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處酒樓的四樓已被幾個修士包下,侍者也早已被打發走,是以寬闊的四樓大廳里只有他們幾個人圍着酒桌而坐。筆神閣 bishenge.com
對坐飲酒的幾人中,一個方臉的鍊氣九層之修,聞聽杜剛和左姓修士的交談,與一旁的鍊氣八層女修對一眼,霍然起身。
「左道友何出此言?」
「那姓林的不過鍊氣八層,如何敵得過褚田道友?另外,不知左道友為何要遣人放出褚田道友失蹤的消息?」
這方臉修士眯着眼質問道。
杜剛端着酒杯看向窗外,其妹妹經過上次幻境中身亡之事後,明顯變得乖巧沉默,甚至有些木訥,此刻坐在他身旁。
左姓修士的修士看着方臉修士,麵皮微動展露一絲笑容:「看來這位趙道友,與褚田道友的交情甚是深厚。」
趙姓的方臉修士皺着眉。
他這看着眼前之人臉色的笑容,卻有種不寒而慄之感,他剛欲繼續開口。
踏踏踏……
這時,不輕不重的腳步聲響起。
幾人側目朝着四樓的樓梯口看去,只見一位長發垂到腰間的黑衣青年,正悠然的邁步緩緩上樓,正是那林長青!
方臉的趙姓修士瞳孔猛地一縮,左姓修士噙着一絲古怪的笑容,杜剛則是神情微動,拉着他的妹妹起身相迎。
「林某自然敵不過褚老哥,也沒有必要與褚老哥為敵。」顧青面上帶着輕笑,對杜剛與其妹妹點點頭,而後隨意落座,「不知在座的各位道友是否還願報團取暖,往那飛龍海上的洞府遺蹟一探?」
落座後,顧青當即開門見山。
「林道友果然乾脆!」那左姓的修士左側顴骨下長了個淡淡的痦子,面龐白皙很是清秀,兼之長相柔和,頗有種男生女相之感,令人視之憑生幾分好感,「左某與幾位道友打算明日便出發,如今有了林道友的加入,更是如虎添翼,想來此行定能有一番不小的收穫。」
「這位道友抬愛了!不知如何稱呼?」顧青目光一閃,回問一句。
左清辭笑容擴大了幾分:「姓左,名清辭,長青兄喚我清辭即可。」
「清辭兄。」
「長青兄。」
兩人各喚一聲,隨即相視一笑,頗有種意味深長之感,看得其餘幾人是滿頭霧水,那趙姓之修更是眉頭緊鎖。
「莫非此二人早就相識?此行明顯是為洞府遺蹟,實則是暗害了褚田道友?」
他的目光略微一沉,隨即游移在顧青和那左清辭身上,帶着幾分探究的意味。
……
是夜。
月明星稀,如霧月光照徹青海城,那處比皇宮佔地還大的觀宇中浪跡一片。
夜幕下的亭子裏,顧青負手而立。
他的目光集中在地上黯淡的靈符之上,這張二階下品的禁神符鎮壓了欲魂幡後威能耗盡,被那褚田留在了此處。
有冷風吹刮而來,將那地上的靈符颳得更遠了。
夜幕下,在失去了褚田的觀宇里,一張黯淡的符紙隨風而起,飄搖着上了瓦片都被揭得一乾二淨的房頂。
榮華幻夢,泡影一般。
唯有身心性命之道,萬古永存。
顧青的眼神變得高緲,眼眸中映着黑暗的夜幕與璀璨星空,二者似是再無i界限的淵海,同在他的眼中歸於死寂。
一道漣漪,在這片淵海中划過。
顧青側身看向來人。
「清辭兄白日裏傳音約我到此,所為何事?」
他平靜的開口。
一身白袍的左清辭,打量了身旁之人幾眼,才抿了抿嘴開口:「褚田那廝既已命喪長青兄之手,清辭自當感念一番。」
顧青面色未有半分變化。
他轉身看向左清辭,左手趁勢拂過腰間,幾張靈符以扣在他的手中蓄勢待發:「不知清辭兄打算如何感念?」
左清辭輕笑着搖頭:「清辭並無惡意,長青兄自可放心矣,實不相瞞清辭與褚田那廝,皆是海上靈虛島的修士。」
「靈虛島?」
顧青心中一動。
這靈虛島他倒是聽說過,是海上的一方勢力,名義上歸屬於散修聯盟管轄。
「不錯,靈虛島。」左清辭點點頭,自腰間的儲物袋取出一面形狀古怪之玉牌,「此為靈虛島的納賢令,我準備將此令贈與長青兄,接下此令長青兄便是我靈虛島的外圍成員。」
「林某為何要成為靈虛島的外圍成員?」顧青神情不改的反問一句。
「那自然是好處多多。」
左清辭神秘一笑。
顧青面無表情的靜靜看着左清辭,一陣冷風在兩人之間吹刮而過。
「告辭。」
他的身形化作一團白氣朝着遠方夜幕遁去,左清辭的笑容頓時一滯。
「持此玉牌,可得絳真丹,築基丹,凝玉丹!」左清辭心下微動,遙遙朝着都快沒影了的顧青傳音道。
一團白氣眨眼又回到亭子裏。
顧青的身形顯露,他看着左清辭:「清辭兄所言,可當真否?」
左清辭沒有回應顧青的問題。
他的臉上帶着一抹輕笑道:「長青兄將那褚田處得到的一塊陣法令牌交給清辭,此納賢令便是長青兄的。」
啪!
顧青拂過腰間的儲物袋,甩過去一道圓形陣法令牌,左清辭伸手接住。
左清辭以神識探查一番,便將那形狀古怪的玉牌遞向顧青,顧青神識微動將此玉牌攝到手中,打量了幾眼。
此玉牌的形狀極為特殊,其通體呈淺淡的藍綠相間之色,入手之感溫潤如握暖玉,觀之似一座縮小很多倍的島嶼,其上攜刻着兩個大字和兩個小字,兩個大字為『靈虛』,兩個小字則為『納賢』。
「只需將此納賢令祭煉一番,長青兄自然能夠得知清辭所言非虛。」
顧青收回目光,那左清辭身形已不見,一道傳音在他耳畔迴蕩。
他低頭將靈力注入手中納賢令,欲要以體內靈力將其祭煉一番,幾息後卻是他的眉頭卻是皺起,發覺此物竟與靈器一般,需要以神識禁制進行祭煉。
他拂過腰間的儲物袋甩出流光陣盤,嵌入其中一塊金屬的下品靈石。
金色的光芒籠罩了亭子裏,隱隱化作帷幕狀,阻隔其他修士的神識探查,顧青取出蒲團坐在亭子裏。
他經過那閒鶴派內門的簡玉提醒,這幾年時常研究三才禁的變化,已然能夠運用此禁的其他兩種變化了。
只是那自淮寧郡飛雷峰得來的大鼎,依舊未曾被顧青煉化,三才禁作為神識禁制而言還是太過基礎了。
顧青凝出一道三才禁,打在那玉牌之上,看着本來質地淡淡藍綠之色的玉牌,頓時有一小塊化作了白色。
「看來能以此祭煉納賢令。」
他見此微微點頭。
小半個時辰後,顧青將這塊納賢令祭煉了一番,他手持此納賢令神識一動,探入其中,身形盤坐在亭子裏。
「嗯?」
他少見的神情連連變幻。
……
隨着將神識探入納賢令中,顧青仿佛來到了另一片天地,陌生的亭台水榭之間,他虛幻的身形陡然凝成。
他低頭瞧了幾眼自己的神識凝成之軀,嘗試着握緊拳頭,感覺竟無比真實。
再抬頭瞧向身處之地。
這是一條很長的水上遊廊,兩側有不少同樣虛幻的身形來來往往,瞧了幾眼他的目光就是一凝,遠處一身白衣女子的虛幻身影,正在朝着他走來,倏忽就到了他的近前。
「長青兄,祭煉納賢令很快嘛。」
左清辭帶着幾分驚訝的開口。
「清辭兄,竟是女兒身。」
顧青淡淡的回了一句。
他的心境已平復。
仙門術法,浩如煙海。
納賢令不過是將他的一絲神識凝成實體,帶來這片天地而已,相比於傳說中的大修士身化萬千之術,算不得什麼。
隨後左清辭帶着顧青,來到了一處黑色的大殿旁,朝着上方一指。
「長青兄,清辭可未曾騙你,此地確實可得絳真丹、築基丹等具備神效之丹藥,清辭就不久留了了。」
左清辭敷衍的說了幾句,而後她那的那具神識凝聚之軀就憑空消失。
顧青看向左清辭指着的方位,目光一凝,臉上卻是划過了一絲異樣:「絳真丹,五十塊中品靈石,這裏可比坊市間正常的價格還貴幾分,築基丹,三百塊中品靈石,凝玉丹,一萬中品靈石……」
他在大殿旁那面玉璧之上,找到了左清辭先前在外界所言的幾種丹藥。
「不過如何將靈石帶入此地,又如何將丹藥帶出?」他心中依舊疑惑。
「顧師弟?」
這時,他的耳畔響起一道傳音。
他心下一驚。
顧青霍然轉身看了過去,只見一個長相極其俊美、面龐柔和的絕色男子,正面露幾分訝色的在一旁看着他。
「司空師兄,真巧。」
顧青的臉上掛上了輕笑。
這人竟是閒鶴派第四峰首座的親傳弟子之一,閒鶴派弟子交易會的發起人。
其名,司空玄。
兩個閒鶴派的弟子,以神識凝聚的虛幻身軀,在另一個勢力開闢的虛幻空間裏相會,一時間兩人皆是心底複雜。
「巧。」
司空玄簡略的吐出一字。
隨即司空玄轉身走出幾步,回頭看向顧青,又簡略的吐出兩個字:「一併?」
……
離了黑色的大殿內,司空玄帶着顧青來到了一處罩着紫色的大殿。
司空玄自顧自的走入其中。
「看來這位身為第四峰親傳弟子的司空師兄,成為靈虛島的外圍成員已有一些時日了。」顧青目光微閃,跟了上去。
紫色的大殿內極為寬闊,有不少虛幻的身影晃動,司空玄立於一座懸空的石碑之下,閉目不知在做些什麼。
顧青司看着地上泛着紫光的靈紋,目光在大殿內各個虛幻人影腳下的靈紋匯聚之處掠過,他若有所思,也尋了一道紋理匯聚之處,立於其上,仰頭就能瞧見一座同樣的懸空石碑。
他閉上雙目。
霎時密密麻麻的信息出現在他腦海中,下到鍊氣一層修士能夠就能完成的任務,上到需要結丹境修士出手才能完成的任務,林林總總不下萬件,各式各樣的任務與相應獎勵,盡在他的腦海浮現。
「竟是如此。」
顧青緩緩睜開雙目。
一旁的司空玄已在顧青身旁等待,見顧青睜開雙眼,嘴唇微動卻沒開口,他猶豫了一下,傳音對顧青言說道:「顧師弟既也是靈虛島的外圍成員,日後我等說不得還有合作之日。」
「司空師兄所言甚是。」
顧青輕笑,以傳音回應。
隨即兩人又交談了一番,司空玄此人不開口,只以傳音交談起來還是很正常的。
顧青從這位師兄處得到了不少有用的信息,也知曉了這位師兄已拿到了靈虛島的『二等客卿』銘牌,能夠以相對低廉的價格購置各類丹藥、靈符和法器。
「再會。」
司空玄吐出兩個字,身形消散。
顧青則立於紫色的大殿內,觀察一番來往的人群,卻盡數看不清面目。
「按照司空師兄所言,此處空間乃是靈虛島的島主,以大神通開闢出的『虛界』,神識凝入此虛界便可化作虛幻之體,此虛幻之體實無有身相,蓋因一心而凝出身相,故唯有我之自身以及在外界有過接觸之人,能夠看到我的模樣,其他之人亦同此理。」
心念一動,他的神識凝聚之軀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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