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菁菁沉默後,船艙內瞬間安靜了起來。
靜謐的夜,讓這狹窄的空間,都顯得有些詭異。
「呵呵,不說話,這麼看來,我猜對了。」
蕭寧攤了攤手,慵懶的神情中,多出了幾分倦意,看起來,明顯顯得有些不耐煩了。
「哎,原本,還以為你是個聰明人,可惜啊,現在看來,你也就是看起來聰明,僅此而已了。」
「從剛剛開始,你就一直在問我,我背後之人是誰,那麼,有沒有可能,我的背後根本沒有人。」
「這場棋局的執棋者,就是我自己!」
蕭寧的聲音很輕,卻擲地有聲。
這一瞬間,似有風起!
風聲傳入那齊菁菁的耳際,令那齊菁菁只覺得頭皮發麻,一股窒息感湧上頭來。
她打量着眼前這個玩世不恭的男人。
這一刻,她在這個男人身上,似乎看到了一等無與倫比的威嚴與鄭重,似淺臥灘池之乘龍。
這?
是錯覺麼?
蕭寧這邊。
是時候了。
攤牌時刻。
只見。
蕭寧說完後,很是從容的在腰間掏出了一張張的黃色紙張!
目光之內滿是玩味:
「我想,這東西,齊大花魁應該很熟悉吧。」
他拿着紙張,在那齊菁菁面前搖了搖。
當這些紙張映入眼帘的那一剎那,齊菁菁只覺得渾身上下一冷。
這!
這!
「這,這怎麼可能?」
齊菁菁指着蕭寧手中的紙張,徹底慌了神。
她想過,蕭寧可能在藏拙。
但蕭寧剛剛那句什麼,自己就是所謂的執棋者,她是斷然不會相信的。
還是那句話,她從始至終,都不覺得蕭寧會有這等實力。
能夠探聽到自己的秘密,能夠發現自己的行蹤!
他從來沒有考慮過說,蕭寧真的,就是這個消息的源頭!
一個紈絝而已,怎麼可能會有這般實力?!
要問,眼前蕭寧手中的這黃色紙張是何物?
這分明是自己傳給那淮北王的信件啊。
這些密信,一直以來,自己傳遞時都很是小心翼翼,不敢有絲毫疏漏。
自己自認為,這些東西永遠都不可能被人發現。
這怎麼會落入這昌南王手中?
「呵?怎麼了?看齊大花魁的眼神,似乎很是震驚啊。怎麼?齊大花魁在京中為淮北王謀事三年,難道沒發現,自己的傳信渠道,一早就被人發現了嗎?」
說着。
蕭寧輕輕鬆開了捏着這紙張的手指,任由這紙張飄蕩落下。
紙張飄飄揚揚,最終落在了船艙的地面之上。
齊菁菁如同瘋了一般,滿臉驚恐的蹲下了身子,將那紙張捏起。
她要確認一下,這紙張究竟是不是真的。
紙張質地柔軟,是京中富貴人家才能用得起的綿紙。
再看看上面的字跡。
一行行娟秀的小字,組成了一句句連不成話的錯字亂語。
一切都對上了。
沒有錯!
這就是經自己的手,傳出的密信。
「你?你!這些,這些都是從哪裏來的?」
齊菁菁快要瘋了。
一直以來,她都以為自己做事天衣無縫從來沒有漏過餡。
可誰曾想?
如今。
一個一無是處的紈絝,竟然就這樣拿着自己的密信,堂而皇之的出現在了自己眼前!
「你是說這些密信?呵呵,想要麼?我這裏還有很多。」
蕭寧轉過身,負手而立。
「都跟你說過了,你傳信的渠道,已經徹底暴露了,甚至,都已經被徹底控制了。說白了,這三年來,你送出的每一封信,都是經過我的手的。」
「有些消息,我想讓你傳給四哥,四哥就能收到!我不想讓你傳給四哥,我們就會悄悄截下來!」
「你?就憑你?昌南王?不可能!不可能!哈哈哈哈!絕對不可能!」
這一刻,齊菁菁徹底的瘋了。
她歇斯底里的喊道。
好在,作為暗子,齊菁菁的心態還算是過得去。
僅僅是瘋了片刻,她就很快再次平復了下來。
不對!
等等!
自己還沒有輸,眼下的局面,並沒有自己想像的這麼糟糕!
自己還有倚仗!
自己為什麼要急?
要冷靜!要冷靜!
就算這些信真的落在別人手中,也沒有關係的。
畢竟,當初為了保險起見,自己還在信中設置了密碼。
這等密碼,別人就算看了,也不會看懂。
只有破譯了密碼,自己的消息才算是徹底暴露了。
而這個密碼,一般人根本就不可能解的出來。
當初,淮北王還嫌自己多此一舉。
如今看來,這一切還真是瞎貓碰到了死耗子,起到作用了。
「呵我早就說了,你不夠聰明。現在看來,你還不思變通啊。看你的表情,你這會是在想,我就算得到了這些密信也沒有關係。」
「因為,這裏面你設置了密碼,我們根本破譯不了。不出意外,你現在甚至還在心中沾沾自喜吧。」
???
!!!
這已經是第二次了。
又一次,自己心中所想,被眼前這紈絝徹底看透。
齊菁菁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震愕:
「你!你!你是會讀心術麼?!」
第一次, 面對這個紈絝,齊菁菁真的怕了。
怕的只覺得,後背發涼,額頭有絲絲冷汗流淌。
蕭寧沒有理會他。
自顧自的走到了齊菁菁面前。
此時的齊菁菁,依舊雙手端着那張密信,臉上的震驚都還沒有消退
就見蕭寧輕輕地將那紙張接了過來。
齊菁菁沒有阻止,就那般很是順從的鬆開了手。
這會的她,看起來已經徹底呆滯了。
「已同楊清道大人達成約定,一旦風起,楊大人會支持我們。」
只見,蕭寧眯着眼,一隻手輕輕地提着這紙張,念道。
「你!你!你!你到底是個東西?你!你是鬼麼?」
這一刻,齊菁菁的心,徹底死了。
是的。
蕭寧將這上面的信息,念對了。
自己的密碼,被破解了。
「用《大道經》做密鑰,按照原文之上的字詞排列,每個字向後推一個,虧你想得出來。這般手法,還是太低劣了些。」
說着。
蕭寧將那書信輕輕一撕。
「刺啦~~~」
清脆的聲音,綿綿柔柔,如今在齊菁菁的耳中,只顯得無限刺耳。
「這個人不值得相信,所以,這封信當初我幫你扣下了。」
「你!你到底想要幹什麼?」
終於,再一次經受了一波精神攻擊的齊菁菁,徹底破防了。
她死死地盯着蕭寧,瞳孔之內儘是恐懼。
眼前這個男人,太可怕了。
是自己小瞧他了啊。
就這男人目前展現出來的心計和城府,你說他是個紈絝?
誰信啊?
你家紈絝能這樣玩弄人心不眨眼的?
「我想要幹什麼?呵呵,齊大花魁不要擔心,我沒有惡意的。不然,你的消息已經滿京城人盡皆知了。」
蕭寧笑了笑,拍了拍那已經丟了魂的齊菁菁。
「我這次來,是為了給你提供一個消息的。這個消息,勢必對四哥有幫助,可你明顯還沒有探聽到。」
「所以,我特意前來告訴你。我相信,你應該有更加快速的渠道,將這些消息帶給四哥的,對吧!」
「消息?什麼消息?」
齊菁菁是害怕了,可並沒有喪失理智。
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他看不懂,眼前蕭寧的這個舉動。
「什麼消息?」
齊菁菁試探的問道。
「孟黨,要反!」
蕭寧的嘴巴張合,聲音依舊很輕。
他就是這般,用最雲淡風輕、不甚重視的聲音,講出了這般,最令人心驚肉跳的話語。
令那齊菁菁只覺得大腦內一僵
「你!你說什麼?孟黨,要反?」
大堯京城的朝局,一向都是穆黨、孟黨和清流三足鼎立的。
最近穆起章離京,孟黨佔據了上風,的確是肉眼可見的。
只是?
孟黨要反?
這,不現實吧。
孟家不管怎麼說,也算得上是一個世家了。
只要他們一直保持這般,在朝中屹立不倒,以後定然會成為六王的拉攏對象。
無論朝代如何更替,至尊之位如何更迭!
像孟如秋這樣的人物,只要站好隊,就可以永保榮華富貴。
這等情況下,他造反?
可能麼?
「這消息,屬實?」
齊菁菁不太想相信。
蕭寧冷漠一笑。
「消息屬不屬實,對於淮北王來說,都是有必要知道的。希望這一次,你能當一個聰明人!」
「樊兵武很快就要進京了,孟黨造反,就在那天,你們已經沒有多少時間了。」
「我之所以選擇將這個消息告訴四哥,就是因為,淮北之地,是距離這京城最近的。」
「剩下的消息,我不再多言,你應該能懂才對。我想,你應該有三天之內,就讓四哥收到消息的辦法吧!」
「待到事發之日起,誰能拱衛京師,誰就是六王之中的佼佼者,不是麼?更何況,若是京師真的陷落,這怕也不是四哥想要看見的吧。」
說到這。
蕭寧不再浪費口舌了。
這個女人,通過剛剛短暫的交鋒,他已經徹底摸透了。
自己言盡於此,已經足夠了。
這個女人,一無論這會心中如何猜忌,她定都會以最快的速度,將消息帶給四哥的。
不出自己所料的話,她可能今夜就會有所行動。
如此一來!
到時候,一旦真的出了意外,四哥就是自己手中,最好用的槍!
「好了,齊大花魁,言盡於此,多說無益,告辭了。」
蕭寧轉身,朝着船艙的門口走去。
在抵達門口之際,蕭寧似乎又想到了什麼,再次轉過了頭:
「你有一句話,我還是相信的。剛剛,你說讓我當個閒散王爺不好麼?我想,在四哥的計劃里,是這麼計劃的吧。」
「至少,若是沒有今天的事情,四哥在奪天下的路上,是沒有打算清理我這個六弟的。」
「四哥是想過,自己若是奪了天下,會願意讓我昌南王繼續當一個閒散紈絝的。所以呢」
「幫我帶句話給四哥。接下來的鬥爭,是心狠手辣者的陰暗遊戲。四哥這人太過於仁慈了些,奪嫡這條路,不太適合他。」
「那大疆國的奪嫡之戰,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麼?就說我說的,我敬他的仁慈,所以,若是他願意,低下頭,我會保他一條閒王之路。」
說完。
蕭寧狠狠地推開了艙門。
夜晚的湖風吹在蕭寧的臉龐之上,讓人恍若隔世。
終於啊。
自己徹底走在了這條道路上!
自己的獠牙,已經在這五王面前展露了。
從此刻起,大堯亂局將再不平靜!
待到這幾天,自己處理完孟黨和穆起章!
那真正的奪嫡亂戰,怕是就要開始了啊。
船艙內。
就只剩下了那齊菁菁,一臉錯愕的站在原地,盯着那漸行漸遠的身影,徹底傻眼了。
這?
這廝知道自己剛剛到底說了什麼麼?
讓淮北王低頭?
他能保淮北王一條閒王之路?
他這是哪來的口氣啊?
齊菁菁承認,今天這昌南王的手段,有些驚艷。
可是,跟淮北王比,他有什麼資格?
又有什麼本事啊?
「記住我今天的話,或許,日後能救命呢?」
似乎,還是擔心齊菁菁不夠重視。
依舊仿佛能猜透齊菁菁心中所思般,最後一句話,從船艙外淡淡傳入。
齊菁菁頓時心神一震。
儘管她不認為,這句話有什麼用。
但她還是老老實實的記在了心裏。
不知為何。
雖然這蕭寧是個紈絝,無論從什麼角度看,這廝都沒有半分可以匹敵淮北王的地方。
可是,齊菁菁就是有那麼一種預感。
這句話,以後可能會有用
蕭寧走出船艙後不久,就看見了齊菁菁的兩個小丫鬟。
這會,那兩個小丫鬟正打量着蕭寧,一臉的壞笑。
在目送着蕭寧離開後,她們又跑到了船艙處。
當隔着一段距離,就已然看清楚那齊菁菁腫起的嘴唇時。
二人頓時對視了一眼,彼此的目光之內,多出了幾分你懂得神色。
二人互相使了個眼色,帶着壞笑跑開了。
「沒想到,昌南王竟然玩的這麼花」
「可是,這也太大力了些吧。姐姐的嘴巴竟然都」
「哇,這昌南王,好生厲害。就是,這樣會不會太羞恥了些啊」
「姐姐的嘴巴看起來好爽啊,好想體檢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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