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廷淵緩緩睜開眼睛。
嘩啦,嘩啦……水聲只在耳邊,環繞不去。
他怔怔的看了看,這不正是他平日修習武功的岩洞嗎?
腦中有些模糊,但靜了片刻,記憶便逐漸的恢復過來。
是了,就在昨日,他來了岩洞,修習武功到幾乎脫力。
後來,似是睡着了,還夢到了雲璨。
想到雲璨,他的心中,又隱隱的疼了起來。
可他搖了搖頭,如今不是想這些的時候,堂中的事情,還未得到解決。而這,才是迫在眉睫的。
他坐起來,正要起身。
目光卻往身旁一瞥。
這不看則好,一看驚得他目瞪口呆。
身邊竟睡着一個女子!
他再看那女子容貌,竟是徐紫!
徐紫怎會在這兒?
不,這不是徐紫。
這衣服氣質,都與徐紫不同。
徐紫為着行動之宜,平日着裝,極是輕便。而沈姝的着裝,卻是典型的大家閨秀,淡雅飄然。
徐紫的氣質,是那種骨子裏頭往外發出的冷然;而沈姝的氣質,卻是不容你忽視的沉着淡然。
故此,他不會認錯。
此人,就是沈姝。
說來也怪,徐紫和沈姝,二人雖然長得一模一樣,身形外表,也似相同,但烏廷淵卻從來,都未真正將二人混淆過。
在他的心目中,徐紫便是徐紫,沈姝便是沈姝。她們二人外表再像,也不是同一個人。
沈姝?她怎會在這裏?
烏廷淵很是訝然,看着她緊閉雙眼,睡在石上,身子蜷縮着,似是睡得極不舒服。
他看着她,猶豫了一會兒,終於開口喚道:「沈姑娘。」
沈姝睡得很淺,他一喚她,她便醒了。
緩緩坐了起來,她只覺睏乏。
昨夜同無名幾乎是聊了一夜,二人談古論今、說人生道命運,竟是越聊越深,越聊越開心。一直聊了許久,二人都困了,聊着聊着就在石上睡着了。
沈姝還從未同人如此深聊過,她本身並不多話,只是在沈府之時,她愛聽大先生說故事講道理。對於那孤膽俠義之事、今古傳奇之聞,都很是感興趣。而對於這些事情,沈姝一邊聽着,心中卻是有,自己的看法。
而無名本就是,思維看法同常人不同,聽沈姝娓娓說來,箇中緣由、看法,卻是全新。他只覺有趣,自然是傾心而聽,將那出去殺人之事,完全拋到了腦後。
沈姝搖了搖頭,極力使自己清醒過來,卻聽到烏廷淵的聲音響起來。
「沈姑娘,你為何在此處?」
沈姝一愣,卻又立時恍然。
如今應是早上了,無名沉入夢鄉,醒來的,是烏廷淵。
烏廷淵是沒有無名的記憶的,所以才不知,她為何在此處。
她慶幸昨夜無名並未出去殺人,否則如今的烏廷淵,可就不是這樣平靜的語氣了。
沈姝只緩緩道:「昨夜是你將我帶到此處的。」
烏廷淵只覺詫異,什麼?是他將她帶來此處的?為何他一點印象都沒有?
想了想,他忽然心中一沉,難道,是那怪疾又發作了?
他定了定神,問道:「那昨夜,可有發生什麼事情?」
沈姝搖了搖頭:「不過是聊了一晚,什麼事情也沒有。」說罷,她微微笑道:「怎麼?聊了那麼久,堂主全都忘記了?」
烏廷淵哼了哼,並未答話。心中卻極是訝異,什麼?他竟去找沈姝,將他帶來此處,還同她聊了一夜!這也,太奇怪了。
沈姝知他無法回答,頓了頓,又接着說道:「若是堂主無其他事情,那便勞煩堂主,差人將我送回木屋中去吧。」
烏廷淵道:「這是自然。」
此地從未有聖淵堂的弟子來過,也不會有人在外頭待命。
烏廷淵便帶着沈姝走出岩洞。
「你在這兒等着,我去叫人過來。」烏廷淵說道。
沈姝便在岩洞之口處,靜立等待。
烏廷淵行了幾步,又回頭去看。
看到沈姝淡然站在那裏,似是孤單之影,卻又似是世間萬事,皆不放在心上。
看着那身影,烏廷淵的心中,竟沒來由的,湧上來幾分親近之感。
他停住腳步,又轉身朝沈姝走去。
「還是,我帶你回去罷。」烏廷淵說道。
沈姝一怔,微微抬起頭來。
也不知是否錯覺,在這一刻,烏廷淵忽覺,她那本是無神的雙目,竟流露出流瀲的光芒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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