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一柃的目光,落在沉沉睡着的徐紫身上。
她閉着眼睛,長長的睫毛微垂下來,在臉上落下淡淡的陰影。雙頰潔白、卻無血色、但輪廓潤然,呼吸均勻,神情寧靜。
此時的她,並不像平時一般冷漠,難以接近,而卻是柔弱得,讓人心生憐惜,只想好好的保護她,不讓她再受到傷害。
真的可以,帶她走麼?
從此相依相伴,浪跡天涯?
宋一柃的心中,燃起了一個小小的火苗,而這火苗,越燒越大,越燒越大,直燒得他心中血液沸騰、難以自抑。
帶她走罷,帶她走罷……
一個呢喃之聲在他耳邊反覆響起,就如同魔咒一般,他心中顫動,雙手,竟緊緊的握起拳來。
阮郁看到在宋一柃的臉上,掠過極為複雜的的表情,猶豫、糾結、疑慮、彷徨……到最後,終於平息下來。
只聽他掙扎着開口說道:「好,我帶她走。」
聽得此話,阮郁身子一松,只覺心中大石,陡然間放了下來。
「你且,等我一會兒,我去取些東西便來。」宋一柃沉沉說道。
「好。」阮郁應道,臉上,浮現出笑容來:「我在此等你。」
宋一柃果如她所料,沒能逃得過這情字的誘惑。但其實事到如今,聖淵堂多他二人不多,少他二人也不少,如此決定,也是明智之舉。
宋一柃閉了閉眼,退後兩步,又望向昏睡着的徐紫:「你好好照顧她。」
「會的,你放心吧。她定會好好等着你回來。」阮郁只說道。
宋一柃轉身邁出門去。
他走在路上,形色匆匆。
路上冷風一陣陣刮過來,寒涼入骨。
吹了好一會兒,他昏沉發燒的腦子,忽然清醒了過來。
他的腳步,也變得越來越慢,越來越慢。
失去的理智似乎又回到了他的腦中。
現在聖淵堂正在危難之中,若是他和徐紫走了,聖淵堂面臨的大戰可怎麼辦?
要說少二人幫忙還算好,可他們這麼一走,對於大家的士氣卻是極不利。說不定會造成,無法挽回的後果。
而且烏廷淵待他不薄,聖淵堂也是他曾經付出努力的地方,就這麼走了,可以嗎?
若這次聖淵堂就這麼覆滅了,他卻未付出任何努力,將來的他心中,會否後悔,並責怪自己,是個只重感情,卻不顧義氣之人?
還有,徐紫呢?在他表白那天,她就曾斷然拒絕。她的心底,未必是想他帶她走的罷。若她醒了過來,責備他在這危急時刻離開聖淵堂,他又該如何回答?
他如何讓她接受他這個不仁不義之人呢?
宋一柃冷汗涔涔,停住了腳步。
不,他不能這麼做。
他這麼做,不僅僅是背叛聖淵堂,也是背叛徐紫,背叛他自己。
他怎麼能這麼做呢?
他驀然轉身,朝另一條岔路走去。
他要去,找烏廷淵,將徐紫從阮郁手中,救出來。
……
站在沈姝面前。
想起這些,宋一柃只覺心中酸楚,都說不出話來。
阮郁對徐紫所做的事情,他覺得是既氣憤,又心疼。
當然,阮郁最終也付出了代價。
她,離開了聖淵堂。
烏廷淵雖然對她當日支持他很是感動。但是,得知她如此背叛聖淵堂之後,他很是失望。這種失望,比徐紫那時,未完成殺沈姝的任務,還要更甚。
徐紫雖然未完成任務,但她從未欺瞞過他。
而阮郁,知而不報,如此欺瞞,害得徐紫受如此重的傷。同時任務失敗,無法交代。她卻覺此事是理所應當。如此之人,他怎能留下?
阮郁的惶恐、狡辯、苦苦哀求,都未能動搖他的決定。
他甚至,讓她連夜離開了,連最後一晚,都沒能留在聖淵堂。
臨走之時,阮郁失聲痛哭,她抬起頭來,她眼中對烏廷淵的依戀和憤恨,都是那麼清晰。
她也是一個為情所困的人,只不過,行差步錯,再難相容。
……
定了定神,宋一柃又接着說道:「沈姑娘,因着阮郁無法繼續照顧徐紫,我此次來,便是想請玉兒和你去療傷室照顧徐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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