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周瑜剛猜完先後手,把勢子擺好,淳于鑄和宋亮已了。
他們還帶來了一個人,今夜這股敵軍的首領。
這也未免太快了吧!
宋亮和淳于鑄也很無奈地看着我。
原來,這數百人卻是一支從鄂南車雲山潰逃而來的黃巾軍,見了淳于鑄和宋亮的鐵騎軍威,當即挑起白旗,棄械而降。淳于鑄和宋亮雖然滿心遺憾鬱悶,卻也只能令手下把這伙沒種的傢伙監禁起來,然後帶着敵酋來見主帥。
我拈棋子的手不禁一頓。
車雲山這名字我在現代時就知道,因為我喝過那地方的名茶「豫毛峰」,順便在裝茶的鐵盒上看到了關於車雲山的簡介:義陽有七大名茶山,是為車雲、天雲、集雲、雲霧、白龍潭、黑龍潭、曾雷山,車雲山居七山之首,上有仰天窩,經常雲霧瀰漫,隨風翻滾,因此得名「車雲」。「豫毛峰」便采自車雲山的山頭。
幾個月前,劉琦、蒯越等「亂黨餘孽」逃到義陽,我曾研究過這裏的地。這車雲山地處義陽西五十里,向為黃巾宛城勢力中的一支佔據,那支黃巾軍首領的名字我還挺熟悉。
「你是何人?」我丟下棋子,仔細打量他兩眼。
「回飛帥,小人名杜遠,乃黃巾車雲山頭領。」那中年漢子跪倒在地,說道,「貴部杜軍師還是我族長輩呢。」
「你的長輩?」不是我地那個人,我頗失所望。隨口問道。
「是,論輩份,小人需叫她老人家姑姑。」
她老人家?「那你要見着杜瑞老人家呢?」
「那是俺們家祖宗老爺子。」
「……行了,嗯,車雲山不止你一名頭領吧?」
「是……」杜遠似乎突然起什麼,面色一變,頓時大哭起來,「我家廖頭領。他……他……死得好慘哪!
「什麼?」我吃了一驚。「廖化死了?怎麼死的?」
他……他被吳將太史慈所殺。嗚嗚嗚……」
「太史慈?」正在旁邊閒看地圖的周瑜也一驚。
車雲山的黃巾首領,我早知道是廖化。這人武藝智謀都不怎麼樣,那句著名的俗話都說:蜀中無大將,廖化當先鋒!可是能從前三國前的黃巾大起義,一口氣活到滅蜀吞吳之後的三家歸晉,在那豪傑興勃、英雄亡忽的時代里,卻也算得是獨一份地本事。
我和周瑜互視一眼。都:「太史慈乃是江東將領,如何莫名其妙跑到車雲山去,還把廖化給宰了?」
再三詢問之下,杜遠才停止抽泣,訴說原委。
原來十天之前,車雲山下忽然出現一股推着許多糧草車地軍隊,因為旗幟不顯,不明所屬。加上押運地人數較少。車雲山大首領廖化一時動了貪念,率軍下山截殺。
杜遠引着其餘的壯丁守在山上,等待成功消息一到。便一擁下山,運送輜重。
誰左等右等,等來的卻是逃回營寨的潰軍。他們告訴杜遠:「敵軍實在太厲害了,廖頭領和為首的敵將戰無三合,便被那將大喝一聲,一槍挑落馬下。」
杜遠嚇得魂散膽裂,廖化的武藝遠在自己之上,他連幾個照面都撐不住,自己肯定更加不是對手。
到此處,他迅速收拾金珠細軟,帶着二、三百個心腹部下,從後山逃走了。
半路上又收集了不少潰散的兄弟,這才打聽到,原來那強橫敵將,居然是北海太史慈。
太史慈在黃巾中也是享有盛名地大敵,早年破斬黃巾無數,是和劉關張三兄弟齊名的勇士。後來與孫策不打不相識,才歸了江東。
杜遠一夥聽說是他,更是一刻都不敢停留,一路胡裏胡塗亂躥,沒到今天碰到襄陽的大軍。
我計算時間,那時程普還在義陽城中,苦苦勸劉琦、蒯越與他同去江東。太史慈必是江東後續援軍,專程來為程普運送軍糧的。沒到碰到車雲山的廖化。
暗暗嘆了口氣,:「小廖啊,你運氣也太差了!雖然現在劉備逝了,可晚幾天等我過去,順路收了你做小弟,你仍舊可以在這三國的舞台上好好發一點米粒之芒。現在倒好,把你這壽星運都給弄沒了。」
只聽周瑜問道:「那杜頭領這是欲往何處去呢?」
杜遠抹着眼淚,半垂着頭:「小人在車雲山時,只是跟着廖頭領混日子,不知日月。現在廖頭領沒了,車雲山也待不住,真不知去向哪裏呢!」
我搖頭,真慘!
周瑜一笑:「不對吧,我看杜頭領你們,其實很清楚自己要去哪裏吧。」
嗯?我心頭一激靈,周瑜這話什麼意思?
「你!要!去!哪!里?」周瑜慢吞吞地問道。
杜遠哭腫的眼泡快速顫動了幾下。
我眼光很銳利,被周瑜一醒,這回看得清清楚楚。
我心中更凜,這是心情震動、不知所措的體現。
杜遠心裏有什麼秘密?
「將爺,您……您這是什麼意思?小人聽不明白。」杜遠偷偷抬了抬眼,瞥向周瑜。
淳于鑄和宋亮帶杜遠進來時,一切事宜只向我一人稟告。周瑜因為只是客卿身份,靜靜坐在一旁,連姓名都沒通報,杜遠自然也沒注意。
「我來問你,杜似蘭杜營主,現在正在義陽,你既與她有同族之義,自身有難,為何不去投她?」
杜遠一愣,然後面現苦笑:「這個……將爺,我和杜嬸雖有親誼,可是她在義陽麼?我不知道啊!」
周瑜不再他,轉而問我:「飛兄。義陽到此,沿
關卡?」
他這話明是詢問,其實更像是示。
我眨眨眼,點點頭:「有三處卡子。」
「這三處防禦如何?」
「處於戰備狀態,應該頗為嚴密。」
為破義陽地劉、蒯叛軍,趙玉抽走了新野大半地守軍。杜似蘭為將謹慎,在西去義陽的途中,連設三到簡易關隘。每處都留有駐軍百人。這三處的三百駐軍。主要任務不是準備打仗。而是把義陽前線和後方地基地新野城連成一片,使敵人無懈可擊。
周瑜點點頭,看着杜遠,冷笑一聲:「好罷,既然你擅長狡辯,那我再來問你,義陽離此近二百里。剛才你說車雲山在城西五十里處,那麼直線路途至少也有一百數十里。爾等這麼一大群人,步騎混雜,一路逃竄而來,此等聲勢,沿路關口豈能輕易放過?我已查過附近地勢圖,山勢循環,本就崎嶇難走。若你等更繞遠途而逃。以你們的腳力。別說十日,再給你們十日,你們也未必能來到此處。」
噌的一響。宋亮的佩劍已然出鞘,按在杜遠脖項之上:「周先生您是說,他們是破關斬隘而來?」
他醒悟得倒比我還早。
周瑜道:「未必全是如此,有一道關卡是可以繞過去的,但義陽西來,頭道關卻在桐柏山口處,繞道而行,至少得多耽擱五、六日。」瞥一眼軟倒在地地杜遠,「更重要地,最近地那道卡子,正當唐河唯一的渡口,他們這麼多人,若不用強奪船,是肯定無法渡河而至這裏的。」
我倒吸口冷氣,心裏更是暗暗慚愧,直到周瑜揭開謎底,我才恍然大悟,這可真夠笨的。
地圖我也看的,去年與曹軍大戰時也反覆觀看過新野附近的詳細地圖。杜似蘭在設立三道關口後更把繪製的圖樣專門送到襄陽,讓我觀看。
毫無疑問,我看地圖,尤其是新野附近地地形圖,所花費的精力是相當之多的。
可是,我萬萬不到,只是剛看過幾眼地圖的周瑜,分析起這裏的地勢來,已不知要比我高明多少倍。
圖是死的,人是活的。
我心中感慨,好長時間都無法從這種震驚的心情中轉移出來。
淳于鑄也拔出腰刀,喝道:「主公,讓我砍了他。」
杜遠早已癱軟成一團,只是抱頭求饒:「飛帥,饒命!請饒命!」
我穩定了一下自己地心情,道:「杜遠,老老實實把你們地陰謀出來,我可以饒你一命。」
杜遠脖子一硬,腦袋悄悄上抬,左右瞟幾眼。我擺擺手,讓宋亮把劍暫時收回去。
宋亮忽然起什麼,忙插劍入鞘,道:「飛帥,請允許末將先去處置那批賊寇。」
我點點頭,讓帳口的樊定野隨他同去。
宋亮出去之後,杜遠明顯鬆了一口大氣。這位將軍滿身都充溢着殺氣,剛才長劍一出鞘,杜遠立刻就明白,宋亮是真殺他,而且只要前面這位飛帥一聲令,對這位將軍來說,殺他可能就跟宰只雞差不多,不過揮揮手的事。
我地媽呀,怎麼遇到這麼厲害的官軍了。
「杜遠,你在本將軍帳中,演唱俱佳,毫無畏懼,嘿嘿,居然蒙蔽住我。這一點,我還是很欣賞的。」
我確實很欣賞這廝的演技。在我兩千鐵騎面前,他那幾百人還不夠一鍋燴的。我的大帳,可稱虎豹之穴。可是你瞧瞧這傢伙,該哭哭,該叫叫,他就把我玩得幾乎完全信了他定栽一跟頭。尤其他最後這句求饒,也很簡潔,不搞泣淚橫流那套,不知為何,我心裏居然也覺得很不錯。
「我知道你也是被迫的,好好說,我給你個改邪歸正、加入官軍的機。」
杜遠上身猛然直將起來,兩眼刷亮:「飛帥,您是天下聞名的官軍英雄,您不反悔吧?」
淳于鑄喝道:「大膽,量你這小小毛賊,也敢胡言要挾我家主公?」
杜遠身子一顫,淳于鑄的殺氣涌過來,也不比宋亮差多少。
好膽量!看來他已經熬過被周瑜嚇糊塗那兒了。
我笑了:「你既是我軍杜似蘭營主的後輩,當也聽說一二。我說話,有不算數的麼?」
杜遠右手抬起來,一抹兩眼,把最後那點兒殘餘淚花擦拭乾淨,道:「是,杜遠知罪。罪人願傾其所有,全部招認。」
審訊完畢,有幾名衛士進來,把杜遠暫且押到外面,等候處置。
帳內的三個人互相看看。我道:「公瑾,今晚多虧你,不然,我這笑話可就大了。」
周瑜道:「飛兄休如此說。你乃一軍之主,多少大事待思。這區區詭計,何勞多慮。」
我點頭,有你在,我是不須多慮。
「公瑾請受劍。」我雙手捧起佩劍,挺身而起。
這口劍長約四尺,淡青色劍鞘,古體的長雙手劍劍柄,正是後世聞名的倚天劍。
去年陽陵三局定盟,曹操走之前,便把這口劍送了給我。
「此劍乃曹公所贈,為我隨身佩劍,自得之後須臾未離,三軍皆知。我欲請公瑾為我分勞,佈置今夜軍務,公瑾萬勿推辭。」
嗯,大概也就宋亮還不知道。不過他是從曹操那邊過來的高級將領,看一眼也該明白了。
周瑜兩眼盯着倚天劍,沉思片刻,鄭重坐起,雙手接過劍去。「好吧,我就暫且為飛兄調度一二。」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219s 3.9906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