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光幕籠罩的亭子裏,顧青睜開雙目。燃字閣 www.ranzige.com
他目露奇光,看着手中的納賢令:「此寶能通往虛界,祭煉一番後,相當於隨身攜帶一處隱秘性極強的修真坊市。」
將這納賢令把玩一番,顧青回憶着司空玄所言,取出五百塊下品靈石置於身前,而後催運靈力灌注納賢令中。
「納賢聚寶,通達八方。」
顧青口吐八個字,而後將納賢令朝着前方的五百塊下品靈石一晃,只見納賢令靈光大綻,旋即五百塊下品靈石被攝入納賢令中,他的身前頓時空空如也。
「化血丹一瓶。」
他再次對着納賢令開口。
這化血丹是他在虛界的黑色大殿旁,那處玉璧之上的眾多丹藥中所見的,較為便宜的一種丹藥,一瓶五百塊下品靈石。
顧青的話音一落,納賢令上光華一閃,隨即一個精緻的赤色玉瓶憑空出現。
啪嗒!
顧青伸手接住。
他擰開瓶塞便聞到一股藥香四溢,只是嗅了幾口他就感覺體內氣血涌動。
「此丹不知對我當前體內的情況是否有益,不妨回天北郡以後再嘗試吞服。」顧青將瓶塞塞緊,收起了這瓶化血丹。
又拿着納賢令翻過來掉過去的瞧了幾眼,顧青摸了摸下巴,目露幾分思索。
他觀想出眉心豎眼,身形一閃來到了石碑空間,而後他將神識再次探入納賢令,卻已是無法進入那虛界之中。
「看來我所料不錯,一旦進入石碑空間,此納賢令便相當於和靈虛島斷開了聯繫。」顧青微微點頭,「如此不用此納賢令之時,我便將其置於石碑空間,待得用到此納賢令之時再將其取出,這樣一來不論那靈虛島是否有算計,也難以波及到我。」
將納賢令置於石碑空間,顧青再次觀想眉心豎眼,回到了那處亭子裏。
他負手踱步。
北澤此行,他主要的目的還未完成。
欲魂幡內雖有百餘殘魂,且這百餘殘魂皆是九大寨的修士和蠻士之殘魂,但終究是數量太少,魂幡之所以能夠克敵,全靠那鋪天蓋地的殘魂,對敵對修士靈力、神識的侵蝕。
顧青此行北澤的主要目的,就是儘可能多的以欲魂幡,收斂小國戰場上的殘魂,可拖至如今他也未曾完成這個目的。
「先去那飛龍海,也即是那龍澤湖的洞府遺蹟一探,再尋一處小國戰場收斂足夠的殘魂,便回歸業國天北郡。」
「此行,須得避免節外生枝,若龍澤湖的洞府遺蹟太過兇險,當即退走。」
心下一定,顧青長出了口氣。
……
翌日初晨,日頭將出未出,龍澤湖之上寒霧籠罩,遙看如白雲聚散,水面淡青恍如天幕,幾道遁光自遠處扎入霧中。
「此去百五十里,即是那洞府遺蹟所在。」
一道遁光稍頓,顯露出左清辭的模樣,此女目蘊靈光,遙遙望向前方。
其餘幾道遁光各自停下,顯露出顧青等六人的身影,那趙姓的方臉修士眉頭稍皺:「不知左道友又有何事?」
「既來至飛龍海,安能不泛舟一游?」
左清辭面露輕笑。
隨即她拂過腰間的儲物袋,一道暗紅色的核舟被她拿在手中,朝着下方湖面丟去,核舟迎風便長,化作幾丈長的小舟落在湖面之上,隨即她身形一晃施施然落在小舟之上。
顧青見此身形緊隨而去,那杜剛與其妹妹杜蓮,也一同落在了那小舟之上。
餘下空中那方臉修士的趙姓修士,與其鍊氣八層的女修同伴皆是眉頭大皺。
兩人對視一眼,那方臉修士趙姓修士冷哼一聲:「哼!幾位願跟着這姓左的磨蹭,莫怪趙某二人不奉陪了!」
說着兩人就再次化作遁光。
這下空中只餘下今日堪堪入伙的一個鍊氣七層中年模樣修士,此人略作猶豫也落在了小舟之上,隨着此人落下,左清辭打了個哈切,小舟緩緩朝着前方飄蕩而去。
「長青兄,你們自便吧。」
左清辭瞧了眼顧青,又瞥了眼杜剛等三人,自顧自走到船篷里,倚在一側的船篷上,抱着肩膀歪着頭似睡了過去。
餘下的四人沉默一會兒。
「這位道友如何稱呼?」
顧青對那鍊氣七層的中年模樣修士開口。
此人面容儒雅,身上帶着一股顧青稍有些熟悉的氣息,和任嬋那妮子有些相似的氣息,帶給他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他看見此人,竟有些懷念任嬋那妮子的琴音。
「管默。」
那人回應了一句,旋即有些侷促的掃了幾眼小舟之上,略有些緊張的樣子。
「管道友當不是散修吧?」
顧青就地盤膝而坐。
管默見此微微一愣,也順勢坐下,口中說道:「管某是天北郡來的修士,出身一個小家族,自不算是散修。」
「巧了,我與這兩位杜道友皆是天北郡之修。」顧青輕笑一聲,看了眼同樣坐了下來的杜剛兩人,「我觀管道友一身氣息,應是沉浸音律之道多年才能養成。」
「哪裏,平生愛彈些琴曲罷了。」
管默帶着幾分靦腆回應。
「可會彈奏那長清琴曲?」
顧青看着眼前的管默問道。
管默抬起頭,看着顧青好一會兒,這才點點頭:「看來這位林道友曾在他人那裏聽過這長清琴曲,可如今在管某這裏,林道友想來是聽不到此曲了。」
聽着有些生硬的回應,顧青略有疑惑。
「長清此曲以古淡為宗,非在悅耳,心境微有不清,指下便爾荊棘,清風朗月之時,心無機事,方可曠然天真,此行爭奪機緣而去,管某心不靜也,無法彈奏此曲,不若管某為幾位彈奏另奏一曲如何?」管默接續說道,他自儲物袋內取出一張古琴,置於雙腿之上。
「甚妙。」
顧青輕笑頷首。
幽幽的琴音響起,帶着略顯孤寂之感,小舟平穩的行在湖面之上,卻是越行越快,漸漸地了兩側飛速後退的湖水,化作一片淡青之色混在一起,再也看不出絲毫的漣漪。
沉浸在此琴曲之中,顧青看着兩側的茫茫水域,仿佛得見天地之悠悠,人生之須臾,直到曲終他嘆息一聲。
「此琴曲喚什麼名字?」
顧青問道。
「水雲引。」
管默回道。
此後小舟之上再無人交談,直至一行五人周圍漸漸熱鬧起來,多了不少同路而行的修士,左清辭也適時的醒來。
「前方的暗礁就是那處洞府遺蹟,如今已探索過半,餘下也就是丹房、獸苑和靈草園這幾個地方了,幾位請吧。」
左清辭腳下輕踏,下方小舟隨即飛速縮小化作核舟,被她揮手收起。
旋即她的身形踩在一柄飛劍之上,猛地扎入了前方水域,顧青等人緊隨其後,幾刻鐘後來至一片湖底暗礁之旁。
此地的修士不少。
好好的水底不見半尾魚兒,儘是撐開護體靈光辟開湖水的修士們。
顧青粗略的估摸一番,此地的修士起碼有三百餘位,修為大都在鍊氣前期,鍊氣中期的較少,鍊氣後期的只有寥寥八人,有幾十修士隱匿在四周觀望,餘下兩百餘修士分成了四波,四波修士目光不斷交鋒,緊張的對峙着,如此一來,顧青一行五人的到來自是吸引了眾修的注意。
他們五人中,好歹有兩個鍊氣後期之修,餘下的三人修為也在鍊氣七層、練氣八層,這樣一股力量足以打破平衡,讓某一波修士擁有壓倒性的優勢。
「左道友!杜道友!」這時其中一波修士中,那方臉的趙姓鍊氣九層身形一晃,御劍迎來上來,滿臉堆笑的開口道:「我已決意與沈家主齊心戮力,合力探索丹房,沈家主宅心仁厚,若是幾位相助沈家主,想必破入丹房以後,沈家主不會虧待幾位的。」
此方臉的趙姓修士,較之先前離去時的態度,簡直是判若兩人,甚至還特意對顧青點了點頭,顧青淡淡的瞥了此修一眼,便收回目光,踏着闌江飛劍負手立於一旁,似是在欣賞湖下的景色。
「左某無意加入任何一波勢力,若有哪位道友願與左某一般,盡可與左某同心戮力,合作打開一處所在,而後能的多少機緣各憑本領,不必上交給左某分毫。」
左清辭直接拒絕了此修,而後神情似笑非笑的說了一番話,霎時間對峙的四波修士中,不少修士目光微閃。
方臉的趙姓之修面色僵硬,一言不發的退了回去,立在一個鍊氣十二層的青年模樣修士之後,這鍊氣十二層的修士應當是那位沈家主,不知是駐顏有術,還是修煉的功法特殊,瞧見這沈家主的第一眼,顧青就感應到了這沈家主周身的暮氣。
這沈天放壽元將盡,已快死了。
這洞府遺蹟處的眾修,再次僵持起來。
四波修士的領頭之人,修為境界有兩人在鍊氣十二層,便是那沈家主沈天放,和一個扁頭蛤蟆似的修士,餘下兩撥修士的領頭之人,境界在鍊氣十一層。
顧青在一旁隨意尋了處水草遮掩身形,看起了戲,不一會兒那叫管默的修士,和杜剛、杜蓮這對兄妹也都御劍行了過來。
「你等不尋一波修士加入,跟着林某幹什麼?」顧青眉頭一挑問道。
「那還用問?當然是抱緊你這條大腿了。」左清辭的身形也倏忽而現,來到顧青一側,那管默自動給她讓了位置。
「呵……林某也不過是只無頭蒼蠅。」
顧青微感麻煩。
他回憶着自褚田處得來的情報,發現這褚田的情報此刻大都過了時,還停留在已經被搜刮一空的洞府區域,有關封閉着的丹房、獸苑和靈草園之情報卻是沒有。
暗礁處的洞府遺蹟前,眾修一直僵持到了正午時分,又有不少修士到來,不過大都選擇了在一旁觀望,只有小部分修士加入對峙的眾修中,時值正午,四周光線似是強了些,顧青的目光穿過眾修,看向洞府遺蹟被探索過的區域裏,一處倒映着金光的所在。
「那金光所在……是養寶窟?」
顧青開口對一旁的左清辭問道。
「據左某得到的消息,那金光是嵌在養寶窟入口的一樣日晷聚斂日光所致,那日晷自然不是凡物,但被一旁丹房的陣法籠罩,故而還未曾被人取走。」
左清辭回應。
「你哪裏得到的消息?」
顧青目光一閃,對左清辭傳音。
「昨晚買的消息。」
左清辭輕笑,回以傳音。
顧青不置可否的沉默下來。
他的目光瞥向身後。
前方的四波修士經過幾個時辰對峙,終是達成了一致,開始組織人手破陣。
這時,暗礁附近的水域卻是狠狠一顫,隨即有洶湧的暗流自遠處橫壓而至。
一聲低沉的鯨吟響起。
遠處游來一隻身形百餘丈長的巨鯨,眨眼就到了眾修身前,這巨鯨的頭頂之上,立着一行七個身形高大的修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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