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沈姝問道。
「那……那人到窗戶這兒來了。」
沈姝沉默了一會兒,說道:「打開門罷。」
「這……」玉兒心中害怕得緊,想邁步,那腳卻如灌鉛了一般沉重。
「沒關係,打開罷。」沈姝柔聲道:「若真是來找我們的,躲着也沒用;若不是,打開門也沒什麼緊要。」
聽得此話,玉兒這才將腳抬起,挪幾步到了門邊,將門栓打開。
只聽呼啦一聲,門被風吹得大開。
沈姝摸着門框,迎着風邁出門去。
「小姐。」玉兒叫着,終於哆哆嗦嗦的跟在她身後邁出去。
「外面是何人?」沈姝大聲問道。
沒有回答,只有狂風撕扯着她二人的長髮,玉兒鼓起勇氣,朝那窗後看去。
窗後竟是空空,那人已不知去向。
「人呢?」玉兒喃喃說道。
話音未落,一個人影,從她二人頭頂瞬息躍下,直直立在二人面前。
玉兒那聲驚叫還未發出口來,已然看清了那人長相。
那人竟是,烏廷淵!
「烏堂主!」玉兒脫口叫道。
可烏廷淵的面部表情,卻與她之前看到的不大一樣。
之前看到的烏廷淵,雖然是怒氣滿身,殺氣騰騰,但他依然能夠在一定程度上,壓制住怒氣,所做之事、所說之話,還是很正常。
可現在呢?
他的周身籠罩着沉沉的黑暗戾氣,這種黑暗戾氣不加掩飾的釋放出來,將他整個人變得分外僵硬。他的眼中,時而燃燒着熊熊的火焰,時而發出徹骨的寒冷,這種詭異的交織,讓人極是震撼,就好像,面對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動物,一個兇狠的動物。看上去,這個動物,若是動,則驚人,則見血。這種莫名的感覺襲來,玉兒不禁打了個寒戰。
沈姝卻看不到這些,她只聽到玉兒叫烏堂主,便怔了怔。
原來剛才那人是他。
那麼,應是無事了。
她對於烏堂主來說還有用,他不會隨意殺掉她。況且,若真是要殺,他早就該動手了,不會還給她們安排住處。
「堂主,深夜到此,可是有什麼事情?」沈姝問道。
沈姝話音剛落,卻見烏廷淵伸出右手,抓住了她左臂。
「烏堂主!」玉兒大驚,伸手要去拉沈姝,卻撲了個空。
烏廷淵一個騰身,兩人的身影,便消失在夜空之中。
「小姐!」玉兒急急追過去,可哪兒還有二人的影子!
小姐,怎的這麼命苦啊。那烏堂主,會不會對小姐不利?玉兒看着二人消失的方向,急得大聲嗚咽了起來。
沈姝只覺身子騰空而起,在席捲的狂風和紛雜的落葉中穿行。她的左臂,被緊緊抓住,感覺很是吃痛,但她卻未言語。
這是,要去哪裏?
一路行去,幸得並未行多久,她的雙腳便落在了堅實的土地之上。
再走幾步,那狂風之聲便已消去,而換成了安靜之地。
周圍一片靜謐,只有潺潺的水聲。
這水聲,帶着一種迴響,這裏似乎,是一個洞形之地。
「烏堂主,你帶沈姝來此,是有何事相問嗎?」沈姝只道。
烏廷淵卻仍未出聲。
一片令人尷尬的沉默。
沈姝正待開口,腦中卻驀然閃過畫面來。
岩洞之中,烏廷淵沉沉立着,黑暗的戾氣從他身上不斷的散發出來,散發出來。
那種樣子,就是她第一次遇到他,腦中閃現出的樣子。
而後來腦中出現的,他在大樹之下醒來的樣子,卻並不是這樣。
究竟為何?白日的他,同黑夜的他會有截然不同的兩個模樣?
又是為何,白日的他不知自己黑夜中的所為?而反應激烈?
難道是,夢行症?
她曾聽大先生說過,有的人,會在睡夢之中,直立行走,所作所為,皆不自知。難道,他便是有這夢行之症?
可是,不對啊,大先生說過,夢行之症發時,是雙目緊閉。而他……
她自腦海中細細望去。
心中只一驚跳。
一雙睜得極大的眸中,映着她的模樣。
再往下望去。
便覺深不可測,暗不見底,黑暗無邊……
這不是,不是夢行之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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