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女的箱庭筆記 白麋鹿魔女簡史·陸拾叄 一位旅人生於逝後

    【櫻島·西海】

    【靜街區】

    【黑幕事件·第二天·午後】

    「奈,你有沒有聽說過吟遊詩人這個職業?」

    「怎麼了?」

    「據說在很久以前,有一群人,他們述說故事,創造韻文,編作樂曲,把故事融入到樂曲之中,那些故事可以是讚頌什麼人,可以是傳達什麼故事,他們總會帶着某一種樂器,這是他們的一部分,然後,用樂器彈奏樂曲,藉由自己的口把那一段故事朗誦,也可以詩歌,總而言之,這種職業把世界上的各種故事傳達到了世界上的各個角落,或許,在通訊設備被發明之前,這種人也承擔了連接整個世界的功效吧。」

    「聽起來不錯。」

    「假如我是一個吟遊詩人,我覺得吧……我應該會說一下關於我父母的故事?」

    「你不是不了解嗎?」

    「……一個故事總得有一些虛構的,我可以說我父親是一個很厲害的神使,拿着界明刀刷刷刷的……然後和我母親的相遇就在故事開頭,比如,嗯……我父親忽然一刀下來,把圖謀不軌的壞人打倒,救下了我的母親,然後兩人一見鍾情之類的?」

    「你就這麼喜歡一見鍾情的故事嗎?」二階堂奈嘆了口氣,「我記得你之前看的那本書好像也是講什麼一見鍾情的……」

    「……那叫源氏物語,講的是主人公源氏的生活經歷和愛情故事,你根本沒有仔細看過吧。」

    「畢竟看你這麼緊張,總得讓你緩和一下。」

    「……看出來了?」望月痛問道。

    「太明顯了,你這是有多久沒有去過你父母的居所了?」

    「嚴格來說,從來沒去過,至少在我的記憶之中沒有。」望月痛嘆了口氣,「血緣關係這種東西很神奇的……哪怕他們告訴我我要去的地方是我親生父母的居所,但我真的想不起來,我甚至會覺得那裏很陌生,我只記得那個天花板,還有紅色的花……櫻島有什麼花是紅色的?」

    「不多,但也不少,據我所知的話……椿花和茶梅花都是紅色。」

    「根本就沒有頭緒嘛……」

    依舊是那一輛黑色的小轎車,在道路上馳騁,方才在無用集合為這小轎車添了點油,暫時不用擔心車開着開着就不動了,然而,即便從江川野口中得知瞭望月心曾經的住址,可想要找到也需要不少時間,而在車上的這一段時間,就需要兩人閒聊打發過去了。

    這樣讓望月痛有點不自在,畢竟,接下來要去的地方怎麼說和自己也有着不淺的關係,不論怎麼想都會有點緊張,記憶之中模糊的景色,也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模樣。

    ——我們總會美化許多事物,記憶中的景色,記憶中的事物,還有記憶中的人,很多時候,我們所熱愛的並不是現實存在的人,而是藉由現實存在的在腦海之中加工之後得出的模樣,我們永遠無法真正意義上地了解一個人,因此,我們會把我們所不了解的部分進行美化,這樣會讓我們更加容易接受對方。

    然而望月痛的腦海之中顯然沒有美化過她的父母,畢竟,在完全沒有了解的情況下,根本無法進行加工,即便觀望塔子和她說過許多關於望月心和淺川琴子的事情,也很難構築出完整的兩人,不論是影像資料或者文字資料都沒有多少,更多的還是依靠觀望塔子的個人記憶,這種已經加工過一次的記憶再述說給望月痛聽,收效甚微。

    二階堂奈看向手中的那一張紙,那是不久之前江川野寫下的那張紙,上面寫着望月心以前的住址——西海,靜街區,靜清小區,十二街,六號,離無用集合有一段距離,開車的話也需要小半個小時,江川野雖說是讓兩人儘快離開,但最後還是友善地問了問兩人需不需要吃一頓午飯再走。

    兩人還是婉拒了,一部分的理由是她們還想要趕時間,如果時間來得及的話,還能夠在晚上之前回夜都那邊去,地址是詳細了,兩人卻還是有點不認路,畢竟以前並沒有來過這邊,而且現在沒有信號,想要查詢一下地圖也沒有可能,江川野手上沒有地圖,他只能大致給兩人形容了一下方向,不過他本人也有十幾年沒有離開過無用集合,說的話也只能當一下參考,最後還是需要兩人慢慢找。

    「現在到哪裏了?」二階堂奈問道。

    「不清楚,已經到靜街區了,但是那個什麼靜清小區還沒找到,我覺得……應該不是方法的問題,還記得那頭麋鹿說的嗎?那個地方和我的記憶有什麼來着?我也不是很明白它的說法,總而言之就是那地方不讓人進入,我想,如果讓我們找不到那裏也算是一種不讓進入的話,現在……」

    「這聽起來還是有點難以接受。」二階堂奈聳了聳肩,「你相信會有一個地方明明存在着,但是你無法進入嗎?」

    「……你的房間?」望月痛立刻回答道。

    「這種時候你還開玩笑,看來你也沒有我想像中的那麼緊張。」二階堂奈白了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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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意識的反應吧……看看附近能不能找到人,如果找的到的話就問問路吧。」望月痛說道,她看了看兩旁漆黑的道路,路燈倒是明亮,「那個什麼靜清小區,讀起來有點拗口,為什麼就不能叫什麼清淨或者安靜之類的?」

    「平時不見你話這麼多,換名字這事我們辦不了……不過你說找到人的話……我估計有點難了。」

    「嗯?」

    「你開車沒發現,從大約十五分鐘前開始,我們就看不到人了,一個人都沒有。」二階堂奈的面色開始凝重了些,「我本以為這裏是偏僻,但你這麼一提的話我反而覺得不對勁了……等一下,停車。」

    「怎麼了?」

    嘴上說着,望月痛倒也把小轎車停了下來。

    二階堂奈從口袋裏面抽出手術刀,在指尖打轉,她在牆壁上刻了一個印記,然後重新坐回到車上,她看着那個印記,對着望月痛說道:「開車。」

    「……喂喂喂,我大概猜到你在想什麼,你不覺得這種可能性很天馬行空嗎?」

    「開車。」

    望月痛砸了咂嘴,踩下油門。

    經過二階堂奈一提醒,望月痛開始注意兩側的景色,雖然黑漆漆的實在是看不清,不過有車燈的幫助,還是有了些許亮光,只是……沒有人,確實沒有人,一個人都沒有,不僅如此,那些景色在飛速倒退,但望月痛一直有一種感覺——感覺她一直都在原地。

    並非回到原點,而是從一開始就沒有前行,即便兩側能看見的一切都在告訴望月痛,這輛小轎車在向前行駛,但望月痛確實是感覺,她一直沒有前進一分。

    她看向小轎車的右側,透過窗戶,她能夠看見牆壁在飛速後退,但是在模糊的牆壁上,有一道印記清晰可見——這是二階堂奈剛剛刻下的痕跡,這清晰的痕跡在這模糊的牆壁上尤為惹眼,也尤為突出。

    望月痛鬆開了油門,讓車停了下來,這一次,不用二階堂奈開口,她便自己下了車,她先是走到牆壁那裏,伸出手撫摸了一下那道印記,是二階堂奈刻下的,絕對是,隨後她看着這輛小轎車,還有坐在這裏的二階堂奈,她邁開步子開始前行,很正常,在她的視線之中,黑色的小轎車隨着她的步伐移向她的身後,她緩步行走了大概一分鐘,然後回過頭。

    ——車就在自己的身後,距離自己也不過是十米不到的距離。

    望月痛轉過身,面對着小轎車,然後倒退行走,她能夠看見小轎車似乎越來越遠,但大小卻仍然是那副模樣,不論怎麼行走,小轎車都不會倒退到離開她的視線,而隨後,望月痛朝着小轎車走去,這次,只不過五秒的時間,她就回到了小轎車那裏。

    「感受到了?」坐在車裏的二階堂奈問道。

    「剛才在你眼中的我是什麼樣子?」

    「原地踏步,沒有任何移動變化」

    「不是說忽然移動到某個地方?」

    「不是。」二階堂奈搖了搖頭,「你就是在原地踏步。」

    望月痛懊惱地揉了揉自己的頭髮,拉開車門坐回到了車內,從一旁抓起那把太刀,氣勢洶洶,她猛然抽出那把刀,只見刀刃閃過一絲寒光,下一瞬,望月痛的身軀猛然一震,她一腦袋撞在了車頂,頓時喊了一聲。

    望月痛咬牙切齒,把刀塞回到刀鞘之中:「過不去,這之中沒有距離可以切割,一點距離都沒有,不是說隔着什麼東西,而是中間什麼也沒有,怪不得會原地踏步……現在我們看到的究竟是什麼?」

    「想不起來?」望月痛問道。

    「什麼意思……」

    「諾。」二階堂奈指了指前方,嚴格來說,她指的是剛才望月痛原地踏步的地方,再稍微遠一點點,遠一點點的地方。

    順着二階堂奈所指的地方看去,能看到遠處那一棟接一棟的房屋,而二階堂奈指的便是兩人能看見的最近的那一棟,在那棟房屋前,那鏽蝕的門牌上,依稀能夠看見靜清兩字,而就在望月痛吧目光投向那裏的時候,那些房屋卻開始緩緩消失。

    「當一個人認真回憶那些被修飾過的記憶的時候,那些偽裝便再也藏不住。」二階堂奈說道,「痛,那裏便是你記憶之中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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