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劍天上來 第五十七章 你知道鼠鼠在哪裡嗎

    山腳雪中有個少年模樣的人背着劍,正在緩緩走着。

    也許是因為要快速突破來自小九峰劍宗的劍光封鎖,所以他的神海里的元氣,已經消耗得不剩多少,只能一步步地踩着雪向着南衣城而去。

    天邊暮色已經很濃郁了,雪後煙雲很是絢爛,遍地橘色光芒,像是有人在雪地里打破了一個鹹蛋黃,於是那些色彩柔柔地暈染着整片人間。

    狸笠沒有去看那些風景,只是低着頭安靜地走着。

    倘若是以往,這條從嶺南到南衣城的路,總會有着許多人走着,但是也許是雪後的原因,也許是封山的原因,這裏很是安靜,山道來往無行人。

    當狸笠恰好想到這裏的時候,便看見不遠處有個人正坐在那裏的一塊山石上,看着南面發着呆。

    那人穿着白衣,背着劍,也許也是個劍修,狸笠這樣想着,並沒有在意,繼續安靜地向前走去。

    只是快要接近那個人的時候,他卻是嗅到了一些血腥味,似乎便是從那個劍修的劍上傳來。

    狸笠停在了那裏,沉默地看着那個背對着自己的劍修。

    血腥味中似乎還有些殘留的妖力。

    狸笠的感知很是敏感。

    所以他在那裏站了很久,緩緩開口說道:「你是來殺我的?」

    那個人終於轉過了頭來,很是年輕,大概先前是惆悵的模樣,所以轉回了頭來也是帶着惆悵的,只是那些惆悵里還帶着一些不解與被打擾的茫然。

    「你說什麼?」張小魚覺得自己大概遇見了個神經病。

    自己好端端地掃了雪,坐在石頭上看着南衣城方向發呆,結果從身後莫名其妙竄出來一個人,說你是來殺我的?

    狸笠沉默了少許,說道:「難道不是嗎?這條路上沒有什麼人,偏偏在我來的時候,你便在這裏坐着,你的劍上還有血沒有擦乾淨,你身上也有殺了妖之後殘留的妖力,這樣巧合的一個故事,難道你不是要在這裏等着殺我?」

    張小魚挑了挑眉看着狸笠說道:「你什麼境界?」

    狸笠輕聲說道:「入道。」

    「我什麼境界?」

    「看不出來。」

    「......」張小魚沉默了少許,說道,「我很多年前就是小道七境了。」

    而後大概也覺得很是無語,張小魚從石頭上跳了下來,背着劍咯吱咯吱地踩着雪。

    「如果我要殺你,根本不存在等一個這麼好看的夕陽,渲染什麼氛圍,我看你的樣子應該是從嶺南下來的,還是只小妖修,大概便是那個不知道被誰滅了門的劍宗的漏網之魚。如果我真的是要殺你,你根本沒有下山的機會。」

    狸笠沉默着想了許久,看着前方那個踩着清脆的雪聲的白衣劍修,說道:「也許在嶺南殺人,你怕被人發現呢?」

    張小魚停了下來,轉身歪着頭看着這個小妖很久,說道:「你是什麼人間大戲的主角嗎?」

    狸笠輕聲說道:「不是大戲的主角,就不能有發聲的機會嗎?」

    張小魚靜靜地看着他,而後緩緩說道:「確實可以,但你看起來太緊張了。」

    狸笠也意識到了這一點,站在那裏深吸了一口氣,大概心緒平復一些了,才繼續向前走去。

    張小魚便在前面緩緩走着。

    「當然,我能夠理解你為什麼會這樣,畢竟一個人如果很累,如果心很亂,如果剛剛遭遇了什麼變故,自然很容易疑神疑鬼,於是看什麼都像鬼。」

    張小魚自顧自地說着。

    狸笠卻是沒有接話,只是在後面看了許久,才緩緩說道:「你是張小魚?」

    張小魚平靜地說道:「要不是李小魚也行。」

    狸笠輕聲說道:「李小魚不好。」

    張小魚愣了愣,回頭看着這個有些疲倦的少年,說道:「為什麼不好?」

    「因為大家都知道張小魚是年輕一代天下三劍,聽到這個名字就會下意識的想起師兄,而不只是名字,如果是叫李小魚的話,就不會有這種敬畏感,我就會很饞。」

    狸笠大概卻是有些饞,說着那幾個魚字的時候,咽了咽口水。

    張小魚沉默了許久,而後嘆息一聲說道:「原來是只蠢貓啊,那還真是相見惹人心煩。」

    張小魚歷來不喜歡別人叫他魚師兄或者和魚相關的稱呼。

    儘管一開始只是因為這個字的同音太蠢。

    但是討厭得久了,有時候都會覺得自己是魚。

    就像如果有人屬牛,念叨久了,看見牛都會覺得有親切感,然後拍拍老牛的脊背,很是得意的說道,老子是頭牛。

    不過大概很多時候,這樣的話往往是為了強調脾氣與秉性而已。

    張小魚自然也不會理直氣壯地說什麼老子是條魚。

    尤其是當身後那個小妖是只貓妖的時候。

    但是狸笠聽到張小魚的那句話,卻是古怪地皺了皺眉頭。

    「師兄不會真的是條魚吧。」

    「......難道有人叫白菜,他就一定是白菜?」

    「我師父確實是顆白菜。」

    「......」

    張小魚默然無語。

    幸好劍宗里沒有人這麼想,不然姜葉師兄大概率早就被端上了別人的餐桌了。

    狸笠卻也是一陣沉默,而後過了許久,才緩緩說道:「我們劍宗的人,是師兄殺的嗎?」

    張小魚停了下來,靜靜地看着身後的那個小妖少年。

    雖然少年不一定是世人少年,但是小妖確實是小妖。

    所以當張小魚這個年紀輕輕便已經入了大道的劍修看過來的時候,狸笠還是覺得有些窒息。

    「不是的。」

    張小魚平靜地說了這三個字,而後便轉回身去,繼續踏雪而行。

    「你可以相信,也可以不相信,也可以去人間大肆宣揚,瘸鹿劍宗的人是我張小魚殺的。我並不在意。」

    狸笠沉默地站在那裏,看着張小魚的背影。

    一直過了許久,才緩緩開口說道:「我相信,我看得出來,師兄對於南方這片土地,是有感情的。」

    張小魚沒有說話,只是安靜地走着。

    狸笠背着劍跟了上去。

    二人走了一陣,卻是遇見了一個從南衣城而來的人。

    狸笠並不認識,但是他看見前方的張小魚停了下來,而後輕聲笑着說道:「師兄。」

    那個被叫做師兄的人同樣在那裏微微笑着,說道:「師弟這是要回南衣城嗎?」

    張小魚搖了搖頭,說道:「不了,路過一下。」

    「你要去哪裏?」

    「南方,去南方看看。師兄去哪裏?」

    「嶺南。」

    「嗯。」

    於是二人擦肩而過。

    狸笠站在那裏看着,卻是有些不解。

    二人看起來明明很熟悉的模樣,但是為什麼這場交談卻是這樣的匆促。

    一直到那個身形高大的師兄與狸笠同樣擦身過去,狸笠依舊有些迷惑,回頭久久地看着那個應該也是人間劍宗的弟子。

    「你在看什麼?」

    狸笠回過頭來,便看見張小魚也在那裏回頭看着自己所在的方向。

    「有些好奇那個師兄是誰。」

    張小魚輕聲說道:「陳懷風,枸杞劍陳懷風。」

    山河劍張小魚,白墨劍鍾掃雪,枸杞劍陳懷風。

    人間劍宗的劍,在沒有沒入人間之間,向來有名有姓。

    狸笠覺得自己好像應該聽說過這個名字,只是大概許久沒有出嶺南,已經忘記了,但還是點點頭,說道:「師兄之間應該很熟悉的吧。」

    張小魚輕聲笑着,說道:「是的。」

    「但我見交談有點短,甚至不如師兄與我這樣一個陌路相逢的人說得多,匆匆兩語,便擦身離去。」

    張小魚轉回了頭,繼續在山下向前而去。

    「因為說了很多年,能說的都已經說完了,都是相知之人,自然不會有什麼需要追根究底去談論的。」

    狸笠站在後面安靜地聽着。

    「至於匆匆兩語便擦身而去。」張小魚一面走着,一面歪頭看着暮色,而後輕聲說道。

    「大概便是——人生到處知何似,應似飛鴻踏雪泥。泥上偶然留指爪.....」

    狸笠站在那裏發着愣,而那個白衣劍修卻已經走遠了。

    只留了一句。

    「鴻飛那復計東西。」

    鴻飛那復計東西。

    與誰不是呢?

    ......

    在陳懷風離開後。

    胡蘆在原地站了很久,而後背着劍同樣離開了劍宗。

    人間大雪之後漸漸熱鬧了起來,偏近暮色的大河垂柳,正在雪中蓄着勢——大約明年,它們便會重新發出綠芽長出新枝,從一些被冷意包裹的人間裏,垂下萬條綠絲。

    但那是明年的事了。

    胡蘆這樣想着。


    當人心情不好的,自然萬物皆着我之色彩。

    所以哪怕明明知道那些河岸乾枯的柳枝還會再綠。

    胡蘆也只是想着那是明年的事了。

    街上有些燈籠舊了破了褪色了,人們也會將它們取下來,然後換上嶄新的,散發着熱烈的紅光的燈籠。

    但那也是明年的事了。

    街道的石板被踩得久了,也開始翹了起來,於是被人拿起錘子,砸去了邊角,像是一條渴死的魚一樣,翹着嘴巴呆呆地看着天空。

    人們也會修的。

    但那不是明年的事,也許要過很多年。

    等到一些故事翻篇,人們靜了下來,再回看這座老城,心想那真難看啊,然後才會把它撬出來,換上一塊新的。

    人們總在殘破里,凋隕里,向着更新的人間而去。

    但那會是明年,或者更久的事了。

    熟悉的師兄走了,也會有別的師兄與他熟稔起來。

    那也是更久的時候了。

    胡蘆背着劍,不知道為什麼,看着這片看了很久都沒覺得有什麼變化的人間,突然便覺得它很是殘破,很是寂寥。

    好像哪裏都不順眼,讓人想要把它們挖出來,種點新的,摘下來,掛個紅的,撬出來,換塊好的。

    胡蘆這樣想着的時候,覺得心口很是悶。

    他想像個小少年一樣,背着手跑進某條巷子裏好好地哭一哭。

    但是他不是小少年了,他已經是大少年了。

    十五歲,便是神河的小少年保護法都不會管他了。

    所以他只能悶悶地走在街頭,看着別的小少年舔着糖葫蘆歡快地踏着雪離開。

    有家酒肆換了個新燈籠。

    紅艷艷地掛在檐下,胡蘆看着那裏,又轉頭看着天空暮色。

    煙雲很重,所以只有橘色的像打爛了熟透的果子之後流出來的汁液,而看不見那輪太陽。

    於是胡蘆又看回了那個酒肆上掛着的燈籠。

    紅色的燈籠紙下,有着明亮的一點。

    原來你躲到這裏面來了啊!

    胡蘆這樣想着。

    於是抬腿走進了酒肆。

    已經十五歲的少年,光明正大地買了一壺酒。

    於是少年也躲了起來。

    背着劍走在街頭,整個人卻都躲進了那壺酒里。

    胡蘆喝着酒,沿着那條長街走了許久,而後便看見了那艘停在了河邊的小船。

    鼠鼠大概也是看見了正在那裏喝酒的少年,但是並沒有什麼情緒,只是靜靜地坐在船頭,瞥了一眼,便重新開始煮着酒。

    胡蘆當然不知道鼠鼠在這裏。

    但是當他一路只是沿河而來的時候,便能夠說明了一些東西。

    胡蘆在河邊大口地喝着酒,而後將酒壺丟進了河裏,背着劍,跨過了護欄,跳上了鼠鼠的小船。

    大概是少年跳船,打破了一些平衡,導致鼠鼠停得很好的船,開始隨着河水向下漂了過去。

    長街人來人往,有人被少年跳上船的聲音驚了一下,但是看了一眼,也沒有在意,繼續沿着長街說說笑笑地走着離開。

    鼠鼠的酒是剛買的,她捨不得買什麼很貴的酒,於是也只是在河邊買了一壺很便宜的酒,在一旁還有一張油紙,上面有着半隻小燒雞。

    少年胡蘆跳上船的時候,船身傾斜了一下,鼠鼠下意識地去扶爐上的那壺酒,卻摸到了爐子,被燙了一下,酒水還是灑出了不少。

    倘若是以前,她肯定慌慌張張地跑進艙里,去看她的錢還在不在。

    胡蘆也是這樣想的,只是並沒有想很多,那些才始喝下去的酒液還在肚子裏晃悠着。

    所以他沒有等到鼠鼠開口,便平靜地說道:「青天道的人來了。」

    鼠鼠愣了一愣,而後抬起頭來冷笑着說道:「那確實是好事。」

    胡蘆沉默了少許,輕聲說道:「你什麼時候告訴的他們。」

    鼠鼠坐在爐前,也沒有管隨着河水漂着的小船,平靜地說道:「你可以猜一猜。」

    胡蘆靜靜地看着鼠鼠很久,而後緩緩說道:「算了,我不猜了。」

    鼠鼠正想說什麼,頂着瓜皮頭的少年卻是突然一腳踹翻了她的小爐子,爐上酒壺滾了下來,酒水灑了一船。那些爐子裏的炭火也滾落了出來,滾落在鼠鼠那半隻還沒有來得及吃的燒雞上,一面發出着滋滋的聲音,一面又將一切燒成黑色的醜陋的模樣。

    「我不想猜了,反正都這樣了。」胡蘆心中有着許多的東西在翻湧着,也許是才剛喝下去的酒水,也許是積壓了一個冬日情緒,一切都涌到了心頭,讓他喘不過氣來,所以少年急促地呼吸着。

    鼠鼠錯愕地看着面前也許喝醉了酒的少年,也許是刻意喝醉酒的少年。

    暮色里有寒光流轉。

    是少年的劍。

    如果不是,我一定會殺了你。

    鼠鼠還沒有來得及反應過來,便被少年一劍砍在了肩頭。

    鼠鼠吃痛向後退去,一面捂着肩膀,看着面色痛苦的少年,睜大了眼睛,怒罵道:「你瘋了嗎?」

    「我沒有,是你瘋了。」少年握着劍逼近過來,「你明知道這樣做的後果,卻依舊把那些事情告訴了青天道的人。」

    鼠鼠深吸了一口氣,卻也平靜了下來,沒有再管肩膀上的劍傷,伸手握住了船邊的那根竹篙。

    竹篙是新的。

    那根斷了的已經不知道去了哪裏。

    但是故事是相似的。

    只是這一次發瘋的人,變成了當初的小少年胡蘆。

    街頭的人們穿着厚厚的冬衣走在雪中,一轉頭便看見了這一幕。

    滿街譁然。

    小少年胡蘆他們認得,那是人間劍宗最小的一個弟子。

    鼠鼠他們也是認得的,那是遊行在南衣河上很多年的小妖。

    所以在這條河上,那艘船里,發生了什麼。

    大概是人們的目光,讓胡蘆清醒了一些,他的劍停了下來。

    但是鼠鼠沒有,她握着手中的竹篙,看着自己肩頭那一處血痕,心中萬千悲意流淌。

    所以她看向面前不遠處的少年,平靜地說道:「柳三月......」

    世人都聽到了那一句柳三月,但是不知道為什麼鼠鼠要說這樣一個名字。

    但是他們沒有聽到後面的話。

    因為原本已經放下劍去的少年,再度舉起了劍,一劍便劈向了站在舟頭的鼠鼠。

    鼠鼠舉起竹篙想要抵擋。

    但是少年已經十五歲了,已經不是當初那個在劍宗門口,被鼠鼠按在地上差點殺了的小少年。

    所以那一劍,鼠鼠沒有能夠擋住,一劍劈斷了竹竿,也劈散了鼠鼠身上的妖力。

    於是少年的劍,再度砍在了鼠鼠的肩頭上,深深地嵌在了骨頭裏。

    二人一同跌向了河岸邊的那些厚厚的冰層之上,翻滾着糾纏着。

    鼠鼠臉上一片血污,那柄劍依舊嵌在肩膀的骨頭中,滿是痛苦地被少年用膝蓋頂在了冰層之上,然而卻是悽慘卻也譏諷地看着面前的少年笑着。

    「柳三月沒有死......」

    鼠鼠的話沒有說完,便聽見少年憤怒地吼叫着,而後一拳砸在了她的臉上,讓她後面的話都被重新打進了肚子裏。

    少年跪坐在鼠鼠身上,手中早已沒有握劍,只是死死地揪住鼠鼠破舊的衣領,渾身顫抖着,手裏高舉着拳頭,卻遲遲沒有再落下去。

    鼠鼠悽慘地笑着,滿臉鮮紅的血液,也滿是哀傷的淚水。

    「你打死我吧,打死我,我就不說了。」

    你打死我吧。

    你打死我吧。

    打死我,我才會不將那個故事告訴世人。

    少年悲痛地叫喊了一聲。

    而後手裏的拳頭砸了下去。

    一拳一拳地砸着。

    河岸冰層之上鮮血肆意地流淌着。

    像是某些熟透了的果子被砸爛之後流出來的汁液。

    人們終於在短暫的慌神之後,反應了過來,慌亂地跳下了護欄,將少年拉了開來。

    鼠鼠安靜地躺在河面冰層上,臉上血肉模糊,只是睜着雙眼,再無聲息地看着這個冬日的天空。

    少年淚流滿面地看着那裏,而後掙脫了人們的手,向着河岸一頭撞了過去。

    眾人匆匆將他攔了下來。

    少年跪伏在地上,抱着頭嚎啕大哭。

    ......

    狸笠終於趕在夜色到來前,到了南衣城中,走到了這片熱鬧的城裏,少年的心裏的不安終於消散了一些,在城中張望了一陣,摸了摸懷裏的那封信,而後開始沿着南衣河尋找着那一艘漂流在河上的小船。

    遠處似乎有很多人圍着在那裏。

    狸笠走了過去,拉住了外圍的一個人。

    「你好,你知道鼠鼠在哪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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