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海一邊說話,一邊快步走進了山洞。卻見太沉盤膝坐在洞底,雙目緊閉,一動不動。
入海躡手躡腳的走到太沉身邊,伸手試了試他的呼吸,然後站起來仔細打量了一下自己的師父,忽然單手掐訣,口誦咒語,朝着太沉張嘴一噴。
只見一股濁氣泛着微微的黃色從入海口中散出,離嘴不到一指的距離便擴散開來,如同一張淡黃色的漁網,帶着一股子魚腥的味道,飄飄搖搖的向太沉籠罩而下。
入海大喝一聲:「疾!」漁網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直衝太沉。「師父,」入海稽首暗道:「弟子最後孝敬您老人家一程,在那面多吃點兒海鮮,說不定道行更深,十大神魔也就不是您老人家的對手了…」
「放屁!」入海想說的話還沒說完,腦海中炸裂一般出現了太沉的怒吼:「你個不肖的徒弟,看老子怎麼收拾你!」
還沒等入海反應過來,只見太沉的身體一閃避開了他的「噴化」。緊接着腦後生風,似有重兵器砸來。
入海並不驚慌,腳下一個「神行」已經來到洞底,手上不停,朝後一甩,自己的兩柄大黑鐵錘破空而出,帶着一股凜冽之音飛向身後。
太沉的曳風雷火錘一擊不中,猛覺寒風撲面,當下不用思索,大錘向上一抬,「咣咣」兩聲悶響,入海的兩柄鐵錘沖天而起。
區區一個山洞如何經得起師徒二人的較勁?「轟」的一聲巨響之中,這大河邊的整座山峰全都處在崩塌之中。一陣天崩地裂的碎石飛濺之中,兩條身影穿山而出,飛至半空。
「師父,」入海抬手召回自己的雙錘:「弟子以為您老人家飛升了。本來想要孝敬一下,沒想到您還對弟子下這狠手!」
「放屁!」入海聽着這聲兒,跟剛才自己耳邊那句罵人話一模一樣:「你一天到晚臭魚爛蝦的吃完了也不刷牙,老子就是沒死也要被你熏死!還敢說是孝心?你那就是嫌老子死的不透。」
說到這裏,太沉上下打量了入海兩眼,雙眼一咪道:「小子,為師在洞裏做了多久了?你小子的道行長了不少啊!」
「師父,」入海一臉正色道:「您要是沒有偷偷出去的話,就已經在這裏坐了五、六十年了。弟子便是再沒出息,這幾十年也算是游遍了這天下的名山大川,豈能沒有一點兒長進?」
「嘁!」太沉一撇嘴:「名山大川?你知道什麼叫名山大川?區區魔界不過是些陰溝土丘罷了!有朝一日,為師帶你回到人間,那時才讓你見識一下什麼叫做『山河壯麗』!不過,你小子的道行倒確實有點兒長進。這是要和為師試試斤兩了?」
入海卻是微微一笑:「師父,這可是您說的。咱們師徒這麼多年,這是您頭一次正經給弟子餵招。打肯定是打不過您,不過有您這句話也值了。弟子得罪了。」
話音剛落,入海手中的兩柄大錘猛地一撞,只聽「咔嚓」一聲巨響,一道金光自錘頭射出,直奔太沉胸口。
太沉雙眼一亮,嘴裏叫着「來得好」,手上也不怠慢,一挺曳風雷火錘,給他來個硬碰硬,純以自身修為硬接入海的「金遁雷擊」。
半空中只聽「轟」的一聲巨響,太沉站立原地紋絲不動,入海卻被法術的反噬之力震得連連倒退。
眼見入海穩住了身形,一臉不服的神情,太沉這才收起了大錘,抖了抖右手道:「神思渾厚,力道精純。不錯,這一下為師半個膀子發麻,長進不少。」
「看來是沒長進多少,」入海自失的微微搖頭,但緊接着又抬起頭說道:「別急着下結論,師父,弟子還有些事情要請教呢!」說着,左手錘望空一拋,順勢掐訣施法,「大力」灌注右臂,喝聲「接招」,「日」的一聲右手錘直奔太沉腰間飛來。
緊接着,入海左手掐訣不動,右手望空一指,喝聲「去」,「壺天」應手而出。只見半空的另一隻錘瞬間變的碩大無比,小山一般兜頭砸向太沉。
太沉朗聲大笑:「用天罡道法算我輸。」說着,身形一晃,施法「躍岩」跳起來伸腳在入海右手錘的錘頭上一點,整個身子騰空而起,朝着頭頂落下的大錘飛去。就在快要碰上的時候,太沉猛地身子一橫,平平貼在了錘底,好似一塊膏藥,隨着大錘一併砸向地面。
就在太沉貼在錘底的一剎那,入海猛然感覺神思一散。還沒等他回過神來,便感覺自己仿佛被一座大山壓的直不起腰來。
入海暗叫不好,知道着了師父的暗算,這是他用「寄仗」把壓力都甩到了自己身上。
「果然是龜老成精…」他已經來不及腹誹更多的難聽話了,此時兩柄大錘就要碰到一起了。到時候,太沉沒怎麼樣,自己要是被自己的兵器給擠死,可就是人間加魔界都沒有的大笑話了。
入海一邊扛着山大的壓力,一邊施法「指化」,朝着上面的大錘一指。同時施法「聚獸」,對着太沉便是一聲大喝,管不管用另說,先攪亂一下他的心神。
太沉覺得自己的背上猛然一松,緊接着一陣疾風直撲後腦。還沒等他反應,卻是心神一動,好似有人一把攥住了他的神思,想要讓他乖乖聽話一般。
太沉雙手一抬,同時點在自己左右太陽穴上,同時施法「追魂」、「氣禁」,先行定住神魂。緊接着頭頂一麻,「當」的一聲脆響,好像一把鑿子狠狠地鑿在了自己的頂門。
太沉順勢一低頭,身子一擺從雙錘的夾縫中跳出。可是身後卻是惡風不斷,待他回頭一看,卻是入海將上面的那柄錘變作了一隻禿鷲朝自己猛撲過來。
「混賬東西…」太沉一邊躲閃,一邊罵道:「竟敢用『聚獸』來捉弄為師?今天要不好好收拾收拾你,怕是要欺師滅祖了!」
說着左手往空中一指,一根大木頭從天而降,正砸在禿鷲的後背上。「當」的一聲響,禿鷲變回鐵錘掉在地上。
緊接着,右手朝地下一指,嘴裏叫道:「來,看你能不能擋住為師的『沙金』?」話音未落,只見地面上刮過一道金光,直射入海前胸。
入海還是頭回見師父用這一招,但他知道厲害,怕是「障服」、「氣禁」之類的道法難以硬扛。當即腳下一滑,施法「神行」,身子閃電一般滑向一側。
卻聽太沉一聲冷哼:「還想跑?往哪跑!」右手袍袖一擺,雙手背在身後。與此同時,空中金光大作,「沙金」一分為五從不同方向朝着入海包抄而來。
這就是活得久的好處。太沉這一輩子,經的、見的太多了。又加上他道行高深,什麼招數到了他手上,只要略一思索,不但花樣百出,而且威力更是不可同日而語。
入海見避無可避,一咬牙沖向地面。剛才被太沉砸落在地的大錘也騰空而起,二者在半空相遇。入海右手抄起鐵錘,左手一點錘頭施法「障服」,在並指於胸,施法「大力」。
眼見五道金光依然飛到身前,入海大喝一聲,拋出鐵錘。只見錘頭旋轉,瞬間便其大如傘,將入海整個罩住,朝着五道金光直直頂上。
這回沒有震天的動靜,只有細微的「噗噗…」聲傳來。入海感覺不妙,剛要掉頭接着跑,卻感四肢一麻,便從半空掉了下來。他這一身夯肉生生在地上砸出一個大坑。等到塵埃散盡,入海才看到還有一粒沙金停在自己眼前懸而不動。
人影一晃,太沉飄然落在他身前晃了晃袍袖,將沙金散掉,才開口道:「道行長了不少,不過跟高手過招的經驗還差得遠。」
說到這裏,太沉嘆了口氣:「當年,確是應該讓你也想辦法混到神使的隊伍里才對呀!」
入海卻是不服:「師父,說好了不動天罡道法,您怎麼說話不算呢?」
太沉剛要反駁,猛然想起「五行大遁」也是天罡道法。因為大多數修煉者都會些五行遁法,所以壓根沒把這門法術放在心上。此刻,確是着實輸了。
不過,師父總要有師父的道理!太沉臉色一沉,罵道:「輸了就是輸了,哪有那麼多藉口?滾起來吧,還有正事兒要辦呢!」
入海不情不願的答應一聲,慢騰騰的從地上爬起來道:「師父,您這手上也沒個輕重,弟子好像傷的不輕。」
「行啦!」太沉一皺眉:「咱們爺倆兒也比劃半天了,估計天魔他們的人也快到了。走吧!換個地方咱們再療傷。」
說罷,騰空而起,帶着入海向遠方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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