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州之事驚天下,在這個紛亂的世道,各家對於各地勢力發生的變動都是極為關注的。
尤其是對於已經佔據兩個半州的胡敬業來說,他對於天下局勢那可是格外關心。
不但是他,臨近平州的信州、慶州也都被平州政權變動的消息驚動。
沒想到,下了大功夫,出動大量兵力的胡嗣業沒能佔據平州一寸土地,反倒是被高希德滅亡「申國」,將平州全境掌握在手。
關鍵高希德不但佔據平州,還大破番人。
這事對於中原人來說,無疑是相當長臉的事。
僅僅從文人墨客的詩詞溢美中就可知一二。
當初聯軍討董時,胡敬業就很不喜歡高希德所帶的義軍。
這次被人摘了桃子,拿下平州,還打敗番人,大出風頭,更是讓他火冒三丈。
收到消息之後,當即就想直接從陳州發兵,討伐高希德。
只可惜,這個行動未能實現。
因為胡敬業地盤雖然大,但內部問題也不小,到現在還沒有完全壓下去,貿然開戰,內部很可能出現問題。
不得已之下,只能暫時放棄這個想法,決定先徹底解決內部問題之後,再動兵戈。
一般來說,若是才拿下某地,新的統治者想要站穩腳跟,定然不容易。
尤其容易遭遇當地武裝力量的抵抗,給統治帶來不小的影響。
但平州這次情況卻很反常。
原「申國」境內的鄉紳富戶、大小官員,對於高希德的到來,無不歡欣鼓舞。
但有不支持者,不需要高希德做什麼,各地鄉紳地主們就會自發將之處理掉。
之所以如此順利,其一,得益於高希德一直以來的名聲,大家都信得過這位有德之人。
其二,高希德頒佈的各種政策,對於士紳們來說,也不是不可接受的。
其三,也是最重要的一點,各家原本的老梆子主事者和主脈主事者大多因為五石散而喪命。
現在上位的話事人,基本上都是各家支脈年輕一輩。
要知道各家支脈可都不少,想要坐穩主家的位置,那就必須得有點兒依仗。
現在平州最能作為依仗的是誰?
除高希德外,再無他人。
總之,在各種原由的影響下,高希德接管平州全境,幾乎沒有遇到過什麼激烈的抵抗。
尤其是在一些惠民政策頒佈之後,以往許多活不下去落草為寇之人,紛紛選擇回到家鄉,開墾農田,重新耕種。
整個平州,在紛亂之中,漸漸有一種欣欣向榮的態勢。
當然,這個態勢,短期內體現不出什麼,也許要到三五年之後,才能展現出與其他地方的差別。
在拿下平州全境之後,高希德有些心煩意亂。
因為最近一直有手下弟兄在勸他,登基稱帝。
當今天下無有天子,只有被胡敬業掌控的「岷王」最接近「胥國代言人」的位置。
只是天下諸侯要麼掌握的有類似存在,要麼自身就是這樣的存在。
大家誰也不服誰,「岷王」並不能得到多數人的承認。
高希德作為胥國不知多少代的旁系,理論上也是有繼承大統的法理在。
如今拿下平州,人心思動之下,許多人都開始勸他稱帝。
說實在的,高希德自己也是有那麼一點心思的。
只是他也清楚,現在可不是個好時機。
遠的不說,就說近的,還有胡敬業、孟桐、黎諸用等諸侯在。
現在稱帝,那無疑會成為全天下的靶子。
申啟賢的下場,還猶在眼前呢!
內心猶豫不定的高希德找來白先生,與之相對而坐,有些欲言又止。
有些話,真是不好開口的。
白先生看着有些坐臥不寧的高希德,卻是笑道:
「主公在思考稱帝之事?」
見白先生主動挑明,高希德先是點頭,隨後又連忙搖頭:
「我是想,不,不想,不想......」
「那主公到底想不想?」
「我,我......我也不知道......」
高希德心中不寧,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個什麼想法。
白先生最近心情顯然好不少,見他這樣,反而覺得有趣:
「我還是第一次見主公在權力之事上如此侷促。」
「哎~~當站在這個風口之後,我才明白,有些事,真不是自己能把握的。
說實在的,高某自決定亂世起兵以來,就一直抱着成就一份功業的心。
如今這個機會擺在眼前,你叫我如何不動心?」
見高希德這個樣子,白先生笑笑,便道:
「主公,此時我等根基淺薄,當韜光養晦才是上策。」
「白先生覺得暫時不宜稱帝?」
高希德看着白先生,也不知眼中有着怎樣的期待。
白先生見此,知道這位是需要自己給一顆定心丸,讓他能收心。
既然如此,白先生也不賣關子,笑道:
「眼下情況,我有九字送給主公,若能成,天下可圖矣。」
「先生教我。」
「高築牆,廣積糧,緩稱王。」
......
面對手下許多人的稱帝建議,高希德沒有採納。
最終只是自領平州知州兼總兵的職位,統領平州。
他雖然沒有稱帝,但在自領職位後,還是選擇拜神禱天。
順便宣佈,延化府城隍司城隍夜明,升任為平州州城隍。
原平州州城隍,降為府城隍!
這事對於凡人們來說,是毫不意外的,甚至大多數人都覺得是理所當然。
畢竟,夜明將軍的名氣,早就已經傳遍整個平州。
反倒是原本山義府的州城隍,許多人連這位城隍爺的名字都不知道。
這事對於凡人來說只是看個熱鬧,嘴裏議論一下,平常去上個香而已。
但對於城隍陰司方面來說,無異於一場大地震。
夜明這邊得知消息的時候,都有些懵。
正在家安安靜靜的用化功儀煉化天道老爺獎勵的功德之力呢,結果高希德突然給自己來這麼一出。
這可真是給了他一個驚喜啊!
整個延化府的城隍司聞之這個消息,也都躁動起來。
萬萬沒想到,他們有一天居然能成為州城隍。
即便在場都是大德之人,此時聽到這個消息,也免不得激動起來。
有人歡喜有人愁,他們這邊高興,山義府那邊還不知道是什麼心情。
高希德也是很會選日子的,將州城隍繼任之日,定在本月十五,也就是七月十五!
念着這個時間,夜明不由看向採薇:
「採薇,你的純陰之體徹底長成,是不是就在本月十五?」
「不出意外的話,應該不會錯。」
採薇對於自身狀況還是很了解的,她現在已經無限接近鬼王層次,只差最後的時機一到,便可成就。
只是這對於她來說,是真正的生死之關。
純陰之體成就鬼王,要麼活着成就,要麼死了成就。
對於採薇而言,只有一個可行的選擇。
夜明估計一下之後,點頭道:
「十五之前,我應當能將這次的功德之力全部化為自身修為。
倒是應當也能幫到你一些。
若是獲得州城隍權柄及時的話,說不得還能更添機會。」
綠衣則是有些信心滿滿道:
「放心吧小姐,有我和明在,肯定沒問題的!」
採薇聞言,笑着應道:
「我知道,有你們在,一切都不是問題。」
又聊幾句之後,採薇日常打坐調整狀態。
最近一段時間,最好一直保持在最佳狀態。
夜明則趁機稍稍休息,放鬆一下心神。
正好想起蕙蔓老嫗還被關着,便命姚建東將其帶來。
這次帶來,主要就是想看看,在這老妖婆的記憶中,關於頑真樹的事,變成什麼了。
根據他事後的旁敲側擊,發現城隍司中眾陰差已經完全忘掉頑真樹之事,甚至關於盧定昌假死之事也一併忘記。
就連當時的記錄,也都變成空白。
被關起來受罰的嚴奎在眾人記憶中,也變成因瀆職而被處罰的。
很快,蕙蔓老嫗被帶來。
見到這位,夜明笑起來,有些戲謔的同其談話,旁敲側擊。
發現這位也完全忘掉盧定昌之事,在其的記憶中,一直在與五音教暗中合作,想要光復有蘇一族。
連帶着天神轉世之人的事都已忘掉。
中間還有許多細節,竟然都能解釋的通。
和蕙蔓老嫗聊過之後,又找綠衣、淚玲她們聊之前的事。
發現她們的記憶果然也都被修改,且剛好可以和其他人對上。
但也並不是完全沒有異常,就比如綠衣無法解釋的眼淚和淚玲心中那種異常的絕望感。
這些東西,在她們的回憶中,都無法解釋。
一圈了解下來之後,夜明面上不再有笑容。
現在的他,思考起關於記憶修改之事。
老楊的手段,不得不說,那是相當厲害,天道之內的一切記憶都能修改。
這樣的手段,用在別人身上,自然會讓人覺得佩服。
可要是用在自己身上......
那真是想想都令人不寒而慄。
甚至於夜明在某一刻都會懷疑自己的記憶是不是也被修改過。
否則不至於到現在都沒殺過一個人,沒沾惹一點孽力。
所作所為,完全不像是一個魔頭該幹的事。
不過,這樣的自我否定很快就被夜明否定。
不管真假,這樣無端的懷疑自己,容易出問題。
現在最需要思考的是,若是自身遇到這樣的手段,該如何應對?
從目前所知來看,這般手段之下,記憶和與事情相關的記錄,全都會被修改。
就算是刻在石頭上,到頭來也會變成其他內容。
所以,什麼記號、暗語之類完全沒用。
那用什麼東西記錄,才能保證不會被抹除?
思來想去,似乎沒有可以對抗的東西。
但夜明並不是一個輕易放棄的人。
尤其是這樣重大的事,必須要想出一個應對的法子。
忽然,他想起了什麼似的,施法內視己身,看到了體內魔氣黑蓮中疫魔天花魔核所化的蓮子。
天花的核心之中,有一段來自一千五百多年前,對其而言,刻骨銘心,無法忘卻的祖魔隕落時的恐怖記憶。
魔核乃是魔頭修行之核心,若是將記憶在這核心之中刻印一份的話......
想到這個,夜明嘴角翹起一絲弧度。
這般手段,當足以應對消除記憶之法!
有了辦法之後,夜明在此事上要輕鬆許多。
試着將自己的記憶刻入自身修為核心中。
發現,這樣做是可以,但並不容易,甚至可以說十分艱難。
要想將多年來的海量記憶都刻進去,還不知要廢多少功夫。
好在夜明很懂得變通,既然全部刻進去太麻煩,那就只挑各種關鍵信息刻就好。
果然,有選擇的刻關鍵信息到自身修為核心中,能省下大量功夫,而且還不影響自己根據關鍵信息推導事情。
如此,夜明徹底放心下來。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便只做兩件事。
大部分時間用化功儀轉化功德之力作為修為。
調整心神狀態時,順便在修為核心中刻入記憶關鍵信息。
他還打算在後續完善改造好這法門之後,也讓自家人都用這辦法刻印自己的記憶。
爭取不讓自身再出現被篡改記憶的情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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