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大人,這一趟也辛苦你了。」
「殿下言重了,這等造福萬民之事,如何算是辛苦。
若這也算是辛苦,那在下倒是情願累死在這事上。」
煌澤府一片新開墾豐收的田邊,靈璧公主正與常繼祖交流着。
如今煌澤府已經能夠初步產出許多糧食,尤其是新作物,玉米、甘薯、土豆等基本可以無縫銜接的種植或是同時種植,使得如今平州幾乎再不存在缺糧危機。
這一次,常繼祖就是負責來此和靈璧公主交接糧食的運送。
「此次將這些糧食運往前線,路途艱險,常大人千萬小心。」
「殿下放心,此等事,常某不是第一次做,不會有失的。」
說完這話,靈璧公主便想請常繼祖出發,但這般催促,又不太合適,只好等對方主動說出。
但常繼祖卻不打算說的樣子,反而站在原地,眼神偷偷看向她,並不打算離去。
靈璧公主見此,問道:
「常大人可還有事?」
「......」
常繼祖沉默一下,看看周圍人,沉吟道,
「的確有事,只是現在不方便說。」
靈璧公主見此,以為是有什麼要緊之事,不宜泄露,當即帶常繼祖來到一處山坡,讓劉元娘守住路口,自己單獨和常繼祖在此。
「常大人,有什麼事,現在可以說了。」
「殿下,你我相識這麼久,彼此也還算相熟。
你也知道,常某至今沒有正妻......」
「常大人是看上了誰嗎?
若需要我做媒的話,倒是好說。」
「若這個人是殿下呢?」
「我......」
這話讓靈璧公主一愣,看了看自己如今的模樣,和村頭農婦唯一的區別,就是穿的好點兒。
就這樣的,常繼祖是怎麼看得上?
「常大人莫不是說笑?
就我這點兒姿色......」
「殿下,勿要妄自菲薄。
猶記得當初殿下方用那靈藥恢復容貌之時,當真若天仙下凡一般。
那般美麗,常某眾生不忘。
殿下怎可自貶姿容?」
「那都是過去的事,現在的我,不過一尋常醜婦爾,恐不值得常大人傾心。」
「殿下,常某知道,其實當初那神水,你一直留有一瓶,若想復原,不過旦夕之間。」
靈璧公主聞言,只是搖頭:
「我今二十有六,早已是人老珠黃的年紀,還要恢復作甚?
且我早就立誓,此生不嫁。
常大人的美意,靈璧只有辜負......」
......
運糧車隊上路,常繼祖有些失魂落魄的坐在運糧車上,整個人顯得十分消沉。
旁邊有知他心思的親信見此,寬慰道:
「大人,公主人雖好,但要想要漂亮的,世上多的是,您這是何苦呢?」
「你懂什麼?你是沒見過當初殿下方恢復容貌之時的模樣。
這般天仙似的人兒,豈能錯過?」
「可殿下都已拒絕你了......」
「都是這個破世道,殿下那樣的美人,才會變成如今農婦模樣!」
常繼祖有些憤憤不平的說着。
旁邊人見此,知道這位正傷身呢,不敢再勸。
一行走到晚間,原地搭簡易營帳休息。
常繼祖想着白日的事,心有不甘,翻來覆去睡不着,夜半起來,看着月亮發愣。
這時,忽然見到遠處似有光亮,也不知懷着怎樣的心情,獨自脫離大部隊,向着光亮方向而去。
那光亮看着不遠,但真走上去,卻是發現總是差一段距離。
一直到遠離大部隊駐紮之處才總算能看清。
一眼望去,前方卻是一不大的廟宇,燈火光亮正是從此中傳出。
不知為何,看到只是廟宇,常繼祖下意識失望一嘆,也不知自己在失望些什麼。
正打算原路返回,卻聽廟宇中傳出一個蒼老的聲音:
「原來是客,都到我廟門前,何不進來小坐?」
常繼祖聞聲看去,卻是一個看去年歲頗大的老神婆,只是站在遠處,都有點兒顫巍巍的,給人一種行將就木之感。
既然人家出言相邀,常繼祖也不急着回去,便邁步進入小廟。
小廟只有一個正殿和一個休息的房間。
正殿上供奉的乃是一個不知名神祇。
對此,常繼祖沒什麼感覺。
這世上,各種淫祠野祀多的是,這種山間小廟敬奉的多是些不知名毛神。
不想細究這是什麼毛神,既然來了,那就拜一拜吧!
隨手插了一炷香,行個禮,便算完事。
轉頭看一眼這老神婆,覺得她也挺可憐的,又摸出一粒碎銀子,當做香油錢。
老神婆見此,請他坐下,開口道:
「我廟雖小,卻不白受人香火。
客人需要算什麼嗎?」
聽到這話,常繼祖也不抱什麼希望,隨口道:
「姻緣。」
老神婆聞言,沒有立馬開口,而是拿來一隻缺了一角的破碗,盛半碗清水,再灑些爐灰,將之遞到常繼祖面前。
意思很明顯,是讓他喝下。
常繼祖見此,雖然心有疑惑,但不知怎的,還是想要試一試,就要伸手去接。
眼看要碰到老神婆的手,卻見對方利落的後退一點兒,沒有被碰到,將碗放在地上:
「我這山野老婦,又髒又臭的,不能污了客人。」
常繼祖此時並不在意這些,拿起地上的碗,將放了香灰的清水飲盡。
喝完清水,常繼祖明顯能感覺到一股涼意自腹中擴散向全身,整個人都感覺體溫變低,有種要被凍到的感覺。
這感覺有些奇怪,只能歸結於老神婆可能真有點兒本事。
這讓他心中的那一絲期冀放大許多,再看向老神婆:
「如何,可看出來什麼?」
「看出來了。」
常繼祖聞言,不免有些激動問道:
「如何?」
「單相思,無緣。」
聽到這幾個字,常繼祖如遭雷擊,怔愣在原地。
「無緣,無緣麼~~」
見常繼祖如此失魂落魄,老神婆又道:
「客人可需要改命?」
「還能改命?」
「只能強配鴛鴦,就看客人願不願意。」
「願意,如何不願意!」
老神婆看着激動的常繼祖,沒有多言,轉身取來一個有三根蠟燭的燭台,又端來一晚清水。
將燭台放在常繼祖面前,彈指將碗裏的清水分別彈到他的頭頂和左右肩膀。
在此期間,都沒有與之接觸。
彈過之後,老神婆再舉起燭台,分別在他頭頂、左右肩一晃。
三下之後,燭台上的三根蠟燭無火自燃。
燭火燃起,老神婆很是小心的將燭台放到地上,似是害怕被火苗燙到。
「吹滅蠟燭即可。」
沒想到居然這麼簡單,常繼祖大感意外,當即對着左邊蠟燭一吹,燭火頓時熄滅。
在這燭火熄滅之時,常繼祖忽然感到左肩處一片冰涼,有一種徹骨寒意滲入,冷的他下意識的打個擺子。
這下,他有些猶豫要不要再繼續吹。
耳邊又響起老神婆的聲音:
「全部吹滅。」
常繼祖聞言,猶豫一陣之後,還是決定試一試,當即對着右邊的蠟燭一吹。
右邊蠟燭一滅,立馬感覺到右肩處有徹骨寒意襲來。
這一下,常繼祖就是再想不開,也不敢繼續,下意識轉頭看向老神婆:
「這到底......」
話還沒問完,常繼祖已然被嚇得呆愣在原地。
此時看去,那老神婆的頭卻是詭異的耷拉下來,體內傳出一陣撕拉聲。
隨後,便見一隻長滿黑毛的手從老神婆體內伸出,再一揭,將老神婆脫衣服似的脫下來。
而出現在常繼祖面前的,赫然是一隻張着血盆大口,眼中凶光畢現的黑熊。
「人面熊?!」
常繼祖也是讀過許多書,聽過許多傳說故事的。
見到此景,也終於知道自己面對的是個什麼東西。
沒想到居然遇到「人面熊」這等害人、吃人的妖怪,嚇得他癱坐在原地,動都動不了。
那黑熊則發出粗獷的笑聲:
「蠢貨,你吹滅自身大半護體陽氣,只有死路一條!」
說着,一把將常繼祖按住,打算將眼前之人活活吃掉。
常繼祖絕望不已,就他這點兒力道,根本不可能反抗這等妖怪。
正絕望等死之際,卻見廟外一陣陰風襲來,一團滿是黑煙包裹的身影出現。
正要享用美食的人面熊聽到動靜,立刻望去。
「魔頭?」
這是一種人面熊從沒見過的魔頭。
要是尋常妖鬼,遇到魔頭,肯定是十分懼怕的。
但人面熊畢竟是熊,膽氣不是一般妖鬼可比。
見到魔頭上門搶奪食物,絕不退讓,直接上前與之搏鬥。
誰知,只是一個照面,看似兇狠的人面熊就被那魔頭打倒在地。
不但將之打倒,居然還反過來將人面熊按在地上,張開大口,生吃此妖。
人面熊大驚,此時才意識到,對方不是來搶食物的,而是將他當做食物。
常繼祖見到眼前一幕,嚇得當場失禁。
那魔頭似乎感受到常繼祖在看自己,黑煙之中的面孔顯露一點兒,露出一張猙獰可怖的面孔,擠出滿嘴是血的微笑,對着常繼祖和善一笑。
常繼祖見這魔頭還對自己笑,以為是要吃自己。
這一次,他終於有力氣起身了。
趁着魔頭在啃食人面熊,發瘋似的逃出小廟,一路亂奔。
一直跑到精疲力盡,堅持不住,倒在地上,這才算完。
休息好一陣之後,終於能再站起來。
只是四下一掃,卻有些發懵,方才跑的太急,完全是慌不擇路。
現在連他自己都不知道這裏是何處。
同時,又感覺全身冰涼,體內都沒有多少溫度。
這讓常繼祖絕望不已,以為就算沒被妖魔吃掉,也要死在此處。
正此時,卻見眼前有一道白光亮起,一身着白衣,看不清形貌的女子縹緲而來。
這一幕,看的常繼祖發愣。
那白光中的縹緲女子來到他面前,輕輕一揮手。
下一刻,常繼祖便感覺到身體消失的溫度正在逐漸回來,那種冰寒之感迅速消失。
隨後,又見白光女子飄在前方,似是在為他指路。
常繼祖見此,立馬亦步亦趨的跟上。
不知走了多久,只是在穿過一片林木之後,便見前方一輛輛的運糧車停留着。
見此,常繼祖終於有種逃出生天的感覺。
再回首去看那白光女子,卻已是毫無蹤跡,好似從未出現過一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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