走這麼遠也沒出汗。怎麼老爺站在屋子裏,反而這麼一頭大汗?」
薰允暗:「士元,不到你如此之狠,好狠!」龐統為人他一向清楚,偏激自大,絕頂天賦,但他真沒到,龐統對自己,居然也戒備如此,自己若是心裏有幾分猶豫,只要露出半點破綻,現在,恐怕已無法站在這裏了。
街道陰暗處,阿西笑嘻嘻地問高杉:「高哥哥,你這彎腰就來,退步就散的殺機氣勢,都是跟哪位大師傅的啊?」
高杉愣愣道:「什麼?」
阿西撇撇嘴:「跟我還裝。哥哥你不夠意思。哈哈,不過你真把薰大爺給嚇着了,他那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時候,手抖得可真讓人心疼。」
高杉撓撓後腦勺,對他的話大半不明所以:「你在說什麼?來之前,徐軍師跟我說,對方讀信如果超過一炷香,就讓我逆運三遍霸刀的內勁,但是眼睛不許看讀信的人;然後,等阿西兄弟你高興了,就立刻把這氣勁再給散了。剛才他看信許久不說話,我就暗暗運氣……」
阿西正在壞笑,聽他說完,笑容忽然凝固。
「什麼,徐軍師居然讓你逆運氣勁?」他那未完成變音的嗓子,調門更加的尖銳起來。
「是啊,有什麼不對?」
「不,不,很對,你做得很對,非常對。」阿西喃喃地說道,不知不覺,後背里一陣濕潤,「我說你那時眼神怎麼那麼怪異。」
不到啊,軍師算計如此精細絕倫,我還沾沾自喜,自以為高人一籌,其實,我也只是軍師手中的一枚棋子呀!
覺悟到這一實質問題,阿西一則沮喪膽寒,一則喜悅鼓舞,還有一絲不屈不撓的興奮。
有如此運籌帷幄決勝千里的頂頭上司,這次任務雖然艱巨,卻也必然唾手可成。
軍師大人,小子對您五體投地,拜服之至。但總有一天,阿西要超越您!
「眼神怪異?有什麼怪的,我什麼都沒看啊,我正在數運了幾遍心法呢!」
阿西:「……,啊,不說了,我們先去見見安先生,看怎麼找着漢升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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