釘子落地聲音很清脆,脆得墨非打了個寒顫。
他連手指上倒刺撕破都覺得痛苦到不行,看着白天手掌上實打實的兩個洞,感覺自己的手都開始幻痛了。
想到之前龍二到他家時,傷口淌了一地的血還鎮定自若的樣子,不由感嘆僱傭兵真是一群狠人。
對別人狠,對自己也狠。
白天在娜塔麗的幫助下暫且讓自己的上半身屈起,解決了大腦充血的問題,只是他腿上還綁着繩子。
墨非拎着刀湊上去看了眼:「你別想了,我來吧。」
這群人大概是追求儀式感,給白天用的是浸過油的麻繩,這種繩子非常堅韌,能拉不能砍。
要是白天沒吃這麼多苦頭估計能扯斷,但現在還是歇着吧。
墨非瞄準了麻繩舉刀砍下去。
他沒什麼經驗,第一刀下去刀刃還打滑,補了兩刀才把繩子完全砍斷。
娜塔麗接住了白天,表情很難形容:「你這刀法,不太行。」
墨非看看刀,看看她,很無辜:「我就是一個普通人啊。」
你能指望一個普通人拿上刀以後就能砍人嗎?
不能啊!
他也是第一次砍這種浸油的繩,難免生疏。
不過沒關係,下一次他就有經驗了,絕對不會出現刀刃打滑這種失誤。
娜塔麗小心地把白天放下,讓他平躺在地上緩緩勁,下一刻一個人就被摜到白天邊上了。
娜塔麗順着摁着那個人腦袋的手看過去。
所有裝備都穿戴整齊、身上還有不少血跡的龍二微喘着氣看她:「你隊友。」
說完他就鬆手回頭打人去了。
娜塔麗揪着被摁的倒霉蛋看了一眼。
雖然瘦了點、衰了點、看上去埋汰了點癲了點,但這確實是她曾經唯一靠得住的隊友。
「我的娘嘞,小清你咋成這樣了?」娜塔麗霎時花容失色,「這群王八羔子下手這麼黑的嗎?!」
她生氣了,起身加入戰局。
走之前還給墨非留下了一句:「看好他們!」
墨非看一眼在地上回血的白天——這個大致來說腦子還算清醒,沒啥毛病。
他又看一眼扶着地搖搖晃晃爬起來的秦清——這個人……八成是廢了。
墨非上前勾住秦清的脖子往下一摔,給他死死摁在地上,溫聲細語說話:「朋友,要不然我們聊到人生和理想呢?老打打殺殺的多沒勁啊,是吧——」
【傳教士】還有幾個小時的有效期,既然秦清被洗腦了,那他試試看能不能【蠱惑人心】再洗回來嘛。
效果估計和正經治療差一些,但是現在事急從權,先應應急再說。
總不能真讓龍二把他打死了。
白天的耳朵和腦袋還嗡嗡作響,勉強喘了口氣翻身想爬起來,眼前還是一片一片的黑斑,看不太清楚東西。
他隱約看見墨非蹲在地上和秦清說話。
一個和善地說,一個沉默地聽,畫面相當和諧。
白天拍拍耳朵,還是一陣耳鳴,完全聽不見墨非在說什麼。
不過看他倆這相處狀態,應該還不錯吧?
白天吸了口氣,閉上眼調理氣息,十來秒之後便睜開眼低吼一聲沖入人群之中。
藥對他有效,但他的身體素質好,代謝比普通人還要更快一些,現在是不可能完全恢復,硬拼着打一場還是沒問題。
墨非正在給秦清做思政教育,聽見一聲吼,轉頭就看見白天的蠻牛衝撞。
他有些羨慕:「這才是主角該有的樣子啊。」
血厚抗揍打不死,光靠呼吸就能回血,妥妥的主角模板。
不過主角模板見識過就算了,放在自己身上還怪瘮得慌。
主角不好當,普通人就很好,墨非很滿意自己現在的生活狀態並且不打算改變。
墨非住了嘴,秦清猶豫地抬起手,似乎是想掐他但是自己糾結上了。
墨非回頭看見他的表情,露出一個欣慰的笑:「表現很好,朋友,做個人吧。」
生在紅旗下,長在春風裏,就算吃了幾年漢堡披薩那也是義務教育過的,他就不信這根子還能歪咯。
這一刻,在秦清眼中,他身上似乎散發着聖光。
教堂中的教眾基本全部打斷了腿,有的被敲暈了,有的還清醒着伸手爬向這些入侵者還要反擊。
對這些人龍四也沒慣着,橡膠棍掄圓了砸下去,等他們下次清醒估計就能吃上免費牢飯了。
眼看這邊場面算是被控制住了,只剩下滿地哀嚎。
娜塔麗擦了把臉上的血跡,略帶遺憾地感慨:「可惜讓那個領頭的跑了。」
「不過他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娜塔麗語氣狠厲起來,「他這次沒弄死我們,就輪到我們弄死他了。」
龍四勾起唇角一笑:「當然。」
白天喘了幾口氣,還是扶着石棺坐下了:「那我們、接下來、咋辦?」
「先把你和小清送醫院,其他的……」娜塔麗注意着兩位前輩的臉色,「放把火燒了這裏?」
龍二的臉黑了。
哪行都怕新人,就是因為新人犯錯沒有上限。
不知者無畏。
芝加哥下面放把火,明天國際新聞必有恐怖分子襲擊城市頭版。
反黑需要證據鏈和調查支持,反恐只需要一個坐標直接洗地。
「實在不行你啥也不干都比這餿主意好。」墨非在後頭樂呵地看戲,「不知道山上一把火,山下牢裏坐啊?」
就算這不是山里,而是城市——那不是更嚴重了嗎?
龍二難得附和了墨非的話:「他說得對。」
寧可留下一地狼藉讓警察洗地掃尾也別搞什麼國際新聞。
僱傭兵本來就挺招正規勢力嫌了,整這死出那不更招嫌。
娜塔麗也知道自己主意餿,就是腦子一抽才說出來的。
她目光落到秦清身上轉移話題:「誒你咋整的,小清看上去正常了一些,像個痴呆了啊。」
秦清還沒有恢復正常,現在只是失去了攻擊性呆坐在原地。
不過這也夠了。
腦殘可以慢慢治,和邊上那個缺心眼搭個伴一起修養。
接下來娜塔麗也不打算出任務了,等着倆人養好了再說。
面對娜塔麗的疑問,墨非想了一下,很認真地回答:「這就是義務教育的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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