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林蘇矜持有禮的微笑,「那我就不客氣了。一窩蟻 www.yiwoyi.com」
咔。
門,開了。
寒風透過大門卷進了屋裏,將輕薄的紗質窗簾吹拂得飄飛亂舞。
陽光透過大敞的門,靜悄悄的灑到地面上,一點點爬上靜坐在屋內的人們的腳尖。
那數十個人或坐站,一動不動的僵在原地。
放眼望去,他們的身體被擺成了各種姿勢,相互支撐倚靠着彼此,或是倚着沙發,像是一樽樽被定格的驚恐雕塑。
脖頸處的血痕腥紅奪目,飆濺的鮮血在胸前的位置流淌形成了一條鮮紅的圍巾。
立式掛衣架上,一個人被木製掛鈎戳穿了胸膛,硬生生被掛在了衣帽架上,鮮血順着身體和指尖滴滴答答的垂落。
被掛起來的人腦袋聳拉在胸前,四肢無力的下垂着,如同一隻才洗過卻沒有擰乾水,就被隨意掛在衣架上的破布娃娃。
沉甸甸的墜落感撲面而來。
他們不是客人,而是死者。
「桀桀桀,歡迎來到我的家,迷途的小羊羔。」
金髮男人擋在紀林蘇身後,封住了他離開的退路。
紀林蘇理所應當的點頭,「不用客氣,畢竟這是我家。」
紀林蘇直接閃身進了屋子,然後把金髮男人一把推了出去,砰的一聲關上了門。
金髮男人猝不及防吃了一嘴的冷空氣,鼻子還被突然關上的屋門狠狠撞了一下,鑽心的疼。
他捂着鼻子原地亂跳,手舞足蹈的大吼大叫,「嘿!該死的,你……」
隔着一扇門,都擋不住少年那理直氣壯的嘚瑟感:
「你都說了把這當自己家一樣,既然這是我家,我不歡迎你,請你出去!」
金髮男人懵住。
金髮男人暴跳如雷。
金髮男人瘋狂拍打着屋門,氣急敗壞,無能狂怒。
紀林蘇:「你再敲?老子就要報警告你擾民了,免費送你局子三日游!」
「……」
屋門很堅固,男人無法闖入房間,他嘗試了一會兒,只能捂着通紅骨折的鼻子,罵罵咧咧的走了。
「sh*t!fu*k you!son of bi*ch!」
「你小子最好今晚睜着眼睛睡覺!」
「祝你回到過去,屁股被你的奶奶用臭水溝里撈上來的老皮鞋揍成八瓣!」
紀林蘇吊兒郎當站在屋子裏,欣賞着這優美的鳥語花香的問候。
「笑死,蘇神缺大德。」
「從不按套路出牌的老六。」
「反客為主第一人。」
「太狗了哈哈哈哈。」
「鳩佔鵲巢的鳩見了都甘拜下風。」
…
與此同時。
走在空空蕩蕩的小鎮裏,試煉者們迷茫又惴惴不安。
昨天還熱鬧非凡的小鎮,今天安靜到只有風聲而無人聲,這太不正常了。
他們既緊張又警惕的打量着四周。
直到一個金髮男人突然出現,邀請試煉者前去做客。
許多試煉者原本不想去。
可對方言語中卻透露着若有若無的信息。
他想要的東西……通關的辦法或是線索?
巨大的誘惑令人心動。
在看到屋裏還坐着許多小鎮居民後,一些試煉者再三思考過後,還是決定去一探究竟。
然而屋內不是熱鬧的景象,而是一場血腥的屍體派對。
他們轉身想逃,可大門已經被男人堵死。
試煉者被逼進了屋子裏。
咔噠。
大門被關上,不論試煉者抄起什麼工具去砸門,都只能在上面留下一道淺淺的印跡。
整個過程,金髮男人只是站在一旁,微笑着注視試煉者,像是勝券在握的狩獵者,好整以暇的欣賞着獵物的垂死掙扎。
砸門不成,試煉者又瞄中了其他的出路。
比如窗戶,又比如直接攻擊金髮男。
但狩獵者已經看膩了小獵物瑟瑟發抖的驚恐表演,迅猛的出擊,毫不留情的一口咬斷了獵物的咽喉。
game over!
狩獵遊戲到此結束。
屋內又多了一具神情驚恐,似乎在無聲吶喊的人體雕塑。
…
雪花又開始紛紛揚揚的飄落。
純白聖潔的顏色,似乎能掩蓋天地間所有的罪惡。
紀林蘇回到了自己的屋子,感受到屋子裏暖融融的溫度,心情很好的翹了翹唇角。
他在一屁股坐在沙發上,大喇喇的支着腿,賊兮兮的開口:
「景婪,以後副本外你就一直住我家,當我長期保姆怎麼樣?我老有錢了,可以高薪聘請你!我不是黑心老闆,你放一百個心!」
他現在的確很有錢。
畢竟莫祁那頭大肥羊,可是一直湊上來給他薅的。
僱傭景婪輕輕鬆鬆。
加錢也沒關係,反正他可以從莫祁那進貨。
韭菜割了一茬又會長出來,源源不斷,取之不盡用之不竭。
還是全自動提款機,比峽谷里的移動提款機小滷蛋還要方便。
紀林蘇心裏的小算盤打得噼里啪啦的響。
雖然莫祁這個人大男子主義,性格有點討厭。
但是他確實大方。
這個優點非常好!
並且蠢且好騙。
活脫脫地主家的傻大兒。
莫祁才不是什麼討厭的爹味霸總,而是他尊貴的atm機朋友。
少年被自己的腦補笑倒在沙發上。
景婪抬眼瞥了眼紀林蘇,少年笑得東倒西歪,不知道想起了什麼開心事,樂得像只玩瘋的傻貓。
那頭毛絨絨的小捲毛,都隨着他的動作而翹起了幾根調皮的呆毛。
「嗯。」男人低低應了聲,嘴角似乎勾起了微不可察的弧度,轉瞬即逝。
就這樣,兩人愉快的達成共識。
時間逐漸推移。
等到天穹染上瑰麗的緋紅色時,安靜得死一般的小鎮竟然又活了過來,開始漸漸有了喧鬧的人聲。
紀林蘇坐在窗前,看着天色,微微沉思。
距離聖誕節結束還有幾個小時,但迄今為止,紀林蘇對「拯救小鎮的居民們」的任務,仍然不太能下最終結論。
殺掉變異的聖誕老人或許能拯救小鎮的居民們,但這也只是紀林蘇的猜測。
更關鍵的是,除非羊角怪聖誕老人自己出現,否則他找不到對方丁點兒蹤跡。
紀林蘇想,在聖誕節結束前,最終答案一定會浮出水面。
他所要做的,便是等待。
夕陽傾斜,透過落地窗灑到屋內,照到莫名其妙出現在聖誕樹下的包裝禮物上,為其披上了一層輕薄的金紗,神秘又詭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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