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界明·御津子·打刀】,這把是不是也在你們那裏?」
子規問道。
望月痛向後一仰,看着那天花板,還有橘黃色的燈光,她喜歡這種偏橘黃的燈光多過白色的燈光,這種顏色有一種白色沒有的溫和,就像是黃昏時候的夕陽,把雲層染上色彩,讓人不禁在心裏感嘆,白晝已經過去了。
她看向子規,說道:「在,不過那個燙手,你要嗎?」
「我只是好奇罷了,那把刀給我也沒用,天守御津神社……如果是在天守城或者夜都應該會有買家,不過白海這邊就算了吧。」
「是擔心神使?」奈插了一句,「聽說白海這邊多了不少白袍和黑袍,不過應該不是來調查刀的,才刀沒丟之前他們就來了,我感覺,更像是來找人的。」
白袍和黑袍,指的自然是神使身上的衣服,指的是最常見的神使,黑袍是男性神使,白袍是女性神使,一般攜帶都是【界明試作刀】,型號一到十依次為太刀、大太刀、打刀、短刀、劍、蕨手刀、長刀、橫刀、大刀和肋差,當然,有部分神使的界明試作刀是特殊的樣式,這種特殊的樣式一般稱為型號外。
「找人,我倒是聽說了一點。」子規用手指彈了一下已經喝完的酒杯,酒杯發出一聲清脆的鳴叫,「五天前,有一個叫齊本龍的人,在中堂區那裏襲擊了一個神使,搶了一個白袍的界明刀,型號二的,神使沒死,只是暈了。」
「應該不是,如果只是一個白袍,不值得那麼多神使出動。」音速搖了搖頭。
音速對神使的了解並不如二階堂奈或者望月痛那麼多,但她也知道,襲擊神使是很嚴重的罪行,但並不會讓那麼多神使同時出動,最多三位神使就能夠處理好,再多,就顯得神使太掉價了。
「聽我說完。」子規不平不淡,她也不知道在看什麼,手上的煙斗輕敲桌面,「他在拿到界明刀後,殺了十二個人,就在中堂區,四樓,嗯……前前後後十分鐘出頭吧,他自己腹部中了一刀,不過只是匕首捅了一下,沒死,但是那十二個人倒死的徹底,對半開的。」
「為什麼?」音速問道。
「還能為了什麼?齊本龍是警衛廳的,家裏一個母親,一個妹妹,母親重病在床,妹妹還在讀書,他在警衛廳是一個一級的小警員,工資勉強夠母親的醫藥費和妹妹的學費,三十多快四十了也沒有妻子,本來按照他的資歷早就該升二級,但是比不過人家的背景啊,別人往上面塞個人就得把他摘出去,就這樣卡了兩年。」
「結果呢?那個頂了他的人出任務出事了,抓一個賣假藥的,齊本龍開車,那人在賣假藥的那幫人在逃跑的時候慌了,一槍都沒有開,彈夾還是滿的,那賣假藥的跑了,跑之前還殺了他們隊裏兩個警員,結果上面查下來的時候,那頂位置的人有人保着,讓齊本龍背鍋,衣服沒有被扒下來,但調去後勤了,工資少了三四成。」
子規深吸一口煙,接着說道:「本來這樣還正常,結果,那個保了頂他位置的,和賣假藥的是一夥兒的,為了把自己撇乾淨,鍋都扔齊本龍身上了,那這件事就變成了齊本龍因為和賣假藥的一夥,所以在抓捕的時候沒開槍,導致犯人逃跑,也導致兩名警員犧牲,這個罪他扛不住,他託了自己朋友把母親和妹妹送出白海,但和賣假藥勾結的那人為了讓齊本龍扛着,把他妹妹和母親綁了。」
「當時的事情就簡單了,那人在搞定好後便在中堂的酒樓那裏擺了一桌,帶上了他的妻子和兒子,和那幾個賣假藥的,齊本龍一個人,襲擊了神使,搶了界明刀,然後便拎着刀走了上去,當時那些人正在吃火鍋,涮的是羊肉,齊本龍上去問了句『你這麼開心,你有家人嗎?』,那人便笑着說我家人都在啊,還有一幫好兄弟,你想求我嗎?我喊一聲,這一片能上來十幾個帶搶的,然後齊本龍就拔刀,一刀把那人對半切了,說,『我都家破人亡了,你還有膽子跟我在這裏喊』,然後在那些人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全砍了。」
子規緩緩吐出一口煙:「然後齊本龍到那人面前說了句:『你現在還有家人和兄弟嗎?』可惜我當時不在,不然我多少得說一聲厲害,齊本龍也沒有走,在那裏吃了幾分鐘涮羊肉後才離開,走的時候把被綁了的母親和妹妹救了出來,想托人送出白海。」
「你知道的還真不少。」望月痛把最後一點卡米凱撒喝完,杯子放在桌上,「這卡米凱撒還能再來一些嗎?」
「你敢?」二階堂奈瞥了她一眼。
「那算了。」望月痛擺擺手。
「知道的其實也不多。」子規笑了笑,「只不過正好,那齊本龍現在躲在我這裏,他肯定對你們手中的兩把刀感興趣。」
「價格他給不起。」二階堂奈搖了搖頭。
「我幫他給。」
「那人是你的姘頭?」望月痛皺了皺眉,上下打量了一下子規,「我還以為你不會對男人動心,沒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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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什麼?只是這個人正好對我有用。」子規沒好氣地用煙鬥打了一下望月痛,「他能夠使用試作刀,代表這人能夠扛得住界明刀的規則,你們偷來的那個肋差正好適合他,我給錢,你們給刀,齊本龍給我幹活,這不是很好嗎?」
「人家能夠心甘情願替你幹活?」望月痛挑了挑眉。
「我幫他送他的母親和妹妹離開,給一筆錢,他同意了。」子規說道,「至於讓他幫我做什麼,你們想知道嗎?不想知道的話我就不說,反正肯定不是合法的事情,齊本龍對我來說是個一次性的人,估計幹完這活他也活不了,他要是能活下來我倒是不介意把他送去和他的母親和妹妹團聚。」
「說的也是。」望月痛點點頭。
「其實我更好奇,那個人對你來說為什麼會有用,畢竟……如果你想要找一個打手,適合的人肯定不少。」奈插話道,她在說話的時候,手隱隱摸向了腰間——在哪裏,幾把手術刀正好好地安置着。
「你這話倒是問對了,這個和音速有關。」子規指了指一旁的音速,「齊本龍在襲擊那個神使的時候,在神使身上找到了一個地圖。」
「地圖啊……對你很有用嗎?哪裏的?」望月痛伸出手,一根一根手指比着,「額……江戶,白海,天守,夜都,上洛,西海,琉球,中京……沒錯吧?難不成是什麼秘密地區?」
子規搖搖頭,沉默了一下,看向音速,她的眼神有一種猶豫和疑惑,「不是,那個地圖……是一個叫……九龍的地方,音速,我記得你說過,那是九州的地區……也就是,你的國家。」
「確定?」奈的臉色陰沉了下來。
「齊本龍是這麼說的,他說這張地圖出自一個名為【三日月】的機構,據說是神使們隸屬的機構,但是我從來沒有聽說過,你知道嗎,我從來沒有聽說過三日月這個名字,齊本龍他說他也沒有聽說過,但是那天他襲擊的那個神使身上確實有這個地圖,他給我看了一部分,然後他希望能夠得到我的幫助……諾,就是這樣。」子規對着音速揚了揚下巴,「具體接不接受看你們,只不過我覺得……如果沿着這些找下去的話,有可能找到你的國家,或者讓你回到你的國家。」
音速正在沉思。
子規是知道她來自九州的,不過子規是半信半疑的,畢竟子規自己本身作為一個居酒屋老闆娘,道聽途說的消息也不少,更何況有些時候她還會做一些見不得光的生意,就比如現在商榷的,然而子規很聰明,她不會用自己的身份干那些事,而是用各種中介手段把自己的存在摘出去,卻又出現在每一個重要的角度。
但不得不說,子規說的這個條件確實讓她心動,但也沒有令她着迷,確實,音速很想回到九州,但並非必須回到九州,她捫心自問,她回到九州之後呢,能夠獲得什麼呢……
能讓音速停留在九州的人已經不在了。
不過……那個讓自己來到櫻島的人,還有櫻島這無法離去的規則,讓音速感到好奇,不止是音速,二階堂奈,還有望月痛,她們都好奇這一層規則之外到底是什麼。
海洋之外的國度……
二階堂奈和望月痛並不信神,從她們身上攜帶的刀就能知道。
界明·二階堂·薄刃,界明·望月心·無界,這名字並非巧合,這兩者本身便是界明刀,神明的恩賜,界明刀,而她們竊取了這份恩賜,然後讓刀匠重新鍛造,把界明刀化為自己的物品,把這一份恩賜轉為自己的力量。
從這裏便能夠看出來神明在她們的心中幾乎沒有什麼地位。
不過音速並沒有問過,兩人沒有告訴過自己,也沒有過多談過她們的過去,音速便沒有去問了,既然她們不願意說,那就等以後。
「這個交易,我們很感興趣。」
最後,還是二階堂奈代表三人做出了決定。
「那麼就有的聊了。」
子規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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