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本官?他現在不是該被手頭之事弄得焦頭爛額嗎?怎麼還有時間找本官?」
林府尉聽着手下說元持心請自己過去之事,感覺有些奇怪。
思慮一下之後,還是決定去看看這位葫蘆里賣的什麼藥。
到政事房中一看,發現房中正有姜新林等人在內的一群書吏在翻看批閱卷宗文書。
姜新林見林府尉出現,還是有些害怕的,連忙指着裏間道:
「林大人,知府大人在內。」
林府尉對於這些不是四大家族之人,根本不帶正眼相看的,直接無視了姜新林,邁步進入裏間。
入內一看,發現屋裏只有元持心和夜明兩人。
對於夜明,下意識將之歸類為師爺、幕僚之類,也是沒有正眼相待,只是對元持心略微拱手,隨後便道:
「元大人叫本官來,可是有事?」
元持心見到林府尉來,笑着將手中書冊放下,開口道:
「聽說自前任知府帶隊剿滅海寇全軍覆沒之後,平波府就無有可用之兵。
林大人是負責統管這方面事情的,不知此事可真?」
「不錯,前知府所帶之兵全軍覆沒之後,府中僅剩衙役、捕快等六百餘人,府兵一個不剩。」
「可本官看着卷宗記錄中,應當還有兩千府兵在,請問,這兩千府兵在何處?」
「元大人是要問此事啊,因我等體恤民生,無有戰事之時,這些人都在各自家中農桑、捕魚等。」
「也就是說,這兩千人並不存在?」
「元大人,本官說了,他們是無戰事時在家養家,豈能說不存在?」
見林府尉一副無所畏懼的樣子,元持心輕笑一聲後道:
「如此,本官明白了,林大人去忙吧!」
林府尉聞言,卻是說道:
「元大人是名士,又得王爺信重,乃是猛龍過江。
只是,就算是猛龍,也該注意腳下,免得一不小心就栽倒了,那可不好看!」
說罷,鼻間輕哼一聲,轉身離去。
待其走後,元忠神色不悅的說道:
「老爺,看來這兩千府兵的名額,全被這群王八蛋吃了空餉。」
元持心也是點頭,但面上神情卻反而有些輕鬆。
元忠見此,有些不解:
「老爺,現在平波府無兵可用,就那麼一點兒衙役、捕快,維持治安都夠嗆,您怎麼還能笑得出來?」
夜明笑着對元忠道:
「這的確不是一件好事,但對於我等接下來要做的事來說,可是一個好消息。
最起碼,不用擔心他們暴力抵抗。」
元忠聞言,更是不解,但也知道,這事是機密,不該自己知曉。
元持心笑道:「你不是外人,這事沒什麼不好說的。
而且,後續一些事,還要你多跑跑。」
夜明也是笑道:「現在摸清平波府實力底子,掌權之事,就可以開始了。」
元持心對夜明稱讚道:
「還是善緣先生有辦法,原本需要三年五載才能完成的掌權,現在,只需要幾天。」
「哈哈,大人過獎了,不過是一些奇思妙想而已。」
......
婁府丞坐在自己的辦公房中翻看着一本聖賢經典,泡着茶,悠閒地喝着。
過了一陣,看一眼外面天色,微微皺眉。
奇怪,今日政事大體情況,為何還不送來給自己過目?
他能做到府丞之位,自然不是廢物,而是大家族中的優秀子弟,頂梁人物。
雖然平時很少直接管下面的事,但所有事,都要過一遍,了解個大概的。
今日時辰差不多,卻不見書吏來匯報,這很不對。
「來人!」
這一聲喊,立即喊來了手下的書吏管事。
能坐上管事這種關鍵職位的,自然也是四大家族之人。
書吏管事進來,立即躬身請問何事。
婁府丞直截了當的問道:
「今日大體政事記錄怎麼還沒送來?
那群賤吏又在偷懶嗎?」
「這,小人也不知道啊,午間小人在後屋休息,就沒聽到前面政事廳的動靜,還以為他們今天學乖了呢。」
一聽這傢伙也在偷懶,婁府丞面有不悅。
自己是婁家頂樑柱,偷懶是應該的,你區區一個小官,憑什麼偷懶?
但對方也是四大家族的,他不好責罵,只好道:
「去看看怎麼回事。」
書吏管事領命,去政事廳查看。
結果發現,政事廳中竟然沒人。
這讓書吏管事頓時有些惱火。
這些傢伙,膽子也太大了,竟敢集體曠班!
很快,書吏管事就發現不對。
這些傢伙沒有曠班,都聚集在平日無人的一間空房中。
而且,各種卷宗文書也都在那間房中處理。
書吏管事到底不傻,見此,立馬察覺不對,就要進那房中詢問情況。
只是剛到門口,就被兩個披甲執銳的甲士攔住。
書吏管事一眼認出,這兩人都是跟隨元持心一起過來的親衛。
兩人攔住書吏總管,喝道:
「『書民閣』重地,閒雜人等一律不得靠近。」
「『書民閣』?什麼『書民閣』?」
書吏管事一愣,本想開口罵人,但見兩甲士一副隨時會殺人的模樣,到底沒敢罵出來。
「這是大人新成立的官署,從此以後,平波府一切事務,全都由『書民閣』處理,直接交予大人審閱。」
「什麼?!」
書吏管事聞言大驚。
作為一個官場老油條,他雖然職位不算很高,但也能一眼看出元持心這一招的厲害之處。
對於底層的小吏們痛恨他們這些人之事,他很清楚,但從來都是不以為意的。
恨又能怎麼樣呢?
我可是四大家族之人!
因此,一直以來,對於這些人,他們從來都是看不起的。
要不是需要有能辦事的人,真是恨不得將整個府衙之人都換成四大家族之人,又豈會讓他們進到府衙任職?
但現在聽聞這「書民閣」之事,書吏管事立馬明白過來。
這位新知府真是好手段啊,僅憑一招,成立一個新官署,就直接使他們多年把控的各個位置,成為笑話。
這一下,可謂一招,便能奪權!
想到這裏,書吏大驚失色,又進不去「書民閣」,只能連忙跑去向婁府丞報告此事。
婁府丞聽後,也是神色巨變。
本來他都已經計劃好後續如何利用手中權柄,給元持心使絆子、上眼藥了。
誰知道,人家壓根兒不在你的規則之內玩兒。
但婁府丞到底不是一般人,震驚過後,又冷笑道:
「想法是好,可是那也得有執行力才行。
平波府各地士紳富豪可都站在我們這邊,還有衙役、捕快也在我們手上。
只要我們不同意,他的政令,就是廢紙一張,別想出府衙的大門!
哼,政令不通,別說一個『書民閣』,就是十個,一百個,也是無用!」
正說着呢,卻見林府尉有些焦急的走進來。
見到婁府丞,就連忙表示遇到問題。
一問才知,府中衙役、捕快中的相當一部分受欺壓的人也都被挖走,成立了一個什麼「勇民閣」。
這還不算,更恐怖的是,那個元忠正在聯絡府城中許多受大家族欺壓的中小家族、商賈,打算成立什麼「惠民商會」。
婁府丞聞言,再也坐不住,站起身來,將一向愛惜的茶杯摔了個粉碎。
「豈有此理,豈有此理!這個姓元的,欺人太甚!」
林府尉也是嘆息道:
「都說盛名之下無虛士,這元持心能得王爺看重,果然不是浪得虛名之輩。」
不得不說,婁府丞還是很有自控力的,氣憤之後,很快就能壓住火氣,緩緩坐下來,手指輕輕敲着坐下的太師椅,沉思起來。
林府尉也是在想辦法,只是一時沒有好主意。
這時,書吏管事道:
「兩位大人,依小人看,這元持心如此厲害,絕不能放任其在這個位置長久坐下去。
不如......」
說着,伸手做一個抹脖子的動作。
兩人見此,異口同聲道:「不可!萬萬不可!」
書吏管事一愣:「為何?」
林府尉道:「王爺派他來這裏,說明想要一個穩定後方,因此不會大動干戈,我們繼續做大家族,還是沒問題。
可要是王爺派來的人出了事,到時再來的,就不是新知府,而是王爺的大軍了。」
書吏管事聞言,也是麵皮一抽,這才意識到自己的辦法有多蠢。
「那,那我們該如何是好?總不能看着他輕易掌控整個平波府吧?」
婁府丞聞言,緩緩說道:
「以前又不是沒遇到過厲害的,惹不起還躲不起嗎?
他要掌權,那就讓他掌權好了。
反正過上幾年,他一走,這裏還是我們的天下。
大不了這幾年低調一些就是,沒什麼大不了的。」
林府尉聞言,也是點頭道:
「暫時低頭倒也不失為一種選擇,但也不能讓他過得太輕鬆。」
婁府丞聞言,看他一眼:
「你還想再給他使絆子?」
「不,這人能力在你我之上,一些尋常絆子,恐怕沒用。
但你別忘了,平波府雖然是人的天下,但非人的東西可也不少。」
「你的意思是?」
「我們只需要稍稍引導一下,有些事,他就不得不查。
知府不能死在人的手上,可要是妖邪,想必就是王爺,也說不出什麼......」
......
另一頭,元持心聽聞姜新林的匯報之後,笑着對夜明說道:
「善緣先生真是絕妙的主意,這幾招下來,四大家族不出所料的選擇韜光養晦了。」
夜明笑道:「如此,只要大人不對他們趕盡殺絕,他們應該也不會弄出大風浪。
可同樣,一旦逼迫過緊,就會狗急跳牆。」
「此事本官會把握力量,不過是溫水煮青蛙而已。」
元持心說着,又看向夜明道,
「我猜先生助我,不單單是為救民於水火,應當也是有所求的,不知現在可說嗎?」
「哈哈,既然大人出言詢問,那在下也就不賣關子。
實不相瞞,在下需要一些東西。」
「什麼東西?」
「摺扇、金釵、銅錐、筆架、銅錢、湯匙、屏風。」
「只是這些?好辦,本官這就叫人......」
「大人,在下要的這些可不是尋常之物,而是需要帶有一些特殊之氣的才行。」
「特殊之氣?」
「不錯,七種特殊之氣附着的七物方可。
分別為傲慢摺扇、嫉妒金釵、憤怒銅錐、懶惰筆架、貪婪銅錢、暴食湯匙、淫慾屏風。」
「請恕本官孤陋寡聞,從未聽說過這些東西,只聽名稱判斷,似乎都是些惡物。」
「確是惡物。」
「那何處可以尋得?」
「就在平波府及周邊海域,便可尋得。」
「看來,善緣先生非是尋常人啊!
好,此事,本官應下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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