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朝陽剛剛破開雲層,灑下第一縷陽光,婧雅從睡夢中甦醒。
她睜開眼睛便看到了端坐在房中桌前閉目養神的君無邪。
悄悄起身,見天色尚早,她抱起被子走上前去,剛要蓋在他的身上,便看到他睜開了眼睛。
「坐了一夜,累麼?到床上躺會兒吧。」
婧雅有些心疼他,雖然知道他的精氣神很旺盛,肉身強悍,但這裏是上界,聖人境界的修行者也是需要休息的。
「沒事,我哪有那麼脆弱。」
君無邪笑着搖了搖頭,雖說上界規則不同,但以他的肉身與靈魂強度,還不至於坐一夜就會疲憊,就算再坐上幾天幾夜不眠不休,他也扛得住。
「那行吧,你坐着,婧姨去打點水。」
婧雅將被子放回床上,微微整理了下青色的衣裙,推開房門走了出去。
清晨,清新的空氣迎面撲來,一縷陽光照射在臉上,暖暖的。
院裏的梨樹落下滿地雪白的花瓣,在朝陽下,宛若一幅美麗的畫卷。
梨樹附近有口古井,井水清澈甘冽。
雖說袁集說過只需呼喚便會有侍女前來伺候,但婧雅卻更喜歡親自動手。
她在井中打了一盆水端到房裏,在外屋的架子上取下一塊毛巾,浸濕了水擰了擰,回到臥室。
「來,洗洗臉。」
她將毛巾遞上,讓君無邪愣了一下。
「愣着做什麼,要婧姨給你洗麼?」
她說着便要展開毛巾,君無邪急忙從她手裏接過,尷尬地笑道:「我自己來。」
婧雅靜靜看着他,臉上帶着微笑,等到他洗完,便從他手裏取過毛巾走了出去。
君無邪怔怔地看着她的背影,心裏淌過陣陣暖流。
這位妖族的大高手,上代聖女,在妖族地位尊崇。可以想到,她自生來開始,怕都是有侍女伺候着的,現在卻這樣貼心地照顧着他。
「小傢伙,你在發什麼愣呢?」
婧雅洗完回到臥室,看到君無邪站在桌邊有些失神,她徑直走到梳妝枱前坐下,對着鏡子,梳理着柔順的青絲,整理妝容。
「婧姨,我先出去了。」
君無邪回過神來,看到婧姨在梳妝,覺得不好繼續待在這裏。
此時太陽已經徹底爬出了雲層,天地一片光亮。
金色的霞光照在臉上暖洋洋的。
院裏的風景很美,梨花與桃花競相開放,草木嫩綠蒼翠,一片生機勃勃。
「春暖萬物生,花開好時節。這應該是上界的三月吧,正是陌上花開時。」
他在院裏靜靜佇立了片刻,感受着春的生氣,不由自語。
「陌上花開,好美的季節」
身後響起優雅動人的聲音,君無邪轉身,婧姨就站在自己眼前。
今日的她與以往有些許不同,竟施了淡淡的妝容,使得本就幽雅絕麗,成熟高貴的她,更添了幾分魅力。
「是啊,很美的季節,如此美景,我卻不得不給這幅畫卷點綴上片片血色。」
他的聲音很平靜,但是婧雅卻在平靜下聽到了凌厲的殺伐之意。
「鮮紅也是花的顏色,此情此景,婧姨倒覺得多些點綴會更美。」
婧雅輕聲說道,上前兩步,站在他的身側,看向小院門口。
君無邪也看向小院門口,大聖巔峰的靈覺已經感知到了袁集等人正向着這裏而來。
不過片刻,袁集、袁邵、袁焯、袁峯等人的身影便出現在了小院的門前。
「君兄,昨夜睡得可好?」
袁峯站在門前笑着問候,目光自君無邪的臉上掃過,落在婧雅略施妝容的臉上,眼裏閃過一抹驚艷之色。
昨日見到婧雅時,他的心裏便極其的震撼。
此生從未見過如此優雅絕麗的女子,偏偏那優雅之中還透着成熟高貴的氣質,令人的心裏有種不由自主想要去征服的衝動。
但那時,他很好地隱藏了自己的心理,生怕會被君無邪察覺到從而破壞了計劃,反倒給自己帶來災難。
現在不同了,他可以隨心所欲地展現出心裏的那種驚艷與對極致美麗的欣賞和渴望。
他不是好色之徒,可面前如此人間絕色,令他有些心境難平。
「婧雅小姐比昨日更美了,看來昨晚休息得很不錯啊。」袁峯很是羨慕地看着君無邪,道:「君兄,在下倒很羨慕你,紅顏在側,能擁有這等人間絕色。只是這世間的美好,誰又能永遠擁有呢,終究是有會失去的時候。」
「袁峯,你胡說什麼?」
婧雅面色微紅,眼裏有了一抹怒色。
「袁峯,我想你可能誤會了,她是我婧姨,不是我的紅顏。」君無邪目光深邃得如同一口千年古井,語帶深意,道:「世間的美好誰都想擁有,但真正能擁有者卻沒有幾人,更多的只是偷偷幻想。至於擁有美好的人,是不是能永遠將美好留在身邊,那得看本事了。世人皆想爭奪,但最終或許也只是自掘墳墓,葬了己身。」
「哦?原來婧雅小姐是君兄的長輩?」袁峯怔了怔,臉上笑容漸濃,道:「自昨日與君兄相識,這倒是在下聽到的最受用的一句話。春季夜裏微寒,在下昨晚徹夜難眠,擔心君兄與婧雅小姐受涼,不知道兩位可有感覺身體不適?」
「你倒是有心,我們身體很好,並無不適。」
君無邪說着便拉着婧雅走向院外。
「君兄這是想出來逛逛嗎?不過我覺得你們還是待在院裏比較好。」
袁峯說着抬手啪的打了個響指。
清脆的聲音傳出很遠。
頓時,那些隱藏在四周的家族強者收到信號,立刻激活了法陣陣眼。
小院四周響起符文演化的咔咔之聲,璀璨的光芒沖霄而上,演化光幕結界,瞬間將小院封困。
結界上,一縷縷符文流淌,將君無邪和婧雅封困在了結界。
「你們袁家可有想過這樣做的後果?」
君無邪掃了法陣結界一眼,神情自若,深邃的眼眸里有了些許冷漠之色。
「君兄,你可不要怪我們。」袁峯嘆息,「我知道你們心裏肯定很氣憤,但這偏偏就是現實,雖然它很殘酷,但終得去面對不是?要怪只能怪你們太天真,隨隨便便跟人進府邸。」
「袁峯,無邪說的沒錯,你果真是心狠手辣,薄情寡義之輩。」婧雅冷冷看着他,「救命之恩,不思回報也罷了,可你竟然恩將仇報。你們袁家這樣的家風與行事做派,還想走得更遠麼,恐怕災禍已經降臨到頭上了。」
「恩情,你們跟我講恩情?」袁峯並不以為恥,理直氣壯地反問道:「恩情能讓我變強嗎?恩情能讓我袁家一統流雲城並走得更高更遠嗎?這些都不能,所以恩情值多少?我們活在現實里,就得做現實的事。你們對於我袁家來說,可是千載難逢的機會!」
君無邪冷冷地笑了,道:「我倒覺得你們沒有看清真正的現實。」
「君公子,我們理解你的心情,但正如峯兒所言,這就是現實,你們此刻面臨的現實,最真實的處境。」袁集嘆了嘆,語重心長地說道:「我們需要君公子捕捉那血鬃獅犬獸,這關乎着我袁家未來長久的氣運與發展。為了家族,我等只好如此。所以希望君公子能理解我們的做法,也請君公子好好配合,或許會少吃些苦頭。」
「如果我不配合,你們準備怎麼做?」
「你覺得你有談條件的資格?」袁邵冷笑,「你要看清自己的處境,你現在是瓮中之鱉,是砧板上的魚肉,我們為刀俎,可隨時對你進行宰割。配合我們,聽從我們的吩咐,是你唯一選擇!」
「看來你們很自信。」
君無邪說着看了袁家府邸深處一眼,道:「那就別磨蹭了,讓你們家族蟄伏的那些底蘊強者都出來吧,一起上,看看我是不是你們砧板上的魚肉,是不是你們的獵物。」
「哈哈哈!」袁集笑了,放聲狂笑:「君公子可真是大言不慚,落到如此境地還敢大放厥詞!莫說你中了化功散,真氣無法提聚,還被困在法陣結界內。就算你在巔峰狀態,我袁家要鎮壓你,你也是易如反掌!若非需要留着你的性命,引出那血鬃獅犬獸,你以為你此刻還能活着站在這裏跟我們說大話嗎?」
「你們的化功散在哪兒買的?」
君無邪突然問道。
「你還有心思問這個?」
袁集等人都怔了怔,落到如此境地了,還有心思詢問化功散的來源。
「我只是想告訴你們,你們買到偽劣產品了。」
「你說什麼?」袁集冷笑,道:「信口胡說,我們的化功散來自多多商行,怎麼可能是偽劣產品!」
「婧姨,你看這些傻子,我都說了他們買到偽劣產品了,他們卻是不肯相信,估計是不想承認自己侮辱了自己的智商吧。」
他說完渾身金光綻放,一個黃金血氣圓瞬間凝聚出來,將他和婧雅籠罩在裏面。
剎那間,袁集、袁邵、袁焯、袁峯等人瞳孔齊齊收縮,臉色瞬變,驚聲道:「不可能!你中了化功散,怎麼還能動用力量?」
他們很難接着這個事實,皆看向彼此,臉色陰沉。
「該死!」
袁集垂落在腰間的雙手緩緩緊握,他意識到自己真可能上當受騙了。
多多商行竟然賣給他們偽劣產品!
最可氣的是這價格還是如此的昂貴!
想到自己用天價購買到了假貨,還被對手笑話,他們頓時有種想吐血的衝動。
「可惡啊!小子,就算我袁家買到假藥,那也不是你能笑話的!化功散無效又如何?你既然來到了我袁家,你依然是瓮中之鱉,砧板上的魚肉,結局依然不會有任何改變!」
袁集等人氣得是一佛出世二佛升天,鼻孔裏面都差點冒白煙兒了。
花了巨資,買來的確是一通嘲諷,這種滋味真是比吃了屎還難受。
「那你們可要失望了。」
君無邪微眯着眼睛看向結界之巔,那裏有符文凝聚的陣圖,是整個法陣結界的能量凝聚的核心。
他的體內黃金血氣沸騰,元始兵解運轉,瞬間達到十五倍增幅的頂峰,背負在身後的掌指握攏,猛地往上揮出一拳。
轟隆!
金色拳印逆沖而去,盛烈得宛若一輪小太陽,狠狠轟擊在結界之巔的陣圖上。
巨響聲中,整個結界猛烈震顫。
那結界之巔的陣圖在劇烈的震盪中裂痕遍佈,看得袁集、袁邵、袁焯、袁峯等人瞳孔猛烈收縮,面露驚駭之色。
又是一聲轟隆巨響。
那陣圖徹底崩開,自結界之巔出現一個大洞,那個洞迅速向着四方蔓延,使得整個結界頃刻間消散。
小院四周催動法陣的袁家強者身軀巨震,齊齊噴血,精氣神瞬間萎靡。
「你袁家本可好好發展下去,但是偏偏要自尋死路!」
君無邪以黃金血氣圓裹帶着婧雅,舉步向着小院之外的袁集、袁邵、袁焯、袁峯等人走去。
他的腳步每次落在地上,便如同有萬鈞之重,震得四周的地面都跟着顫動。
袁集、袁邵、袁焯、袁峯等人心臟收縮,感受到了一種難以言喻的壓迫感,仿佛那腳步踏在了他們的心臟上,有種窒息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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