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正玄門、金鳩寺在平州活動的弟子已經全部驅逐。
清一門本就人少,並未找到在平州活動那人。」
不得不說,姚建東辦事效率就是高,不到十天時間,已經完成趕人之事。
「好,做得很好。」
夜明笑着誇獎這位。
姚建東對於誇獎這種沒有實際意義的話從來都是自動免疫,繼續道:
「另外,最近各地出現許多奇事,有人本要被邪祟所害,忽有魔頭出現,將邪祟殺死。
有人因妖魔邪法或是染病,或是發癲,有仙人出現為之治療......」
姚建東說着,卻見夜明露出一臉得意的表情,當即明白了些什麼,
「大人,這就是你先前所說,不必擔心人手問題嗎?」
「哈哈,稍等,一會兒開會的時候,讓大家一起知道。」
很快,城隍司高層聚在一起,夜明不無得意的告知眾人自己所造「魔神」一族之事。
如今他已施法,讓這些善惡魔神在平州各地行動起來了。
惡神以妖魔鬼怪為食,負責滅邪除祟。
善神以濟世救人為職,負責清理邪祟遺禍。
而且最妙的是,這些魔神本身被化歸在「魔頭」一類中,也是秉天地陰晦之氣所生,無形中就會擠占其他邪祟的誕生土壤。
這可謂是從根源上削弱當今邪祟猖獗的景象,只此一點,便是功德無量之舉。
事實上的確如此,自從這些「魔神」開始在平州活動,夜明便能感知到天道老爺降下的許多功德。
果然,這樣做是有益於陰陽平衡的。
眾人聽後,都是喜出望外,沒想到大人還有這般本事。
房鎮言笑道:「如此甚好,如此甚好,有這些魔神助力,日後平州安穩可以保障!」
夜明笑道:「這些魔神從誕生之初就被我根植不得傷人害人之約束,因此若有惡人為害,還是需要諸位依照陰司規矩,加以懲治。」
眾人聞言,表示明白。
這時趙寧對夜明道:
「大人,關於這些魔神之事,屬下有個建議。」
「講。」
「我等稱只為魔神,自然無有問題。
可因為活差們的存在,這等稱呼遲早要被百姓們知道。
百姓多愚昧,可能因名而惡之......」
「你是想說改名?」
「改名倒是不必,魔神本身就是他們的族屬,無需更改。
屬下的意思是,既然在我陰司名下做事,當領一個官職,日後對凡塵百姓,以官職呼之便可。」
「嗯,此言有理,不知你可想好為他們設什麼官職?」
「回大人,屬下以為,這善惡魔神,一黑一白,一日一夜,又週遊各地,所行皆是神仙之事,可稱之為『游神』,善神行於白日,可稱『日游神』,惡神行於夜間,可稱『夜遊神』。」
不得不說,趙寧的這個提議相當好,夜明都想不出拒絕的理由,大笑道:
「好,以後,他們便是我陰司之日夜遊神!」
如此,他所創造的族類,也算是有了正式的身份,從此與其他陰差一半,都是城隍司正式成員。
游神一事在凡間很快傳開,與之一同傳開的,還有關於城隍大人的流言。
也不知是那個「活差」,將城隍大人乃是魔頭之事給說出去了。
這個說話傳出之後......
沒引起多大反響。
無他,關於城隍大人之事,傳言實在太多,多到大家根本分辨不輕真假。
那些有學識,有見識的,知道城隍大人乃是古代將軍所化。
沒見識的傳言就多了,有說其是天神下界救苦救難的,也有說城隍大人其實是妖怪修行攢功德的,還有說城隍大人是石頭成精,感受世事的。
更有甚者,編出一大堆關於城隍大人的緋聞軼事。
諸如《城隍夜探寡婦門》之類的,甚至還好事者專門寫一些關於城隍行人家的話本。
有些話本,連夜明自己也忍不住去看。
雖說裏面的事沒有一件事真的,但其中透露出的勸人向善之念卻是好的。
至於為何民間會有如此多關於城隍的傳言,自然是因為,有流量。
沒辦法,自城隍大人即位以來,平州百姓們的日子愈發安穩,各種被邪祟侵擾之事一直在減少。
大家感念城隍恩德,自然時常提及。
如此,自有為博名利之人藉機用各種噱頭炒作。
他們的炒作又會讓百姓們再持續議論,見百姓議論,這些人又能繼續炒作......
總之,夜明身為大魔頭之事,在民間眾多傳言中,顯得不值一提。
驅逐正玄門、金鳩寺弟子之後沒幾天,便有人找上門來。
卻是靜安道長與廣賢老僧一同到來,後者依舊帶着圓清小和尚。
靜安道長行事向來不喜歡彎彎繞繞,見面就道:
「正神,你突然如此,卻是何苦?」
見這位到來,夜明沒有急着回話,而是觀察之後道:
「道長,你受傷了?」
「前幾日與一個妖怪講道理時弄的,不礙事。」
靜安道長隨口說着,沒有關注自身情況,只是關注夜明。
對於這幾位,夜明還是有好感的,沒有拒之門外,請他們入城隍司。
「正神,你突然如此行事,是為哪般?」
「還能如何,既然諸位名門正派之人不信任我,那我也就不舔着臉跟你們混,我要單幹!」
「正神的意思是想要自立?」
「有何不可嗎?」
「這如何可以?正神是心懷天下之人,豈可偏居一隅?」
「偏安自然非我本意,只是事已至此,又何須多言?」
「哎,正神,你糊塗啊,你真以為你能偏安的了?」
「平州所在,得天獨厚,只需北鎖山義府,東封老陰山,吾據守其中,做一方霸主,豈不輕鬆?」
聽夜明所言,靜安道長嘆道:
「看來正神你是真的不知道。」
「不知道什麼?」
「正神借用過我門中誅仙劍對嗎?」
「是有此事。」
「用過誅仙劍,便代表氣息已被記住。
若我門中之人真想除你,無需一兵一卒,只需二長老在門中催動誅仙劍。
倒是自有利刃自天而降,將你誅滅。」
「......」
聽到靜安道長此言,夜明麵皮不住的抽搐兩下。
他自己借用過此劍,那東西有多大的威力,他能不知道嗎?
「原來從一開始,這些就在貴派的算計中。」
「正神,不要將事情想的這麼壞,你修行至今,從未為惡,也是因此,門中才會幫你隱瞞身份,不使之天下皆知。
這中間或有試探之舉,但也實屬常情。
畢竟,就連自家收弟子,也要先過三年考察期的。
正神身份特殊,有些試探,自是不可避免的。」
「哦,試我是否會因排擠而做出傷天害理之事,試我心性?」
「正神高風亮節,非同尋常,即便想要與我等翻臉,也沒想過傷生害命,反而創造游神福澤蒼生,此正直之心,日月可鑑。
貧道與廣賢大師來此,是為告知正神,試探已經結束,後續不會再有。」
「哦,此言當真?」
「自是當真。」
「那就好。」
「那後續我等會讓離開的弟子回來,還望正神莫要阻礙。」
「隨你們吧,反正現在有日夜遊神在,他們回不回來,也沒有區別。」
事情到這裏,雙方算是各自妥協,正玄門不再試探夜明,他也不再試圖自立。
如此,算是一個皆大歡喜的局面。
之所以這麼痛快答應,並不是因為誅仙劍威脅。
此劍雖然厲害,但只要不是道祖親自駕馭,那就只能毀他有形之軀,無法斷絕力量源頭。
主要還是看靜安道長和廣賢老僧兩個傷員還往自己這裏跑。
如今天下處處需要修行之人鎮守,若是自己鬧得太大,也的確不好。
送走這幾位後,夜明正想說些什麼,眼神卻止不住的波動起來。
沒一會兒,已然變得冷漠無情。
隨後,眼中又泛起情感色彩,與冷漠之感相互交織,不斷爭奪。
再過一陣,冷漠狀態終於退去,眼神變得正常。
恢復過來之後,夜明有些蹙眉。
《太上忘情錄》此法實在可怖,當初得到時,以為和《如來睡意禪》差不多,覺得自己可以輕鬆駕馭。
沒想到,這法門卻是對修為越高者,影響越深。
對修為低者,反而沒有什麼明顯副作用。
此時他修為之高,自不必多說,這「太上忘情」之法影響愈發嚴重。
光是最近幾日,都出現了好幾次。
甚至於在和採薇獨處時,偶爾也會出現,十分掃興。
夜明並不想做絕情絕性的魔頭,可是對於如何處理此法弊端,一直沒有找到合適方法。
如今又被迫用了幾次,已經無法拋棄此法。
對此,夜明並不服輸,他當初可是連自身的魔性本能都能一步步壓制,最終將之消弭的,就不信還處理不掉一法門的弊端。
此事乃是後續之事,眼下還有一事。
便見夜明回到自己班房,難得正經的做好,對門口待命陰差道:
「叫趙寧來一趟。」
稍後,趙寧來到。
「大人,不知有什麼吩咐?」
「老趙,你就沒有什麼想要對我說的嗎?」
「大人想聽什麼?」
「我倒是很疑惑,為何我們才議定游神之事不久,還趕走了正玄門弟子,他們為何會這麼快就知道的如此清楚?
甚至來之前,都想好勸我不要自立的說辭。
你說說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大人,您的本領與貢獻,屬下看在眼裏,打心底里佩服,並不因身份而有改變。
只是,天下本該一體,無論仙凡,都該如此。
自立之事,有悖於天下大事。
屬下,屬下只是不想大人誤入歧途......」
「這麼說,你還是為了我着想?」
「或許也是因屬下不想與天下正道為敵吧!」
言至此處,兩人都有些無言。
趙寧看着坐在主位上的夜明,沉默一陣後,摘下頭上官帽,將之放在夜明桌前:
「大人,屬下告辭了。」
「等等,告什麼辭,你走了,那麼多活誰干?
讓本官自己去處理嗎?」
「大人?」
趙寧滿是意外的看向夜明,後者卻是不耐煩的一把抓起他的官帽,扔回他手中:
「滾去做事!」
趙寧下意識接住官帽,看看手中官帽,又看看夜明,有種老淚縱橫之感:
「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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